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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到這樣一幅畫面么?前一秒還羞澀含笑與你相互調侃打鬧的好兄弟,後一秒冷不丁一抬頭就變成哈喇子淌一床快要吃人的厲鬼,你什麼感受?你什麼反應?卧槽他母還不踹他?

周天幾乎是人類極限的反應,使出吃奶的勁,用上超越空手道藍帶的自身實力,一記標準的跆拳道側腿重擊,直接把紅眼化的寧凡從床邊踹到右側的另一張雙人床上。

姿勢滿分,神情猙獰滿分,慘叫滿分,周天痛苦地捂住又腫了好幾圈的右腳,在床上左三圈右三圈地滾動。

“我在問你,寧靈是不是出事了?”寧凡像只打不死的小強,從右邊的雙人床上撲棱地跑過來,湊到周天的跟前。

周天死死地抱住寧凡,安慰道,“沒出事,真沒出事。”

寧凡摁摁太陽穴,眼皮微闔,眼睛裡仍舊紅彤彤的,聲音疲憊,說道,“你騙不過我的耳朵,剛才的電話分明就是唐嫣的聲音。”

“她給我打個電話問問你我住的習不習慣而已。”事到如今,周天姑且硬着頭皮編瞎話。

寧凡微笑地搖搖頭,說道,“她那性子怎麼可能關心這種事。”

周天眨巴眨巴眼睛,繼續解釋道,“主要不是關心我,是關心你,她對你有意思。”說著,將寧凡箍在懷裡更緊,生怕被寧凡跑出去鬧出大亂子。

“忽悠人忽悠的也要有說服力,你和我撒謊?我們穿一條褲子長這麼大,你放個屁我都能知道你身體健不健康,所以,現在是春天,我就算跑出去也凍不死,你擔心什麼?”寧凡額角的青筋猛跳,看着恨不得用兩條長手將自己裹死的周天。

寧凡掙扎着身體,不依不饒地說道,“周天你從小撒謊,撒謊時氣息掌握得太好,比正常呼吸都穩定,但說話和喘氣所用的氣量豈會一樣?其二,我提到寧靈時,你的脈搏多跳至少二十下,喉結輕微顫動,臉部肌肉有僵硬的瞬間,其三,你怕我作甚?我眼睛灌血是老毛病,你也知道,不可能是因為怕我才把我踢出去那麼遠,所以你是在怕我什麼?”

“怕你跑出去做傻事,知道答案啦?知道答案就給我老老實實獃著!”周天無奈,在嘴皮子上,他實在不擅長。

“寧靈出事了怎麼辦?不是你妹妹出事你當然不會心疼不會着急上火!”寧凡用盡解數地也沒掙出周天的懷裡,黯然地放棄了這個念頭,世界上的事真他媽對立,論嘴皮子,十個周天不如寧凡一半,論身手,二十個寧凡也打不過一個周天。

周天平靜地看了看一聲不吭的寧凡,半晌,鬆開手,說道,“小心點。”

寧凡如是大赦,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間。

“別嚇到人.......”周天的手停滯在半空,眼巴巴地尚未關上的房門,苦笑着撥通手中的電話。

“唐嫣,他跑出去了,你們仔細找找,這幫小子打打殺殺一陣,估摸着今晚上不能再有人埋伏寧凡,你最好去警察局和派出所里好好聯繫下,附近的黑幫什麼的也打聽打聽,一個女孩子,對他們什麼大用,要錢告訴他們直說,別難為女孩。”

“......嗯。”

周天把電話扔到一旁,長長地嘆口氣,緩緩躺下,雙眼無神地望着窗外。

“但願,沒事吧。”

寧凡此時此刻的心情完全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他的銀行卡里有大把的獎金,卻忘記沒有給寧靈和自己買個手機保持聯繫,遭到恐嚇的多天來,竟忘記寧靈的存在,在每個沒有他的夜晚里,寧靈隨時都有可能被闖進家裡去的暴徒擄走,而今晚,不過是事態嚴重,而未雨綢繆地太晚了些。

事情越想越壞,寧凡眼中的血色斂去,面如金紙,再不知道第幾次催促司機快一些後,出租車卻突兀地剎車。

“怎麼了?”寧凡直起身來詢問道。

后座車門被人拉開,一張冰如凝霜的臉映入眼帘,唐嫣看着滿臉訝色的寧凡,從嘴唇里硬硬地擠出兩個字,“下車。”

“事情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來幹什麼?”

唐嫣攥住寧凡的手腕,細細的聲音傳入寧凡的耳朵。

“哪個節骨眼?我妹妹不知去向難道我還要在床上躺着思考她去哪了?”寧凡清秀的臉有些變形,話語里三分火氣三分怒氣。

唐嫣輕吁一聲,纖纖玉指點點不遠處黑壓壓的人群,幽幽地說道,“麻煩不小。”

“你派出來這麼多人都沒找到她?”寧凡的臉色陡然鐵青,不免有點失魂落魄。

顫抖的手背上,一隻涼涼的手放了上來,“萬事想得樂觀點,沒準寧靈是出去買東西了,就算是被人抓走,目的也是為了讓你屈服罷了,她不會有事的,所以我們就耐心等待就好,要麼等寧靈回來,要麼等帶走寧靈的人給我們消息。”

唐嫣像是知心姐姐,不停地安慰着焦躁的寧凡。

“我進你家看過了,沒有任何打鬥痕迹,如果不是動手太過迅速,那就是根本沒事。”

“說來也是,你前些日子不是騙到不少富婆的酒水錢,怎麼不帶寧靈出去買手機?有手機聯繫,起碼不至於現在地毯式搜索。”唐嫣自然地挽着寧凡的臂彎,兩個人像是在北京夜晚里享受二人世界的侶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一個出自吸引注意,另一個處於心里寬慰,但不得不說,兩個人靠在一起的背影,當真像是對金童玉女。

“我哪有時間?白天我要出去擺攤算命,晚上吃個便飯就要來酒吧上晚班,用連軸轉來形容都不過分。”寧凡面露希冀地四下找尋,想要從人群中遇到那個蹦蹦跳跳的寧靈。

不知不覺間,心裡因為唐嫣三言兩語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焦慮得緊張兮兮,察覺到這點的寧凡感激地看向唐嫣。

“我對你始終很好奇,從我開始來就想問問。”寧凡側過頭瞅着唐嫣,“你和廖清是什麼關係?”

唐嫣竟俏皮地一笑,晃得寧凡心神不寧,娓娓道來,“他救過我的命,我就幫他管理酒吧日常營運和治安問題,樂得清閑。”

“那你原來是幹什麼的,我感覺你絕非是一個平常的女保鏢。”回憶起唐嫣保護寧凡兩個人的樣子,只感到旖旎得很。

“我是個小偷,追尋另一個騙子的小偷。”

恍如煙花散開的燦爛笑容,驚艷了古老的街口,溫柔在這犖犖的夜晚。

寧凡的心倏地慢了幾拍,白凈的臉皮霞紅到耳根,自顧自尷尬地望天。

好微涼個春天,好靜謐個北京,等待,竟也被賦予某種詩情畫意,寧凡從沒有過這種心情,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心境飄渺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