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出來干點事，咋就這麼難呢！”孫小柱有些不甘。

孫志海作為這群人中的領軍者，儘管心裡不舒服，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這個精神支柱不能倒下了！咬了咬牙，給大家打氣：“在家千日好，出門事事難。小柱子，你多經點事情就明白啦！”

“志海哥，明天咱們接着擺攤賣蘋果。”孫二猛端起拉麵，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

孫志海拍了拍孫二猛的肩膀道：“嗯，我們繼續擺攤，能多賣點就多賣點吧！對了，你明天去西岩路上攔一下大墩子他們，讓他們不要進市啦，去幾個縣城賣賣。”

“去縣城？那賣的豈不是更少了？”孫小柱有點不解的說道。

“少惹事，少賣點就少賣點。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孫志海無奈的說道。

程傑民聽着這些對話，心裡有點苦澀，沉吟了瞬間，忍不住問道：“老兄，村裡還有多少蘋果沒賣啊？”

“我估計還得有十來萬斤。”孫志海歉意的朝着程傑民看了一眼道：“程主任，今天真是讓你見笑了！”

“啥見笑不見笑的，我也是農村出來的。”程傑民皺了一下眉頭，十萬斤蘋果若是批發，數量應該不大，但是現在把持着批發市場的甄家兄弟，哪裡會讓他們進去？如果零售的話，真不知道賣到什麼時候哪。

“怎麼還剩這麼多蘋果？”已經入臘月了，對於東湖省來說，一般情況下，十月份是蘋果收穫的季節，這種時候應該早就賣完了。

孫志海雙手遞給程傑民一根煙道：“程主任，我們那裡本來並不種蘋果，前兩年縣裡要建設蘋果生產基地，我們整個鄉里都開始種蘋果。今年蘋果倒是豐收啦，但是沒有銷路啊，全村的老少爺們兒都指着這點蘋果養家糊口呢，這下可好，沒指望了！”

“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幾個就四處賣蘋果，你們水利廳是我拉到的最大的戶。平常就算我們用儘力氣，也是賣幾百斤而已。”

一天幾百斤，如果去了縣城恐怕會更少。程傑民看着沉默的眾人，輕聲道：“你們沒有批發或者往水果店裡面送嗎？”

“開始的時候，我們也去水果店裡面送過，可是那些水果店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我們去送人家不是不要，就是將價格壓得太低。如果用這個價格給他們，連今年投入的本錢都收不過來。”孫二猛瓮聲瓮氣的說道。

房間里孫家溝的幾個人，再次陷入了沉吟中，顯然，那十多萬斤賣不出去的蘋果，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重重的壓在他們的心頭，壓得他們有點喘不過氣來。

程傑民看着這些敦厚老實，第一次走進大都市的人，心裡有點酸酸的。一個個念頭，在他的心中瘋狂的抽動，在沉吟了瞬間之後，他沉聲的道：“你們明天也不要去下面縣裡面賣蘋果啦，你們的蘋果，我來幫着賣！”

程傑民的話，一下子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坐在他身旁的顧兮兮，那雙晶瑩的眼眸中，更是閃動着一絲異樣。

“程主任，今天的事情已經給你添麻煩啦，我們不能再拖累您了！”孫志海沉吟了一下，堅定的拒絕了程傑民的意見。

“程主任，我們不能給您添麻煩啦，時間也不早啦，您也該和嫂子回去啦。”孫小柱也趕忙的說道。這一句嫂子，把顧兮兮的臉羞成了五星紅旗。

程傑民堅持道：“老兄，你別把我當外人好不好？”

“程主任，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但是我們有手有腳，絕不能在這件事情上給您再添麻煩了！”

程傑民看着幾個人那堅定的神情，撓了撓頭，他知道再堅持也是徒勞。沉吟了瞬間，輕聲道：“老兄，你們這蘋果現在賣多少錢一斤？”

孫志海有點不明白程傑民的意思，隨口答道：“程主任，我們擺攤賣是四毛錢一斤，像水利廳這樣的大客戶，我們一般都是三毛錢一斤。”

“老兄，我說幫你們賣蘋果，也不是白賣。”程傑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道：“我是準備和你們合作，我過了年想和兮兮結婚，手裡錢不夠，別說買房子，租房子都租不到好位置。所以我想跟你們合作一把，將蘋果賣出去，我也把結婚的錢掙出來。”

顧兮兮萬萬沒想到程傑民突然說出來兩個人要結婚的話，看四周的人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一臉的幸福和羞澀，悄悄的搗了程傑民一下。

程傑民笑笑，嘴裡接着道：“你們這些蘋果，咱們按我的辦法賣，那個四毛錢每斤的錢咱們除下，剩下的利潤，咱們一家一半，你們覺得怎麼樣？”

孫志海和孫小柱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孫志海道：“程主任，這個……這個要真是您說的那樣，那個我們可以按照每斤蘋果三毛給您，另外其他的利潤都是您的。”

“老兄，這你就見外了！”程傑民拍了一下孫志海的肩膀，笑着道。

孫志海還要堅持，程傑民已經站起來了：“你們先吃飯，明天咱們再具體聯繫。”

在程傑民拉着顧兮兮離去之後，孫小柱這才有點遲疑的道：“志海哥，咱們已經夠麻煩程哥啦，您說再讓他幫着咱們賣蘋果，咱們是不是……”

“小柱，如果真如程主任所說，讓他無緣無故的幫着咱們賣蘋果，我也不答應。不過呢，程主任剛才說的話也有點道理，能把你們從派出所里直接撈出來，程主任肯定是一個有辦法的人。他要是賣蘋果，肯定比咱們快。”孫志海因為在天元市裡討生活，對於很多事情也知道一些，他覺得程傑民是一個有門路的人，而對於這些有門路的人而言，將這些蘋果賣出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如果程傑民利用關係，將這些本來三毛一斤的蘋果賣到五角一斤，那程主任還真能賺不少錢，當然，自己也省得把這些蘋果砸在手裡。正是基於這個考慮，孫志海才同意了程傑民幫着他們買蘋果的提議。

“志海哥，如果程主任真能幫咱們把蘋果都賣了，我覺得三毛都有點高，可以給程主任兩毛五，讓他和媳婦好好的結婚。”孫二猛喝了一口湯，堅定的說道。

“我覺得也行。”孫小柱也緊跟着說道。

“你這個壞蛋，誰要明年和你結婚了？你這純粹是忽悠人嘛。”顧兮兮走在路邊，看看空曠的大街，在程傑民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戀愛中的人一顰一笑都是挑逗，顧兮兮的眉眼含春，一蹙一顰，都是美到了極致，那小模樣弄得程傑民渾身發癢似的大笑起來，展開了一個若有若無的懷抱姿態，親昵的俯在她耳邊悄聲道：難道你不想嫁給我？

顧兮兮立刻像一隻蚌殼一樣把自己收緊了，笑道，謝謝，我還沒想過，然後迅速抽身躲開了。

程傑民上前一把，使勁摟住懷裡的溫玉軟香，沒頭沒腦地親吻她，用突如其來的吻，堵住她的話。開始還掙扎的顧兮兮，只是一會兒功夫，就沉醉在了程傑民的情深意濃之中。

好一會兒，兩個人才分開了嘴唇，顧兮兮看着自己面前一臉歡喜的程傑民，忍不住問道：“你真想幫助他們賣蘋果嗎？”

“那當然。”程傑民堅定的說道。

顧兮兮沒有說話，而是想了想道：“我和我們後勤處的李姐關係還不錯，我去找找她，把省辦公廳過年的福利換成蘋果得了！”

看着一臉堅定的顧兮兮，程傑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沉聲的道：“你們辦公廳才多少人，就算每個人分一百斤蘋果，也就是幾千斤而已。要想靠你們辦公廳，還不如讓你們劉書記做個廣告，說天天吃蘋果好，如此以來，蘋果肯定賣的快。”

“你看你，就會胡說八道，人家正在和你說正事呢！”顧兮兮嬌嗔了一聲道：“你要是這麼不正經，我就不跟你說了！”

“好好好，謝謝兮兮幫我出主意。”程傑民迅速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狀：“兮兮，我這次說幫孫二猛他們賣蘋果，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你看吧，這次我不但要將他們的蘋果給賣乾淨，還要掙一套可以和你結婚的房子。”

顧兮兮扭頭看着程傑民，她伸手摸了摸程傑民的額頭，有點不敢相信的道：“你沒發燒吧？”

“去，你才發燒呢！”程傑民推開顧兮兮的手，突然嘻嘻一笑道：“如果我能把買房子的錢掙出來，你給我什麼獎勵？”

“我……我就和你結婚。”顧兮兮說到這裡，臉突然一紅，整個人快步的朝着前方跑去。

看着奔跑的顧兮兮，程傑民快步的追了過去。此時他的心中對於他將要做的事情，是充滿了信心。

“天上的星星，還有月亮，你們都聽到了，兮兮說要嫁給我啦！”程傑民一邊追，一邊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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