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息怒》 李白洗衣粉

經過妖鼠這麼一點醒,何顧越看那淤泥坑裡的黑石柱越覺得事情不簡單。

思來想去,暫只是一個推測方向:「天爺,會不會與魔族的"五靈聖壇"有關?」

肩上,妖鼠目光閃動,微點頭道:「是很有可能……」

「連天爺你也看不出此陣用途嗎?」何顧不禁好奇。

聞言妖鼠不由白了白眼,有點沒好氣道:「現在就見著一根破柱子,說不定這樣的柱子在這界河裡還藏有上萬根,誰知道里面的彎彎道道是怎麼構建運行的,我看不出很奇怪嗎?」

眾所周知,陣法講究的是陣勢運轉,唯有看透陣勢運轉才能理明白一個陌生陣法的大體作用。

越是大型陣法就越需要理清其運轉脈絡,如此才方有可能推演出其大致用途。

除非能找出關鍵陣眼,這樣的話倒可以通過一些特殊手段直接勘探,省去中間的推演過程。

不經意間問了個蠢問題,何顧略顯尷尬,摸了摸鼻子。

見他吃癟,天爺鼠眼笑眯了起來,立馬一副老氣橫秋的小得意模樣。

望著那坑中石柱,它繼續娓娓道:「雖說我也一時看不出來這玩意究竟有何效果,不過有一點現在倒可以確定:這所謂的深淵石應該只是這無名大陣的額外產物,過段時日還會重新在那石柱頭上"長"出來。」

何顧困惑:「何以見得?」

妖鼠賣起了關子:「你且細看那上面被你挖去深淵石之後所遺留的坑位,能發現到什麼?」

何顧當即依言看了過去,一開始還仍不理解,但再看了一會兒後恍然大悟。

藉著手中夜明珠的朦朧黃光,只見黑石柱上原本那些被他敲出來的坑坑窪窪處的水體在微微打著小漩渦般的隱隱流動,就好像正在龜速孕育著什麼。

之前他不信邪地往下挖的時候就有點不理解為什麼礦點玉簡的前主人要在玉簡裡詳細記錄下曾開採過的所有礦點,明明一個所謂的大礦點也僅僅產出四十九塊深淵石而已,換做小礦點的話肯定出量更少,具體有多少塊一眼就能看全的事根本就不存在會有遺漏,大可用區域範圍劃分的方式來標記那些去開採過的地方。

此刻他才明白要一一標記的道理。

何顧就要作答,也就在這時候,妖鼠卻是忽然高人架子擺不下去了,搶先招呼他馬上離開。

「不好,有魔人過來了,人數還不少,先避開!」

聽到這話,何顧毫不遲疑趕緊動身遠離此地,迅速轉頭朝西北方位潛行而去。

而在他離開不久後,一支奉命前來查看的魔人小隊攜著滾滾黑水飛速掠趕了過來。

當看到黑石柱上的新鮮敲挖痕跡,以及現場空空如也不見目標人影的情況,領頭的壯碩魔人頓時怒了。

「果然如此,這些該死的族中敗類,只為貪圖一點小利就敢膽壞同族根基,當真不值得一絲可憐,以往還識相收斂些只取走其中一半,現在是越發越猖狂放肆了!」

壯碩魔人怒極,這還是他首次遇到明晃晃壞了「規矩」的盜礦者。

若不是黑石柱數量太多又位置太過於分散,常年派人駐守非常耗費人力,斷不會給予任何偷盜的機會。

當即繞遊一圈細辨現場四周淤泥的表面痕跡,很快他便有了些許眉目,指著身後一魔人留下一句話。

「你立即傳信回去,將這裡的情況稟報給二老,其餘人隨我追!」

話罷便率先帶著其餘七八個手下徑直往西北方向追殺去。

深淵界河某隱蔽獨立空間處,得知消息,一道肅殺命令隨即傳出。

【傳二老命令

:一,即刻起封閉百里河段,肅清所有在此範圍內河底的可疑之人!特別是盜礦者,一經發現一律清除;二,一日內將閒雜人等驅逐出去,明日起擅自闖入者亦殺無赦!】

此令一出,瞬間將附近百里河段炸開了鍋,許多來此修煉或者借道此處的魔人都不斷被灰頭灰臉驅趕了出去。

還有幾個魔人因身上被查出攜帶有采礦相關的物件而被當場懲殺。

一時間百里河段成了活動禁區。

百里河段之外的一處沿岸河底,當初那位被何顧搶了儲物袋因此損失慘重的魔人被當做閒雜人等驅趕了出來,只因身上本攜帶的採礦相關物件都隨著儲物袋的被奪而變得「乾淨」,才僥倖逃過了一劫。

得知風聲來由,他不禁陰測測笑出了聲,轉身便頭也不回遠遠離開了此地。

何顧並不知道自己一下來就掀起了巨浪,更不知道自己無形中被礦點玉簡前主人的暗中一手擺了一道。

這會兒的他只當作河中環境本來就如此兇險。

在離開第一處大礦點後,藉助肩上妖鼠的強大神識探測之力,他很快便知曉了身後的情況。

也不貪心急於這一時,再者也有點不放心岸上的雲影,果斷選擇了繞路往岸上撤。

通過妖鼠的指點,他當即遠離淤泥底返身上游,再配合爆步身法,不多時便甩開了身後那糾纏的小尾巴。

一個多時辰之後,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原先假身修煉的位置下方較遠處。

撤去火靈印之力,讓妖鼠提前回到避世珠,再將其收入至儲物袋內,他這才以打坐的姿勢悄摸摸從正下方慢慢往上升至與假身完全重疊。

不留痕跡地將重合在身上的蟬翼皮像消除掉,伴隨著周身「修煉光影」的漸漸消散,緩緩睜開了雙眼。

生怕遲則生變影響到下次過來「修煉」,他趕緊朝上游去。

興許是顧忌岸上的皇朝軍營,又或者是不想引起除魔族以外路經此河的人妖兩族修者的關注,界河深處的動靜並沒有波及到所有臨近水面的淺層範圍。

在岸上的雲影眼裡,少主只不過是在河裡潛心修煉了兩個多時辰,如今平安地從水裡出來了。

出了水面,何顧撤去護體靈力,飛身躍至雲影旁邊。

「我沒事,可以回去了。」見一上來就被緊盯住不放,他輕聲安撫道。

看到少主除了模樣略顯疲憊,其他方面都挺好的,雲影久久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完全放下。

想也未想,她上前伸出玉手仔細替少年整理好身上衣著。

聞著那已然接近熟悉、微混著藥香的淡淡特別體香,何顧心跳從剛剛緊張的快速跳動一下子平和了下來,如同浮躁心境被洗禮了一番。

鬼使神差間,他忍不住小聲嘀咕讚道:「好香……」

短短一句話,霎時羞得雲影清眸視線往一側微微撇開。

這經是第二次從少主口中親耳聽到這個評價,她險些難以維持從容心態。

好在這些年來待在女帝身邊心境修煉得不錯,才很快恢復如常。

何顧後知後覺,有些尷尬。

上一次他是為了給自己解圍故意講的,姑且有理由,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發自內心,難免有唐突。

趕緊道時候不早了。

二人的離開並未減輕界河之下的風波席捲,反而因為一時追蹤丟了破壞規矩者而愈演愈烈。

一整夜過去了,直到第二天晌午還追蹤無果才漸漸有所平息。

……

日子一天天過去,接下來的幾個夜晚何顧都在界河「老實修煉」中度過。

白天行醫本分,兼顧修煉

,閒了為夜裡的行動提前算上幾卦。

已經知道了挖礦會引來魔人,於是突發奇想事先借助天機卦盤的能力進行每夜目標點選擇的篩選。

只要找到一個卦象顯示小吉及以上的大礦點,晚上就以修煉名義帶著雲影到河邊,藉著「換一個位置修煉效果會更好」的理由再換選一個距離當夜目標點最近的下河位置,然後悄悄下河再挖一次新的大礦點。

每次得手即回,決不多貪。

一連五天下來,他都沒再見過便宜未婚妻一面,就好像湊巧對方這段時間也很忙不開一樣。

對於沈江蘺,何顧現在的心態已經變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有心避著、意圖擱置,算是見也行、不見也可以的那種放鬆隨意。

只是這種改變並沒有正向增加兩人見面的次數,反而他不避了的結果上是彼此實際上更少見面了。

古怪而又反直覺的發展現狀,讓他每每想起此事心中就總有點說不清楚的小鬱悶。

修者修道,最重要的就是修心,需把一切足以影響到堅定意志的負面情緒壓滅。

只當是一種自戀的小負面情緒在作祟,他暗暗努力將其壓下,儘量不去多想。

因為他的夜夜以違規方式採礦,深淵界河之下的騷動再起波瀾,越發的洶湧。

得益於妖鼠的提前預警能力和深淵界河那股吸靈之力對氣息殘留的清洗,何顧才得以次次安然逃脫前來捕殺、或一支或幾支從不同方向一起來的魔人小隊,直攪動得界河之下夜夜不得安寧。

經過五夜的奮鬥,如今他儲物袋裡已經足足有了兩百四十五塊深淵石。

大礦點的每一根黑石柱上都不多不少只有四十九塊深淵石,這讓一人一鼠更加確信了這些黑石柱是人為佈置的大陣構件。

唯一不得進展的是早先妖鼠發現的西北遠處那可疑能量波動點遲遲不見新的變化,還是那般不知何物正持續吸納天地靈氣的波動在傳來。

面對可選的、顯示卦象為吉的未開採大礦點的越來越少,感受到魔族追擊帶來的越來越大壓力,一人一鼠都有些萌生暫且放棄、先躲過一陣的念頭。

只是還不夠拿定主意。

魔族方面已然知曉有一隻始終遊離在捕殺網之外的偷油老鼠正在東岸一帶屢屢囂張作案,結合每次現場淤泥的遺留痕跡確定了都是同一個人所為,並且還推斷出這個人的神識之力修煉得非常強大。

只因何顧去的那些地方非尋常人族強者可久待,於是他們堅信對象乃同族之人。

魔族中人天生體內帶有一枚屬性魔印,與何顧體內的原始靈印多少很類似,根據體魄強度的不同可以直接借用周圍相應強度的天地靈氣,所以魔人無不主修體魄,其次才是輔修靈根。

至於神識之力,除了晉升境界時自然而然附帶的提升,以及罕見的外物帶來的提升,絕大部分魔人基本無精力顧及。

精神力強大的魔人幾乎可以等同修為境界強大的魔族修者,經驗往往就是如此。

因此,他們漸漸把這隻原認為只是因為其狡猾才看不見的老鼠定位提升到了「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無名魔族高人」的層次上,由衷地感到十分棘手。

連續五個夜晚諸多搜索魔人小隊追蹤無果,此番自然進一步驚動了魔族高層。

隨著第六個夜幕的準時降臨,一道如猴般矮小不清的靈活身影悄然掠出了深淵界河某隱蔽獨立空間處,剎那消失在一片矇矇黑水裡,徹底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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