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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朝國遭遇百年難遇的特大水災,受災最嚴重的檀城,百姓們哀嚎遍野。

城郊一處破爛小木屋。

“大哥,你看,這娘倆可夠咱吃幾天的。”

“今天走運了,就是這小的,瘦巴巴的沒幾斤肉。”

災年間,人吃人是常有的事,這兩人是老手了。路上見到個落單的小媳婦還偷偷摸摸帶個兩三歲的孩子,立馬就動了心思。

兩人一悶棍就把女子敲昏了,不費吹灰之力拖了回來。

姜素素緊閉着雙眼,腦袋疼痛的快要爆炸,不斷的湧入不屬於自己的陌生記憶,和從前的記憶相互交織,讓她滿頭大汗,痛苦的哼出聲音。

“呦,這女人要醒了。”

被粗厲的破鑼嗓子吵醒,姜素素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帘的是搖搖欲墜的結滿蛛網的房梁,旁邊是殘破不堪的案桌,還有一股潮濕的霉味沖入鼻腔,後腦陣陣作痛,好像流血了。

這是哪裡?自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一個破廟屋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衣服,還有這破草席子,顯然不屬於她。

原身的記憶不斷的沖入腦中,姜素素終於意識到,她堂堂B城農業大學農學營養學雙修博士,剛參加完自己的畢業典禮,就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悲慘的穿越了。

穿越也就算了,怎麼她姜素素就穿成一個同名同姓的已婚農婦了。

不僅肚子里揣了一個,而且還是個極品後娘。

原主正是逃荒路上,趁着自己的獵戶相公外出尋吃的,不顧婆婆的阻攔,硬是把獵戶大哥留下的兒子,也就是養在他們夫妻名下的三歲養子弄了出來,準備換口糧。

換口糧,在這個哀鴻遍野的災年,不過是叫了個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易子而食,析骸炊之,這種殘忍的手段,原身居然也忍心拿來當救命的法子。

原身估計到死也想不到,路上會遇上這兩個餓急了的兇狠流民。那一悶棍敲下去,她是死了,自己卻稀里糊塗的活過來了。

“老張,把這小崽子下鍋,那個女的先留兩天吧,我瞧着長得還行。”

“你個死瘦猴,都快餓死了還想着這事!再說,那女的可不是省油的燈,能把兒子捨出來換口糧,心也夠狠的。”

“我...我那不是太久沒開葷了嗎,而且殺了那女的咱倆人也吃不完啊,浪費了。”

“行,今天就炖這個小的!”

姜素素想直起身子,卻發現雙手被綁的嚴嚴實實,只能費勁吧啦的伸着脖子,瞅見前面不遠處支着一個破舊的鐵鍋,裡面正冒着熱氣,兩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正圍着填火。

旁邊躺着一個被洗的乾乾淨淨沒穿衣服,瘦的皮包着骨頭的小孩子,正是養子宋俊宇,此時不聲不響,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

其中那個叫瘦猴的,注意到這邊好像有動靜,往這邊瞥了一眼,姜素素連忙閉上眼睛裝作還沒醒的樣子。

姜素素抿着唇,心中升起鬱氣。原身也算是死有餘辜,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活過來,總不能再被人活活煮了,也不能真看一個孩子遭毒手。

要是這會自己的空間在就好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枯枝般的手,結果無名指上戴着的,正是她前世的空間戒。

戒指是從祖母那傳過來的,還是她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戒指的神奇之處。

空間內約一個足球場大的面積,當初裡面什麼也沒有,後來她為了便於自己的實驗研究,把裡面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農業生態園。

農作物和泉水都不缺,植物的生長速度要比外面快很多,成熟後瓜果和食物也不會老化腐壞。裡面還有一個供她休息的小木屋。

前世她除了實驗室以外,空間就是她待的最久的地方了,所以裡面的儲備糧倒是不少。

她嘗試着心念一動,下一秒空間里拆包裹的刀到了她手裡。

她悄悄的一點點割開繩子,汗順着額頭滴落下來,手背在身後握着刀。

她的動靜被另一個漢子注意到,走過來輕蔑的笑笑:“別掙扎了,那繩子綁得可緊,沒用的,你兒子馬上就要下鍋了,要是你表現好,一會老子賞你一口嘗嘗肉味。”

說完那漢子又惡趣味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

刷新了姜素素對人性下限的認知,她抿了抿嘴唇,努力控制着內心保持鎮靜。

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了,既然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會努力活下去。

躺在地上的小男孩,秋風蕭瑟,冷風吹進來的時候,他微微瑟縮了一下身子,看來還活着。

看着面前毫無警覺的漢子,姜素素背着的手突然抽出刀來,對着那漢子的脖頸,猛地刺了下去。

溫熱的血一瞬間濺在臉上。

這一刀快又狠,那漢子噗嗤着,按着喉嚨,沒掙扎兩下就已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瘦猴聽到這邊的動靜,回頭一看,姜素素滿臉是血,手裡拿着那把剛從老張脖子上拔下來的刀,眼神兇狠的看着自己,跟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惡鬼似的,他嚇的魂都飛了。

“臭婆娘,你別過來,不然我把這小孩丟進鍋里燙死!”

都是亡命徒,瘦猴很快反應過來,衝去拎宋俊宇。

姜素素速度比他更快,忍着眩暈衝上去,一刀扎在他的後心。

一連幾下,將人解決掉。

姜素素的胸口劇烈起伏着,胃裡也一陣陣翻滾。

瘦猴剛倒下,她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背靠着佛像,手都是顫抖的。擦去嘴邊污漬,用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

不是她的錯,在這個時候,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狠一點兒。

努力的讓自己振作起來,姜素素又跑到男孩身邊,探了探還有鼻息,撿起旁邊一塊滿是補丁的破布,把男孩裹了起來。

這地方不能久留,一會如果還有其他流民,到時候她一個孕婦,帶着小孩就更危險了。

一隻手抱着男孩,一隻手拿着刀,姜素素艱難的從破土地廟裡走出來,她是被人敲暈了帶過來的,完全不知道方向,只能儘可能的按原身對這片地方的記憶走。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她覺得體力越來越跟不上,但是根本不敢停下來,路過的每個流民都讓她覺得危險,她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頭,但眼皮卻越來越重。

姜素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睜眼發現又是躺在破廟的草席子上,她心裡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