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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火!!!”

沈如松老早就憋着這口氣了,狠狠扣下扳機,一道炫目至極的亮光瞬間自霰彈槍口 爆出。

“轟”的一聲震響,一發18.4毫米獨頭彈挾着燃盡的火藥焰芒射出,在心跳跳起還未落下的頃刻間,殺入了盔鼠群中!

18.4毫米獨頭彈、4.7毫米無殼彈、5.8毫米鋼芯彈,在一秒鐘內,槍彈掀起的金屬風暴恍如一道鐵壁,迎面與盔鼠撞上,火光閃映與人的嘶喊、鼠的哀嚎聲混雜一塊,驟然間激素拉滿!

“站定!站定!”許國峰吼道。

子彈的底 火餘威促使着槍機複位,機匣運動,拋出廢彈殼,砸到巷道牆面又帶着灼灼熱汽彈回,槍管膛線令彈頭高速旋轉,在菱形的焰火里,刺入到肉體中,血液飛濺!

“守住原位!”

在二十米的距離內,前後兩排工兵的大威力槍械重創了盔鼠群的衝鋒勢頭,但這些體型大如牛犢的鼠輩竟是沒有被直接擊斃,凶性激起,余勢不減,悶頭衝來!

“撞擊!”

“嘭嘭嘭!”盔鼠連綿不絕地撞向盾牌,即使沈如松壓步微蹲,以防禦姿態迎接,如此強悍的衝勁幾乎叫沈如松壓彎了膝蓋!

重壓之下,沈如松拚命地推着盾牌,射擊孔外的霰彈槍瘋狂地射擊着,隔着半透明的強化聚酯材料,盔鼠細密的尖齒就在他面前啃咬着,這頭該死的老鼠!它的嘴巴竟然張得這麼大!整個下巴的咬合肌都像撕裂了肌肉纖維抬起!完全能一口把他的腦袋吞進去嚼碎!

“啊!!!”沈如松大喊着,在這麼局促的空間里,拋出的彈殼不住地向上飛,高高聳起的脖領口中竟也掉了一枚,但生死之際,他根本沒注意到滾燙刺痛感。

“推,推!”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工兵的緊密站位終究承受了最狂暴的一波衝擊,所有人吼叫着齊齊向前一步。

腰後一陣巨力將向後與地面呈六十度角的沈如松扶正,他下意識地豎直盾牌,再扣扳機,又是一發獨頭彈,直接把這頭盔鼠下身轟得粉碎!

“複位!複位!”跟着許國峰的指令,略有凌亂的陣型迅速合攏。

沈如松接過後隊遞來的滿彈槍支,渾然未顧架住盾牌的右大腿酸痛無比,胡亂摸了把防毒面具,用力踹了口氣,高喊道:“有沒有受傷的!”

“沒有!”

“大家都好!”

“那就前進!跟緊嘍!”

軍靴踩過死去盔鼠堅硬的皮毛,顧名思義,盔鼠一身皮肉堅韌如積年樹皮,普通的手槍子彈很難造成實質性傷害,必須用鋼芯彈或者是其他大威力槍械才能斃命。

之前為了不再次打草驚蛇,隊伍一直在用夜視儀,這下反正動靜鬧大了,工兵們索性把身周的頭燈、手電筒全部打開,夜視儀調至待命狀態,隧道立刻變得通亮。

沈如松把身子的重心放低,弓着身子側步前後交替移動。盾牌的射擊孔專門改造過,讓槍口的指向性尤其好。

約莫又前行了五六十米,土隧道逐漸到了下一個岔口。

“原地警戒!”許國峰向上握拳示意停止。

攤開地圖一角,嘴裡叼着手電,黑暗中照得看不清其他人的臉,當然了,戴着防毒面具,不憑感覺和各色布條、領章肩章誰也不認得誰。

“艹他娘的,這岔口太多了。”許國峰罵道,另一個獵兵稍稍歪過腦袋瞅了眼,說道:

“這裡地形越來越差了,死老鼠看起來數量要更多!”

沈如松揚起槍口,燈光直射,確實,隧道壁摸上去異常滑膩,像是黏滿了盔鼠的體液、嘔吐物,天花板凝了厚厚一層稠狀物。以沈如鬆了解的來看,這並不像是典型的盔鼠巢穴。

他們深入了近七百米,這只是直線距離。這裡是完全不熟悉的地下環境,是變異獸的主場,未探清前,一旦遭遇到位階更高的生物,後果難料。

許國峰切了一枚信息素誘餌彈打出,但預想中的盔鼠暴動並未出現。

軍士長磨了磨後槽牙,摁住肩膀上的步話機叫道:“喂喂,小陳,聽到請回復……”

空寂的隧道中,電流的白噪音“滋啦滋啦”地耳朵根發癢,陳瀟湘時斷時續的回話聲昭示着此處的信號大部分都隔絕了。

事到如今再前進殊為不智,這沒必要再猶豫了,許國峰當即決定全體撤出。

沈如松倒數第二個爬出巷道,梯子上時,一隻手遞了過來,沈如松自然是緊緊攥住,借力翻了出來。

從黑不溜秋的巷道鑽出來,沈如松迫不及待扒了防毒面具,揉了揉頭髮長呼一口氣,剛適應了眼前亮光,便看到陳瀟湘拽着軍士長把他也給提溜了出來。

沈如松隨手把防毒面具丟給劉子旭接着,區區兩百多毫西弗輻射還不放在他眼裡,只要不是肢體接觸或大劑量照射,地表戰鬥兵誰在乎背景輻射?竄稀吐血了還能去龍山的喜都休養區悠遊一陣嘞。

沈如松拍拍劉子旭肩膀,鼓勵道:“是爺們,膽量站住了,再接再厲!”

他挨個檢查過下了巷道的班組成員,人是沒傷着幾根毛。雖說難免都有些腿肚子發抖的後遺症,但精神面貌都好得不行不行的,班長沒走遠就摟着同伴滔滔不絕起來。

直到檢查完了,沈如松才找了個偏僻的水泥墩子坐下。

老實說,他當時心裡不虛是不可能的,轟轟然十幾頭盔鼠迎面衝來,他站在第一線,一旦他扛不住倒下,後排都要遭殃,特別是戰友們的槍就伸在自己腦袋邊射擊開火,不提歪了一絲自己小命不保,光是那震耳欲聾的槍聲就弄得他現在腦袋都是嗡嗡的。

他坐在通信基塔的水泥墩子上,摸出煙,但手顫地怎麼劃火柴也打不燃,反而折斷了好幾根。

“你這崽子。”正當沈如松鬱悶時,許國峰從背後走了過來,笑罵了句,摘下嘴邊的煙直接塞到沈如松嘴裡了。

狠狠吸了口白鳥煙,那嗆辣味直進了肚裡,沈如鬆緩緩噴出道白汽,悄悄把手插進褲袋裡,抬頭望着湛藍藍的天,悶聲道:“配的上了吧?”

許國峰愣了下,反應過來一巴掌重重拍到他背上,給沈如松嗆劇烈咳嗽起來,鄙視道:“瞧你這出息,這麼個芝麻綠豆的事也要和人小陳比。”

“基地里您老不是說男人不能說不行么?”

“嘿你小子是給我寫了本語錄?”

“您倒也不配鑰匙吧?”

互相損了兩句,許國峰起身拍拍屁股,半晌丟下一句:“見了血就不是雛兒了,別擱這兒扣扣索索了,志氣!”

沈如松翻了個白眼,走回去。

基站內的三間彩鋼房也被盔鼠破壞得沒剩多少了。眾人忙碌了一陣才架設起野戰無線電台,向延齊基地發送了千山15號通信基站發現盔鼠巢穴的訊息。

基地很快就回信了,解碼器譯出。

“已悉。你部資源充分,可執行2號程序。”

2號程序就是小規模的自行清剿作戰,將獵兵權限下放至這支作戰小組上,可以使用任何致命性武力應對變異生物,並得到調遣附近緊急儲備的權力。

得到許可碼後,許國峰當即叫人打開基站里的緊急戰備庫,這個庫的周圍可是用生鐵澆築的,盔鼠再牛逼也侵蝕不進去。

戰備庫里存放了足夠一個獵兵連持續作戰四周的相關儲備。高熱量食品、彈藥、各型裝備、築壘材料等等,甚至有十一具輕型外骨骼。

跳到戰備庫里,應急燈一亮,沈如松便興奮地吹了聲口哨。

軍靴踩在地上,靴跟子“咯噔咯噔”地響,按照清單,沈如松指揮班裡的人把隧道作業所需的設備器材搬走。他自個兒便站在機械整備間外,自鳴得意地看着裡頭的約束架,一副副外骨骼彷彿低眉順眼地朝着他看。

儘管沈如松已經去過營里的儲備庫,但那些看的他眼饞流口水的外骨骼清一水與他無緣,這裡就不一樣了,理由充分合理,全部用光打壞,上級也不會多廢話一句。

就在沈如松獨自欣賞這型部隊昵稱為“鳳凰”的20式單兵外骨骼時,戰備庫里又傳來一陣響動,他回頭間與陳瀟湘撞了個四目相對,而後者卻是對他微微一笑,然後招呼着步兵們。

“來啊!那都是我們班的,每個人選一架,充上電準備報仇去!”

說罷,陳瀟湘頗是挑釁地往沈如松那兒拋了個眼神。

入夜,安排過哨兵與外圍警衛,許國峰把老獵兵和兩個班的班長都召集了過來,討論如何清理這個略顯棘手的盔鼠巢穴。

“根據兩次戰鬥情況,以擊斃的十四頭成年盔鼠來看,初步估計這個族群有七十隻以上,加上幼崽能過三位數。”許國峰拿着鉛筆在隧道圖上打着標記。

“至於那份早期工程隧道的地圖,已經向基地打報告要了,估計時間太早,可能要從龍山那邊調存檔,時間上一來一回說不清要多久。但我們沒法等,今晚一過,這群狡猾老鼠就可能逃走。”

“所以!”許國峰目光投向沈如松與陳瀟湘二人。

“我們要連夜出擊,你們兩個班混編,組成三個戰鬥小組,兩個搜索,一個負責策應。”

“那外骨骼呢?”沈如松惦記着被步兵“搶走”的外骨骼,舉手問道。

陳瀟湘斜着眼挑了沈如松這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一下,抱着胳膊冷冷道:“建築內近距離作戰,這次六人一組,分工兵兩個,我們的人站前排給掩護。”

沒待沈如松反駁,許國峰直接定了性子:“這不是純粹的清剿作戰,我們要把盔鼠趕到到一個死胡同里,安放炸藥徹底摧毀這個巢穴。小沈的班是戰鬥工兵,用水冷護甲就夠了。”

“現在人手不夠,要儘可能強化前排戰力,工兵給兩副方便快速作業完全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