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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顯然沒料到她這麼突然就把話問了出來,先是睜圓眼愣了半晌,然後兩顆腦袋立即跟撥浪鼓似的搖了起來:“我們不想,一點也不想!別說將軍心裡壓根容不下別的人,就是容得下,咱們是看着奶奶一路路這麼艱辛地過來的,奶奶好不容易跟將軍好了,眼下日子終於順暢起來,我們怎麼可能反而給奶奶添起堵來?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琉璃看着她們猴急的樣子,心裡那絲不安倒是徹底地抹去了,嗔道:“不過就是問一句,哪裡就弄得像要賣掉你們似的。”說完嘆了聲,又道:“你們不這麼想,我也替你們高興。你們都是好的,值得有個好男人全心全意地待你。”

月桂聽着,臉頰紅起來。海棠仰起下巴說道:“看見蕊兒姐這麼幸福,我也想像她那樣,一輩子隨在奶奶身邊,過着平凡的小日子。”

琉璃笑道:“那你看中誰了?”

海棠看了眼月桂,再看向琉璃:“奶奶先別問我,還是先問月桂吧。”

月桂臉上更紅了。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李行的聲音:“月桂,將軍要回來了!你快告訴奶奶。還有你答應給我做的鞋墊兒做好了不曾?這雙又壞了!”

海棠捂嘴一笑,月桂臉上紅霞飛着,瞪着走上廊下的李行,再看似笑非笑的琉璃,窘得快步衝出了大門。

李行正不知她這是怎麼了,抬眼見着琉璃居然坐在正堂盯着己,也是愕了一愕。少不得進門去施禮:“小的給奶奶請安。”

琉璃帶着兩分笑意看着他,說道:“李行,月桂做的鞋墊穿着合不合腳?”

李行知道方才那話落進了她耳里,頓時也窘紅了臉,說道:“合腳,月桂手很巧。”

琉璃道:“既然很合腳,那這麼樣手巧的姑娘怎麼也沒有人看上?蕊兒,你去打聽打聽哪裡有合適的後生,只要能一心一意待月桂好的,顧家的,四體又勤快的,懂得體貼人疼惜人,便把他帶過來,我作主把月桂嫁了他吧。”

蕊兒意會到琉璃的意思,頓時抿嘴笑道:“是,我這就打聽去。左右不過三日,就帶人來見奶奶。”

李行立時抬頭,五大三粗一個漢子頓時愣在那裡不會說話了。

琉璃瞥了他一眼,由海棠扶着含笑進了裡屋。

蕊兒隨後進來,笑道:“看來過不了多久,咱們這兒又要辦喜事了。”

祈允灝掀帘子進來,說道:“李行剛才還興沖沖的要先進來通報,這會子怎麼獃獃地站在廊下?”

琉璃笑道:“他是得了失hun落魄症。鈴蘭去端碗湯來給將軍。”

因着牽扯到通房丫頭的事,琉璃便沒把這事往下說,起身替他解了外裳,又把鈴蘭遞來的湯給了他。

喝完湯,他說道:“今兒下晌,御史何蓯立被聖上下旨削了官職了,方才我回府時大理寺就已經接手辦理,眼下何妻余氏與何蓯立一道已在解押進大牢的路上。大理寺卿因與何府有姻親需要迴避,所以此番乃由慶王與少卿董時繪一道主審。眼下就是檢驗那批罪證真偽的時候,頂多三日,大理寺便可結案。而太子因為曾經審理過此案,當時的結論是餉糧在運送途中發霉,如果罪證確鑿,此番也逃不了干係。”

琉璃聽得此案是陸詔主審,而聶氏的父親迴避,立時便知是祈允灝在聖上跟前做的一番工作了。原先餉糧發霉一案的主審便是太子與聶正卿,此番他二人一概不用,看上去是避嫌,實則卻大有講究。因為假若罪證被證實無誤,那太子與正卿也至少會擔上嫌疑,怎麼著都是於太子不利的,而陸詔最終取得這個主審的資格,背後只怕也費了不少工夫。

沒想到她這一報si仇,倒又還給陸詔提供了一回捉拿太子把柄的契機,有了這層,何蓯立這案子是逃不掉了。這對於琉璃來說真是大大利好的消息,何府出了這樣的大事,此刻恐怕早已人仰馬翻,而明日一早,何毓華那頭多半就會有動靜了。

引頸長盼等待的這一天,終於來了!琉璃高興,但高興之餘也湧出一絲悲哀,因為她處心積慮在對付的是親生父親,哪怕她不承認,這也是抹不去的事實。

才吃過晚飯,蕊兒就稟報說何府老太爺派人來了,說是府里出了大事,請兩位姑奶奶即刻回去。琉璃看了眼祈允灝,然後道:“就說我身子不舒服,過幾日再回。”

何毓華隨後就回去了,並沒有上朝慶堂來鬧什麼。看來何府尚且還不知道這些證據乃是琉璃呈上去的,否則的話,光何毓華這裡就能翻天了。不過也隔不了多久,因為琉璃並沒有刻意把這事隱瞞下來,而陸詔替下了太子重審此案,這裡頭的內情並不難猜。

平靜過了一夜,翌日早上,琉璃仍然去榮熙堂請安。

梅氏看着她,說道:“看不出來,你倒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琉璃揚春道:“是嗎?我覺得ting容易看出來的。”

梅氏被噎得無語,一時撂了茶碗,又道:“姑太太正月初六做壽,你準備準備!”說著撂帘子進去了。

琉璃倒是頓住了。祈氏做壽,那不就是要去忠勇侯府嗎?雖然經過了段文蕙那一事,忠勇侯府與王府面上很是尷尬了一陣,可是祈氏是王府正經的姑太太,卻不能不理會。

回到房裡,聽說祈允灝在前院書房,便就繞去那裡了。

“夫人方才說,姑太太正月初六做壽,將軍知不知道?”

祈允灝嗯了聲,“是有這麼回事。”

琉璃又問:“那是散壽還是整壽?如果是散壽,那是每年都去,還是單單這一次去?”

祈允灝抬頭看了眼她,“散壽。”

琉璃點點頭,站起身來。

在她與段文蕙撕破臉,又算計了一回太子之後,皇后與東宮就一直平靜着。這次梅氏說要去忠勇侯府賀壽,難兔讓她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如果是整壽,那她作為近親,自然是非去不可了。可既然是散壽,那她讓人送份賀禮去,自己人不去就成了。皇后她們就是再出什麼夭蛾子,她人不lu面,也拿她沒轍。

出了房門見得天色還早,便打算繞到小廚房去瞧瞧,迎面走來春香,到了跟前福身道:“稟奶奶,吳大總管帶着人上院里來了。”

琉璃停步:“不是讓他下晌來嗎?”

春香道:“大總管說下晌還有夫人交代的事要辦,既然奶奶這會子在屋裡,便就先耽擱奶奶一會兒。”

原來讓他領着人下晌來,就是為避着祈允灝。梅氏能有什麼事這麼著急?偏偏讓吳忠這時候跑過來,多半是梅氏成心使的壞。

琉璃皺起眉來,“人在哪?”

“到了正堂廊下了。”

琉璃進了正院,果然見吳忠帶着十來個身段婀娜的丫頭立在廊下。見了她到來,吳忠肅顏拱手:“小的給奶奶請安。”

琉璃一揮手,看向他身後那十來個人。倒果然個個如花似玉,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選的,只是這心思正不正就不知道了。吳忠說道:“請奶奶過目,這十個人年歲都在十四到十六歲間,請奶奶過目,看看有沒有瞧得上眼的。”

左右天放晴了,琉璃便讓月桂搬了張椅子來坐下,就在院子裡頭挑起來。

琉璃要挑漂亮丫鬟放房裡的事傳開後,各人心裡自然早存了異樣心思。都覺得大奶奶作主挑出來的丫頭,還強調要長得好,留着自然是幫着她留住祈允灝的心的。於是當琉璃掃過來時,便個個都擺出無比jiāo羞之狀,恨不能跳到她跟前來表忠心。

琉璃哪有不明白她們心思的道理,看了一遍,指着其中長得最好的一個穿湖綠色襖子的丫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丫頭跪下來道:“奴婢嫣紅,叩見大奶奶。”

嫣紅有張瓜子臉,身段很是纖細,說話的聲音十分jiāo柔,眼神兒像蝴蝶一樣輕飄飄亂飛,跟何府里陳姨娘那般,一看就是個會來事兒的。琉璃厭屋及烏,最不喜歡這類型,但是要想成功挫敗何毓華,還真得這樣的人不可。

於是又道:“你會些什麼?”

琉璃知道,要從王府里挑出十個這麼樣的丫頭來可不容易,這裡頭好些人舉止雖然不俗,但卻並不合王府的規矩,只怕是臨時從人牙子手裡採買回來的,像這麼些漂亮丫頭,會些什麼還真不一定。這嫣紅身段柔軟,應多少會些歌舞技藝。

果然,嫣紅道:“奴婢會些舞技,絲竹上也略通一二。”

琉璃想了想,讓海棠拿了把琵琶來,說道:“你彈幾句來聽聽。”

絲竹樂器上琉璃不精通,但聽個好壞還是聽得出來的。嫣紅接過琵琶撥弄了幾下,果然還算清悅動人。又讓她跳了幾步,雖然比不上在宮裡見過的那些舞姬,但身段也還是mi人的。對付一個區區的何毓華,又還要什麼樣了不得的人物呢?

“你留下,改名叫舞月,今兒起跟着月桂,學學這院里的規矩。”然後對吳忠道:“剩下的都帶走,另外挑幾個老實勤懇的過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