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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犯落網

一邊是緊鑼密鼓地在布置,另一面在大張旗鼓的宣傳,袁世凱一方面致電程德全,要求“立懸重賞,限期破獲,按法重辦”。他又令御用報紙大造國民黨和人民黨不和、相互傾軋的謠言,以圖轉移視線。國民黨的報紙在悲憤之下,批判人民黨的火力前所未有的猛烈,很多人都在猜測是人民黨為了報復國民黨暗殺章太炎而下的手……

就在袁世凱自以為得計,人民黨、國民黨高層一片混亂中,真相悄悄展露。

應桂馨在得手後,很是慶幸了一番,覺得大功名和富貴都在眼前,但鋪天蓋地而來的輿論風暴讓這個老江湖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他覺得留着武士英太危險了,必須將此人除去。特別是聽說對方到處宣揚發了橫財的事迹,置他要求迅速離滬的要求於不顧,他更是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其實,現在要從上海走也沒那麼容易了,由於命令嚴厲,上海全面搜捕,水路交通尤其盤查的緊,很難混出去。既然無法讓其跑路,應桂馨就謀划著如何物色人選除掉武士英。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案情就急轉直下。23日午後,公共租界巡捕房來了一個人,稱有極重要的事報告,非要見巡長不可。站崗的印度巡捕只得入內通報,不一會。那人被帶進巡長卜羅斯的辦公室。

來人自我介紹鄙人王阿發,今年42歲,原籍河南,10年前來上海,開了一家小店,以銷售字畫碑帖維持生計。今見懸賞萬元緝捕刺殺宋教仁地兇手,但不知這懸賞的1萬元是真是假?”

巡長不假思索。神態嚴肅地說白紙黑字,載得明明白白。豈能有假?”於是,傳來兩個書記記錄王阿發的證詞

王阿發與應桂馨已認識3年了,這個地頭蛇嗜好古玩,尤其是花瓶,便投其所好,凡得到稍有名氣的古物。必先送應宅。漸漸兩人由相識到熟知,當阿發受小流氓欺凌時,應桂馨曾幾次出面擺平。

數周前,王阿發從一個揚州客人處買進了一幅名畫,是揚州八怪之一鄭板橋的《竹石圖》,當天便送去應宅。那天應桂馨心境不佳,正獨自喝着悶酒。他見王阿發來。忽然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後笑眯眯地說阿發,近來生意樣?”

阿發不解其意,只是敷衍托應的福,還算可以,今後還望多多關照。”

“那好。我現在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王阿發先是一怔,隨即笑逐額開應地事,只要阿發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好,爽快。”應桂馨噴着酒氣,摸出一張名信片,剪下上面地照片,送到王阿發手裡;“有沒有膽量把這個人殺了?事成之後,付給酬金10000元。等會我把手槍給你。”此言一出。王阿發心裡砰砰亂跳,更不知如何回答。

應桂馨緊盯着他說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賺錢機會。扣一下扳機就得l萬元,你一年到頭能賺多少?樣?”

經不住對方再三催問,王阿發戰戰兢兢說阿發我雖然身高體胖,卻生性膽小、平時連殺雞都不敢看,實在沒有膽氣殺人。再說,我連槍是樣於都沒有見過呢,一旦出了差,更對不住應的重託。”

應桂馨虎着臉,像是要發作,忽然仰天大笑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想不到把你嚇成這副樣子,真是個草包,哈哈哈……”

今天中午,王阿發閑來無事,順手翻開報紙,見刊登有宋教仁被刺消息及懸賞緝捕兇手的通告,旁邊還有一張照片。他左看右看,心想這照片似曾見過。終於想起來了,那天應桂馨給我看的照片不正是這一張?再仔細辨認,一點不差,便關上店門,直奔巡捕房。

聽完他的敘述,巡長以極鄭重的態度說王,剛才你說地全是事實?誣告是要反坐的。”

“全是事實,無半點虛假,巡長如要當面對證,鄙人隨叫隨到。”王阿發斬釘截鐵地回答,在談話記錄上按了手印——懸賞真是個好,可以給人不少的勇氣。

根據王阿發的舉報,卜羅斯巡長決定拘捕應桂馨。考慮到應宅在法租界內,便把法租界巡長藍弗埃請來,會商了周密的行動方案。深夜1點,兩位巡長帶領眾多探捕,包圍了應桂馨的住宅,一個中方探捕上前叫門。看門老頭披着衣服出來回話就去了青和坊,至今沒有。”

眾探捕兵分兩路,一路由卜羅斯帶領去青和坊,其餘由藍弗埃帶領看守應宅,不準任何人進出。

“胡翠雲,加急電報。”一個中國巡捕扯直了喉嚨喊話,希望叫開門。胡翠雲從睡夢中驚醒,把睡衣往身上一披,下樓開門,探捕一擁而上,當場拿下。應桂馨朦朧中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叫聲“不好”,把被子一掀,跳到地板上,一頭向床底下鑽去,慌亂中碰翻了馬桶,立時糞水橫流,臭氣四溢。正在這時,兩道雪白的電簡光直射床下,兩個探捕捂着鼻子,一人拉住一隻腳,用力往外一拖、赤條條一絲不掛地應桂馨束手就擒。

眾探捕合兵一處,進入應宅,從應本人的房間里搜得手槍1支,子彈2發,密電碼1本,與趙秉鈞、洪述祖往來函電多件。臨去時把應宅男女老少數十人帶走。逐一訊問後由人保釋。其中一人,自稱吳福銘,山西人氏,因嚮應桂馨兜售古董借住一宿。此人雖已成年,卻十分矮小,神色慌張。卜羅斯原本想問話後就放走的,後來又有些疑惑。請來火車站巡警辨認,誰對方一看就說開槍地就是此人。那天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吳福銘神態大變,兩條腿像篩糠似的亂抖,他正是刺殺宋教仁的兇手武士英。

武士英事情已經敗露,難以隱瞞,為免受皮肉痛苦,如實招供了暗殺宋教仁地經過,可悲的是。這個傢伙直到這時還不殺的人是誰,以為只是幫應桂馨除掉對頭,擺出了一副好漢做事好漢當的架勢,直到巡捕們告訴他真相,他才恍然大悟,被人賣了。

經檢驗,應宅抄出地於彈,與宋教仁身上取出的完全相同。而應桂馨與洪述祖、趙秉鈞地往來函電。也足以證實與袁世凱直接有關。這些電文幾乎全都是雙方密謀如何下手的電報。

洪述祖致應桂馨的函中,一再慫恿他“如此題目總以做一篇激烈文章,方有價值也。”

隨着人民黨、國民黨大論戰的深入,應致趙秉鈞電人民黨借章太炎之手,由日本購孫、黃、宋劣史……用照鉛印10萬冊,擬公開發行。孫、黃、宋、陳運動激烈。民黨忽主宋任總理,忽又下手恫嚇章太炎……”

3月18日,洪復應電寒電立即照辦。”隨即就命令武士英下手。次日凌晨2時,武士英刺殺末教仁後不到4小時,應便立刻致洪述祖電匪魁已滅,我軍無一傷亡,望轉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