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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喜的事,至止便已算結局,她的命元本就已耗得差不多,並不需要浮蘇再做什麼也會身死道消。浮蘇所做的,不過是防止有人救她,沈多喜不好便罷,若是能出那地方,也永遠治不好,自此便與長生絕緣。

搞定沈多喜後,浮蘇便去看天宸,見天宸也已睜開眼,正笑吟吟看向她,浮蘇便問:“蓮花座可收回來了?”

朝她點點頭,天宸道:“已取回來,不過……清空妖獄一事乃下世之責,我若以上世之能插手,有違規則。也是方才三件法器集齊,才得此念,如此一來,我們便暫時不能去妖獄。”

聽了這話,浮蘇當即就想找塊豆腐撞一撞,天宸說他不能去,那明擺着要他下世的二愣子去唄。景喚哪裡能行,修為低微,且也情劫未破,要等景喚,起碼得再等個百八十年。修士壽元長百八十年確實不算什麼,但滄海界似乎已等不起:“滄海界等不起吧?”

“是,所以要動些手腳,規則之下並非沒有絲毫可周旋的餘地,只是需好好安排一番。好在去的人不多,不至於引來規則下罰,先出天機山吧。”天宸說著與浮蘇一起出天機山,淳一和真如正在談論着修法上的一些見解,林壑和祝安安則在一旁練劍。

見浮蘇和天宸出來,便上來問蓮花座,天宸便點頭說已召回。淳一本要問去妖獄的事,林壑卻似已知曉前因後果一般,道:“此時時機不對。妖獄之行我看可以暫緩一緩。方才我心念一動。掐算出不日妖獄便要生亂象,再過一段時間才是我們去妖獄的好時機。”

“在王家盤桓兩三個月即可,浮蘇,袁洲劉氏之事,還需請你大師兄出面。”凡世中人敬重嫡長,因此劉家的事,如今上元真人不在,只能由宗正出面。

浮蘇本想自己去。出面解決劉家留下的一些問題,後來之所以去袁洲也沒管,一來覺得劉家實在有些自實其果,二來她也確實意識到自己身為最小的弟子,不能代表上元真人出面。所以給宗正去信是最好的選擇,宗正與沉淵他們兩個一去,劉家倖存下來的人也能得到安置,家業也不至於被侵吞,後人可以得一隅安生,這樣就足夠。太多的富貴反而是禍根。

把劉家的事發信回乘雲宗後,一行人便住到了王家在微山湖邊的園子里。清靜且無世俗人打擾,只幾個洒掃僕從也都老實本份。這日起來,浮蘇見真如在天宸屋外站着,不明所以:“真如,你怎麼站在門外,早起不該好好吐納么。”

回頭看向阿娘,真如似乎有些悲傷,往日不管怎麼樣都有笑模樣,可這會卻只看着讓人覺得他很難過:“阿娘,你……你有沒有覺得阿爹不對?”

自從這回天宸重新出現,且說要去平妖獄,浮蘇就一直覺得不對。冒着觸犯規則與秩序,最終會被抹殺的危險,執意以上世的一縷神識操控下世的身體與魂魄,強要去清空妖獄:“有,不過,我總得相信他吧。他怎麼說,怎麼做總有其因由,且……每個人都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你是這樣,他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並不是說,我們之間有血緣、有情,便彼此捆綁對方的思想。真如,我等修道求長生,最終追求的不過自由二字罷了,自身追求自由,卻去束縛他人,這是何道理呢。”

“若阿爹會死呢?”雖相處時日不長,但真如依然很難於接受天宸可能會身死道消的事實。身死道消便罷,到底有下世再聚之時,但如果是魂飛魄散呢,又當如何?

“等他呀,不管千年萬年,還是千萬年,我相信他一定會重回世上。”若說浮蘇修道一千多年學會什麼,她學得最深刻的便是想要得到什麼,必需先隨漫長的歲月里隨時滋生着的寂寞與孤獨,並永遠懷有希望地走下去,直到抵達彼岸,抵達光明。

真如看着浮蘇,晨光之中,微小的水氣游移於她身周,似幻作七彩。真如忽然輕嘆一聲,想起蒼詰的話來——世間自有痴兒女,總將情深擬孽戀,看看他們這孽作的:“好吧,我陪您等。”

如果等不到,至少有我陪着也不會太寂寞是吧,真如在心中這麼想着。

卻見浮蘇仰面朝天一笑:“不,我說我會等他,但我相信他會破除千難萬險好好活着,所謂傳奇都是順利活着下去,並佔據上風的人的獎勵。他已歷無數世,這一世的磨礪又有何難,懷有強者之心,便將永獲勝利。”

浮蘇真的給了真如信心,被這樣相信着,也會不由自主自信起來吧。好吧,阿娘相當擅長激勵人心。

天宸在屋中已轉醒,聽着屋外浮蘇那一句“懷有強者之心,便將永獲勝利”,不由得一笑,他的仙子已漸明白一些東西了。雖“強者之心”之言,未必多麼準確,但已初窺門徑。起身打開門,妻與子俱在,晨光之下,眼前一切靜美如同詩歌。

“我無事。”這是對真如說的,看向浮蘇時則問:“昨夜入定時,因何氣息浮動不安?”

真如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浮蘇卻“啊”一聲,想想才說道:“昨天晚上我沒入定,睡覺來着,有可能是因夜裡有夢的緣故。不過說起來,夢還挺奇怪的,我夢到剛遇到光頭的時候了,那時候……光頭生嫩得像一把小嫩蔥,誒,說起來你長着頭髮我還真不習慣呢,剃掉好不好,還是光頭順眼。”

“好讓你念人家打傘,我有光頭?”天宸戲謔地看向浮蘇,臉上笑意如春風吹落的柔軟鮮嫩花瓣,輕得如夢一般。

“阿娘?”有這樣的時候居然不叫上我,阿娘太壞了!

“好啦好啦,下次一定喊你一起。”浮蘇還不知道真如么,在惡趣味這一點上,絕對是遺傳自她,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漳洲待不過半個月,宗正便回了信給浮蘇,告訴浮蘇劉家的事已處理好,並告訴她處理的結果。至於他們在外邊做什麼,宗正沒有問,只叮囑他們多加小心,如有什麼需要,便傳信回乘雲宗。

這日,淳一領着真如和林壑、祝安安去看漳洲城中的風物,主要是為浮蘇和天宸創造獨處的機會啊!淳一看真如,真如很不忿地來一句:“阿娘永遠是我的!”

此話一出,林壑和祝安安都快笑瘋了,淳一這般講究風儀的人也笑得前俯後仰,揉一把“小朋友”的腦袋,淳一道:“沒曾想你還有這樣的心思,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難道,你不想再添個弟妹,唔,你不差我差,我差個小師侄女相親相愛。”

真如瞪淳一,怎麼老覺得是他把師叔給帶壞了呢。這樣不好不好,而且淳一說得這麼曖昧,修士界師叔師侄什麼的太正常了好不好,他還沒妹妹呢就在這惦記,萬一有了還不知道他們怎麼打主意呢,於是真如當即表明心意:“我還是要個弟弟比較省心。”

林壑亦出身漳洲,因蕭家經商,已經不在漳洲城中,不過林壑的胞兄是個有福份的,雖難以修道長生,卻有幸得一位修士臨終前的遺澤,竟長壽至今,看上去亦不過是三十餘齡。林壑的胞兄聽聞林壑歸漳洲,也於今日趕回漳洲城來,兄弟倆一見面……

“出息,躲在個女子背後,你這輩子就這麼副德性。打小躲在媽後邊,後來躲姐姐後邊,再到現在躲你女人身後。我叫你不長進,叫你躲……”蕭文美本來好好的,是林壑一見蕭文美就下意識地往後躲,無他,小時候被揍怕了,純屬下意識的慣性。

然後兩兄弟便滿園子追着打,那叫一個雞飛狗跳,最後還是林壑想起來,老子現在是“仙師”啊,幹嘛還怕大哥。回身就是一個定身咒,把蕭文美定在園子中央:“誰讓你小時候總打我,哼,你也有今天。”

說完,林壑就不知從哪弄來一堆菜葉子,雖說不臟且挺新鮮,但一筐一筐往蕭文美身上扔就很不厚道了。祝安安都看傻了,天宸也完全愣掉,浮蘇、淳一和真如卻覺得這很正常,胖包子從來就是個沒譜的混小子,所以收拾爛攤子的活,真如從不找二師叔,因為他真的很二。

“還不快放開令兄,仗着會術法欺負人,你倒真是越活越回去。”祝安安差點一腳踩上林壑的背,把林壑踩個狗啃泥,她是真的沒料想到少清的轉世會這麼不着調。

嗯,跟着不着調的人長大的,哪能靠譜,當誰都是淳一、真如這樣的乖寶寶!

“還是我弟妹懂事。”蕭文美沖祝安安以眼神表示敬意,他預備拉攏弟妹,好以後繼續調教幼弟。

卻見祝安安竟微微露出些許羞澀來,不知是矛盾給蕭文美看的,還是真不好意思:“暫時還不是呢。”

“他敢不認帳!”

“他敢!”

“我不敢。”

可憐沒被壓迫,永無翻身做主可能的胖包子呀。

“有妖物,林壑你留下護着令兄,我們去城外看看。”天宸感應到妖物,眯着眼睛暗道:“我不去找你們麻煩,你們倒有膽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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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清空妖獄的副本中,大約幾章就能搞定,妖獄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情劫,以及能從妖獄裡知道什麼梗!上回我放過一個梗的半個,這回要放的是另外半個。嗯,你們沒看錯,純潔弈又預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