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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

沈嘉不樂意了,一雙眼瞪得老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一世人兩兄弟!你去邊關,我這個做三哥的,豈能不去?你想拋下我,門都沒有。”

沈嘉是真得惱了,越說越氣,將袖子都挽起來了:“感情在你心裡,我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是吧!再說了,去邊軍練兵打仗,雖然辛苦,也是最容易立功的地方。我怎麼就不能去了?”

沈祐哭笑不得:“三哥,你先別惱,聽我說。我是怕二叔嬸娘捨不得你……”

沈嘉虎着一張臉:“大哥幾年前就去江南錦衣衛所當差,這都幾年沒回過京城了。我爹我娘不照樣過日子。我走了,還有二哥二嫂。總之,這件事我自己拿主意。邊關我去定了!”

沈祐:“……”

沈祐還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了。鼻間湧起濃烈的酸楚。

沈嘉這個傻瓜,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和他同進攻退。這樣的兄弟情誼,他此生都難回報。

沈嘉的氣來得快去得更快,見沈祐默不出聲,沈嘉很快眉開眼笑,走上前來,一把摟住沈祐的肩膀:“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等去了邊關,替我謀一個好差事,我這個做兄長的,可得好好靠着你這棵大樹。”

沈祐被逗樂了,心裡的萬千思緒,都被驅之一空:“好!”

兄弟兩個相視一笑。

沈嘉也麻溜地回屋,將幾件換洗衣物打成包袱。兄弟兩個一同去交了宮中腰牌,一同離開皇宮。

沈嘉有些留念不舍,頻頻回顧。

沈祐大步向前,沒有回頭。

“我們在宮裡當差也有幾年了,這一走,心裡還怪捨不得的。”

沈嘉一邊回頭一邊唏噓嘆氣,再一轉頭,就見沈祐已經走出了老遠,立刻將那點黯然不舍拋在了腦後:“四弟,你怎麼走得這麼快,等等我!”

……

傍晚,紅霞滿天。

沈府的後院里,一片異樣的沉寂。

沈茂心亂如麻,根本沒心思回軍營。

大馮氏出去半日,在邱家吃了閉門羹,在崔宅里又為“生病”的“馮少君”憂心,回來之後,對着那封信哭了又哭,眼睛都要哭腫了。

“老爺,到底該怎麼辦,你可得拿個主意。”大馮氏用帕子擦了擦紅腫的眼,啞着聲音說道:“這件事,到底告不告訴四郎?”

沈茂咬緊牙關,擠出幾個字:“不能說。”

說來也奇怪,這三個字一出口,胸膛里積鬱的悶氣陡然間散了不少。接下來的話,也順暢多了:“四郎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沈家的血脈。只憑這麼一封沒頭沒腦的信,就想讓我們叔侄離心,門都沒有。”

大馮氏也激動起來:“老爺這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是我們一手將四郎養大,看着他娶妻成家。他就是我們沈家的兒郎。憑什麼一封信,就讓我們放棄四郎。”

“這一定是四郎在外結了仇家,有人故意坑他抹黑他的身世。老爺你想想,如果江雪當年真的和燕王……不說別的,燕王怎麼會不認自己的兒子?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我現在就燒了這封信!”

沈茂目中閃過厲色:“信給我,我來燒了它。”

沈茂利索地燃起火摺子,將信燒毀。

那封信,很快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大馮氏重重鬆了一口氣,彷彿所有的煩心事都隨之煙消雲散。

叩叩叩!

敲門聲響了起來。

“啟稟老爺夫人,三公子和四公子從宮中回來了。”

沈茂和大馮氏身體齊齊一震,下意識地對視一眼。沈祐和沈嘉在宮中當差,怎麼忽然回來了?莫非,宮中也出事了?

呸,用什麼也字。沈府安然無事,一切都好着哪!

大馮氏當機立斷:“我這就讓丫鬟進來,將這裡收拾妥當。”

沈茂略一點頭,看了大馮氏一眼:“你去重新梳妝。”

大馮氏現在鬢髮散亂,滿臉淚痕,眼睛紅腫,一看就是狠狠哭過的模樣,不宜去見沈祐。

大馮氏忙張口應了。先重新梳了頭髮,匆匆凈面,塗抹些脂粉,遮掩了幾分焦灼憔悴。這才和沈茂一起去了內堂。

沈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到腳步聲,立刻嚷了起來:“娘,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磨蹭了半天才出來……咦?爹怎麼也在!”

滿腔心事的沈茂被氣樂了,瞪了一眼過去:“我怎麼就不能在家。倒是你們兩個,不在宮裡當差,怎麼忽然回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沈茂目光一掠,落在沈祐的臉上。

沈祐還和平日一樣,神色淡漠,從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二叔,嬸娘,我有一樁要緊事和你們說。”

“皇上要派我離京外任,官職又升了一級,去邊軍里統領騎兵營。”

沈茂一驚,霍然動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日。”沈祐看着自己的二叔,聲音放緩:“皇上要重整邊軍,日後或許要派騎兵主動出關打仗。皇上親自問過我,這樁差事,我已經應下了。”

沈茂也是武人,當然清楚這不是“放逐”,而是栽培重用。

錦衣衛出身的沈祐,做到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已經到了頂。不過,錦衣衛的差事,以鑾駕宿值守護天子為主,說直白些,就是天子的私軍。錦衣衛里的百戶千戶,也多是虛職,體面是有了,卻也沒多少出頭露臉的機會。

邊軍就不同了。

去邊關是辛苦些,卻也是一樁難得的際遇。如果能有所作為,也不枉保家衛國的男兒熱血,更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為什麼皇上不遲不早,偏偏是今日做出了這個決定?

沈茂不願深想也不敢去琢磨,打起精神對沈祐笑道:“這確實是一樁好差事。你既應下了,就立刻打點行裝,好好準備。”

大馮氏的關注點和沈茂就不一樣了,興沖沖地算了一算:“四郎已經是正三品,再升一級,豈不是從二品了?老天爺,大齊滿朝武將,從二品的也沒十個。我們四郎真是要有大出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