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既然知道，還不快放了我，難道你們就不害怕嗎？我一百來個兄弟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想把你們這地方平了不過就幾分鐘的事，你們就不怕他們找過來報復你們嗎？”
辛虎一邊說著，一邊好像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似的，更加鎮靜自若了。
“他們找我們報仇做什麼？要找，也該是找你呀。”姜素素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她這一笑，辛虎的心裡反而發毛了。
“你這娘們把話說清楚，什麼意思？”
“你看看這是什麼？”姜素素拿出了一封手寫信件，展開遞到辛虎的眼前。
辛虎剛讀了幾行，面色突然一變，“你...你們也太陰險了！這根本不是吳師爺給我的信！這是你們造假的！”
這封信和當時姜素素留在辛虎房間里讓二當家發現的那封信一模一樣，這就是當時她和張侍郎提到的主意。
留一封這樣的信，那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山匪不會多想，必然會覺得是辛虎提前收到了風聲，帶着錢糧跑路了，把他們這群人扔在了寨子里當替罪羊。
“辛虎，這回你還覺得你那群兄弟會來救你嗎？”張侍郎適時的開口。
“恐怕他們現在一個個都覺得是被你出賣給朝廷當替罪羊了，滿世界的找你報仇呢吧，更何況他們給你賣命這麼久，連半毛錢都沒撈到，你覺得他們能甘心嗎？”張侍郎衝著辛虎微微笑了笑，眼裡卻儘是冰冷的如深潭似的眸光。
“我...這...不會的，我的兄弟們會相信我的。”辛虎自己說出來的話都一點底氣也沒有。
他太了解手底下的那幫兄弟了，哪個手上沒有幾條人命，他們跟着自己不過就是因為虎陽寨有朝廷的人保着，他們不想進大獄。
而且自己還承諾給他們分大筆的銀子，否則那群人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去劫賑災糧。
他們膽子大的連運送賑災糧的朝廷命官都敢殺，要不是因為張侍郎的馬受驚了，現在張侍郎肯定也是難逃一劫。
要真是像他們說的這樣，那這群底下的人還不得找自己拚命啊？！
“你的兄弟，你當然比我們了解了，既然你這麼篤定，那就等着吧，看看他們是來救你還是來殺你。哦，對了，剛才你說你不識字，不過我看那封信上的字你倒是認得清清楚楚，這一點，你可沒法否認了。”
辛虎現在的心理防線已經基本崩塌了，現在他既不能繼續假裝自己不識字不認賬，也不能指着那群兄弟來救他，他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
“辛虎，你要好好考慮清楚，究竟是牢里更安全，還是外面更安全。你要是招了，作為從犯，頂多也就是下個大獄，好歹能活着，這大獄雖然出不去，不過外面的人肯定也進不去。”張侍郎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過...你要是死活不認，我們也拿你沒辦法，只好給你放出去，那你的那群兄弟們在外面對你做什麼，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我招！我都說！別放我出去！我願意坐牢！”
張侍郎話音剛落，辛虎的心理徹底崩潰了，他不能出去，張文遠說的對，自己進了大牢，除了沒有自由以外，好歹能苟且度日。
而且底下的那群人也進不去大牢，想找他報仇也沒辦法。
但真要是給自己放出去，一百來號人找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這事根本解釋不清，那群兄弟也不會聽自己解釋，到時候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辛虎咬了咬牙，“張大人的手段，我辛虎算是領教了！大人想問什麼儘管問，我都招！”
流民們見識了整個審訊的過程，見辛虎剛才還那麼囂張，這才一會的功夫，不過是看了封信，就蔫了，都有些吃驚。
“誒，你們說那信上到底寫了啥，那辛虎咋一下子就慌了呢？”
“那誰知道，我也不識字，不過聽說好像是姜姑娘和張大人的主意。”
“這姜姑娘可真神啊，辛虎好歹也是那虎陽寨作威作福好幾年的大當家，就這麼屈服了？”
“要我說啊，還是咱們張大人更厲害，不愧是京城來的大官，看人家處變不驚的氣度，一看就不一般。”
“你就知道拍大人馬屁！”
辛虎既然願意招認，張侍郎就下令在廟裡找了間空着的柴房，把辛虎帶了進去。
按律法來說，審訊的時候除了官員，普通百姓是不能在場的，但除了張侍郎以外，還缺一個記錄口供的人，問來問去，流民里只有姜素素識字，所以就讓姜素素跟着張侍郎一塊去審訊室了。
“誒，阿明，咱家素素啥時候認字了，我咋記得以前她不識字呢？”羅氏看著兒媳婦出門的身影，有些狐疑的問道。
“是啊，娘，素素以前確實不認字，興許...興許是後來認得了吧。”
其實宋明對姜素素早就有懷疑了，不僅是認字的事，包括醫術，燒炭還有那些草藥的知識，還有捉魚，這些事都是從前的姜素素不會的。
難不成媳婦是被什麼女鬼附身了嗎？
宋明也不是沒這麼猜測過，但是他看着姜素素除了這些之外，並沒有什麼和常人不同的地方。
更何況現在的姜素素，對家裡人的態度也很恭順，要是說起來，從前那個心思狠毒的才更像是被惡鬼附了身呢。
宋明甩了甩頭，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從腦袋裡甩出去，無論如何，姜素素都是他媳婦，是他暗自發誓要守護一生的人。
城隍廟，柴房。
“張大人，可以開始審訊了，門我已經關好了，外面的人聽不到屋裡的動靜。”
張侍郎讚賞的看了姜素素一眼，這丫頭真懂規矩，可惜是個女子不能入仕，否則自己真想收她做個門生。
“辛虎，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不許有一句虛言，否則我就立馬給你放出去，再對外透露你的行蹤。”
“是，大人，小的不敢欺瞞，一定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