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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蘇再一次煉出一爐光憑味道都能毒死人的丹藥後,澹光真人語重心長地對阿蘇說:“阿蘇,為師看你確實不是煉丹的料,要不你去試試煉器?”

入雲宗也只有這兩樣拿得出手,澹光真人想着徒弟若一直這麼戰鬥力低下,只怕將來就算天宸仙尊有心,阿蘇也無法安安全全地陪伴他左右。至於所謂的仙尊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完全守護住阿蘇,這種想法澹光真人不否認,但世上的事最怕萬一兩個字。阿蘇是他一手帶大的,跟他親閨女也不關分毫,澹光真人希望阿蘇能一直無憂思的開懷下去。

“好啊!”條條大道通長生,阿蘇也覺得自己沒有煉丹的天分,所以轉去煉器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天宸:又忽略我,又忽略我,我不讓你修劍嘛,折騰什麼呢。

“天宸仙尊,您有……看法?”澹光真人覺得雖然天宸在老遠的地方靜靜打座,但什麼也都聽在耳里,阿蘇一答應去煉器,整個山間的靈氣都不對勁了。

“並無。”天宸咬牙切齒中,不過是那天想親近一下小阿蘇,結果被記恨上了。掐了一架後,阿蘇不再理他,還十分有當年仙子無恥風采地來一句“你給我的東西,就當今日的賠禮,日後若敢再輕薄於我,不吝魚死網破”。得,東西她全收了,一點甜頭都不肯給,還把他給揍得不敢還手,生怕不小心把她給弄傷,他哪捨得!

阿蘇確實感覺到了自己在劍道上的天分,可是無人指點,又怎麼可能得成大道。所以她必需先修得靈力,不管煉丹煉器,先有了靈力,日後再想辦法將丹修或器修的靈力轉換為劍修靈力便是同。雖然這樣十分麻煩,而且費時費力不討好,但是阿蘇才不會低頭去求那個流氓仙尊呢。

拿着澹光真人的手信,阿蘇去往煉器堂,煉器堂的靜光真人與澹光真人師承同一人,素來親厚。靜光真人接到師兄的手信,點點頭,指着一堆礦石對阿蘇說:“你拿上幾塊礦石去地火窟試試,這是煉器之法你拿去琢磨,待會煉出什麼來是什麼,先看看你有無煉器開賦,若無便也只能轉回。”

地火窟在煉器堂排第三,是上佳的煉器場所,今日恰好空着,若是旁人來靜光真人肯定捨不得,但阿蘇捧着澹光真人的手信來,他便沒什麼不舍的了。

阿蘇拿了幾塊礦石去地火窟,天宸老遠跟着,靜光真人看一眼,視若無物,甚至還示意眾人,只當什麼也沒看見。所有人都很能會意,唯獨阿蘇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不是不讓外人進入煉器堂么”,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靜光真人忽地高喊一聲道:“今日天氣何其好,誰肯同吾一道山中論道?”

“同去同去……”

不過轉眼之間的事,整個煉器堂里,只剩下了看守的小道童,弱弱地捱着牆根做背景板連大氣都不敢出。天宸挑眉看阿蘇,阿蘇看他一眼,不說話,轉身就進了地火窟,以至於天宸跟着進地火窟她也只當天宸是空氣一般。

形勢比人強,阿蘇從來不是什麼不畏強權的人,她要是不畏強權,早拿劍抹脖子了。

打開煉器爐,阿蘇將礦石投入其中,然後照着靜光真人給的煉器之法以她微弱的靈力將火點上。煉器首先是以靈火鍛燒礦石,去除其中雜質,待到雜質去除,爐中便只剩下了一汪通紅火液,此時,便可加入其他材料。煉劍可加隕星砂、青金墨、炭精,再加上幾樣靈草與低階靈石,最後出劍時以靈力淬火,然後再次投入爐中,進行第二次鍛燒。如此反覆要經過七七四十九遍,才能得一柄仙劍,阿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也不想就要鑄劍,而不是其他。

“該熄火了,再燒劍身太脆,對敵時將不堪一擊。”天宸本不想提示,讓這死丫頭矯情去,可又不忍心阿蘇這一世頭一回鑄劍就失敗,所以出言提醒。

阿蘇也知道可以出爐了,可是她的靈力已經告罄,此時只能眼睜睜看着這柄劍在爐火中繼續鍛燒下去,鍛燒太過地脆得像瓷瓦一般,一擊就碎成一塊一塊。阿蘇心裡着急,卻也沒有辦法,眼看着火就要燒過頭,阿蘇忽然回頭看向天宸:“求你……幫我,我不能……”

天宸一聲長嘆,搖頭上前,輕易便軟下心腸來,一伸手便將劍取出,又彈指取阿蘇眉心血數滴,布散作血霧最後一次淬劍。以鑄劍者或使用者的眉心血淬劍,有三成的幾率可以養出劍魄來。將劍淬好,天宸便將劍以靈力吹散熱力,遞給阿蘇:“不要說求這個字,阿蘇,只要你開口,黃泉碧落願同往。”

“你不是為我,你是為她。”阿蘇劍收下,但不領這份好。

流光:哈哈哈哈哈……顫抖吧宸君,異端永遠這麼彆扭。曾經把你和你下世當成兩個,如今又把自己和上世當成兩個,異端不愧是異端啊!

這樣,天宸也不知該怎麼說了,死丫頭,腦子裡永遠轉不過彎來。佛門講紅顏枯骨,天宸透過這皮相,看到的永遠只有她的靈魂,這一點他的仙子後來明白了,可是阿蘇太過年輕,無法明白個中真義:“你就是她。”

“我不是,我是阿蘇。”阿蘇心說能一樣嘛,我對前世什麼都不知道,轉世投胎後就是兩個人好不好,黃泉中她已將前世忘記,可仙尊記得的只有她的前世。他永遠像在穿透過她的皮肉,看着前世的她,而不是今生。

流光笑得快要死過去,果然,它就知道會有好戲看,異端向來容易為此糾結不已。

天宸現在算是明白地球那句諺語什麼意思了,秀才遇上兵,當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你還能再蠢點嗎?”

流光繼續大笑……

“能!對着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表舊年痴情,你不覺得你很變態。”

天宸:老子看着你長大的,連你幾歲不尿床都知道好不好。唔,算了,這個還是不要讓阿蘇知道為好,要不不定怎麼想他呢。不過……都已經把他當流氓變態,難道還要繼續跟她講君子風度?

“變態?阿蘇,為不枉你罵我一回,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變態,什麼叫流氓的。”天宸說罷,上上下下打量阿蘇一圈,除了五官有差別,這身姿跟上世幾乎一模一樣,他家仙子曾用形容得十分貼切——好一根乾柴,正好來燃烈火。

阿蘇右眼皮子狠狠跳幾下,往後退開幾步:“仙……仙尊,我……我錯了。”

一時間,天宸不知道該不該笑出來,這死丫頭認錯起來永遠這麼麻溜,不過,這回怎麼也不能讓她輕易過去,流氓變態豈會心存良善:“你沒錯,這樣挺好,嗆口辣舌也別有一番滋味。”

“仙尊……”死了,嘴角掛着邪惡笑容的仙尊看起來甘醇甜美得就算最後會被毒死,也能讓人心甘情願地喝下去。阿蘇捂着胸口,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多搭理,多說一句話都會被這張臉給煞到。真不是她要對仙尊多冷淡多漠視,實在是只要不冷淡不漠視,仙尊什麼都不用做,光站在那兒她就輕易地會醺醺然醉倒。

天宸笑意更盛,他家仙子對好看的臉還是這麼無法抗拒,遂把臉微低下來,湊到離阿蘇的臉只有數指寬的距離時停下,綻放開若春風吹皺碧水,晴光照徹白雪一般的絢爛笑容:“阿蘇,阿蘇……”

聲音該死的好聽,嗓音像是自亘古而來,絲竹鍾罄萬萬不能及,刻意拖長的尾調像一把羽毛小刷子,把阿蘇的心刷得痒痒的。怎麼辦,好像撲到仙尊懷裡去,然後撲倒他,再然後該幹什麼幹什麼。

天宸繼續笑,阿蘇那點小心思,哪裡瞞得過他呢,諳世之能呢。雖然用在這上邊確實流氓了點,可這是他家仙子,流氓怎麼了!伸手一指,輕戳一下阿蘇眉心,仿若柔軟的花瓣一般,折騰得兩人心頭都是一悸,差點就要把持不住,真是素太久了啊!

此時,天宸以為,壓倒阿蘇吃肉開葷不算本事,引得阿蘇再來奪倒他才算本事吶,想想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天宸輕笑一聲,湊到阿蘇耳邊,輕聲道:“阿蘇,不管如何,我會一直在這裡等着,任憑你予取予求。阿蘇,不要讓我等太久,因我已久候多時,歲月漫長,浮生寂寞,不要讓一直我形單影隻下去,大道長生若然如此孤獨寂寞,生還不如死,有甚滋味。”

壓抑深情,偶見孤獨,天宸這樣阿蘇沒有絲毫招架之力,尤其是頂着這麼一張比她家六師兄還要美絕人寰的臉,讓人怎麼忍心,怎麼捨得。阿蘇挺恨自己的,怎麼就對好看的容貌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她的胸口深深地被扎了一箭啊!

“你……你莫要如此。”阿蘇微小的抵抗,已不足道了。

天宸趁熱打鐵,趁火打劫,趁夜偷……咳,天宸繼續道:“但是,阿蘇,只要是你給的,再是苦澀清寂,我亦甘之如飴。”

阿蘇:救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