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方形的墓口,小小見到了久違的天空。深藍的天很厚很乾淨,鬆軟的雲朵飄在上面,清風拂過臉龐,很舒服。
終於,出來了。
小小抓住吳邪遞過來的手時,背上猛然多了一道不屬於她的重量,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
“小小,上來啊。”
小小看著吳邪的臉色由不解疑惑變成震驚恐怖,但她已經說不出話了。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從下面伸出了一隻長著利銳指甲的蒼白鬼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出,不,去,的,呵呵呵呵。”
嘶啞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放大,放大,視野逐漸模糊。她不想放棄,她拼了那麼多次,憑什麼!!!
小小想撐起身子向前爬,可她抬不起身子。
吳邪看著兩張相似的臉,五官已經緊皺,墓口越來越小。吳邪撐著被推進的石板,想多爭取一點時間。
在看到吳邪吃力痛苦的臉色後,小小選擇了放手,陽光消失。最起碼他們出去了,她看到了光。
呼!呼!呼!呼!
吳邪劇烈的喘著粗氣抹了一把滿頭的冷汗,慘白的光打在吳邪身上,電腦裡的內容還停留在之前的位置。
在翻動鼠標時,吳邪的目光停留在了深紅的手腕上。一圈手握出的壓痕,那種像捏碎手骨的疼已經消失。
但壓痕就像道印記一樣沒有消失,時刻提醒著他,有位叫小小的女孩被獨自留在了陰深恐怖的地下。
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逐漸被錯愣、恐懼、不甘、絕望、麻木所替代。
“吳邪。”
“小哥,吵醒你了。”
“睡覺。”
“好。”
吳邪關掉電腦,由小哥牽著他回到臥室。
“快睡,瞎子他們已經過去了,我們明天出發。”
“嗯。”
謝謝。吳邪閉眼,在心中默默的說。小哥環過來的手握在手腕上,遮住了印記。
轟隆隆,厚重的石門伴隨著刺耳的石磨聲慢慢的被推開,隨著石門的開啟,一股作嘔又熟悉的腥臭撲面而來,那一剎,彷彿回到了三個月前。
滿室的長髮怪只剩下滿地的斷肢殘骸,上次一瞥而過的棺木放在方室的內部,這是一副刻著龍鳳呈祥的柳棺,很矛盾。
“天真。”
“沒事,開棺吧。”
吳邪看了一圈面色擔憂的人們,回握小哥的手。這回開棺,他沒有迴避。
隨著棺蓋被推開,露出一具穿著青色裙裝的骨架。髮飾、衣物凌亂,骨架擺放不規整,棺壁內側都是深褐色的抓痕。
吳邪取出骨哨,放在骨掌的斷骨處,完全重合。
出來後,深藍的天,雪白的雲,和那天一樣。手腕上的壓痕消失了,小小的屍骨已經被帶出來放上了車。
他沒有失約,他把她帶出來了。
小小合上雨村筆記,窗外的天很藍,雲很白,灑進來的陽光很暖,風很清涼。
吱——門被推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重複了無數遍的嘮叨。
“怎麼還在看,放下,喝雞湯補補。”
小小接過碗,湯很暖,很好喝。
“發什麼呆呢?喝完了就給我,再睡一會兒,等下午太陽沒那麼毒了我們再出去轉轉。”
小小聞言躺下,房門再次被關上。消毒水的味道被床頭的水果清香和淡淡的花香沖淡了不少。
她,回來了。
她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在熬夜過渡後假死期間做的一個夢罷了。
睡吧,一切都會好的。
一片巨大蓬鬆的雲飄過窗前,爬過遠處的山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