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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商隊的頭領“砰”地站起身!但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用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一個戴着墨鏡,穿着黑色長衣,裡面黃色襯裡的領子高高立起,散着棕色的長髮男人,走到扎卡里身前。倆人靠的很近,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扎卡里光禿禿的頭頂只到這高大男人的鼻樑。

扎卡里剛要說話,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腹部。他低下眼,看到對方藏在袖口中的手槍已經緊貼他的黑色布袍,周圍的光線很暗,其他人都沒有看到這高大男子手中的槍械。接着扎卡里聽到一個冰冷的單詞:“滾。”

扎卡里聽到這話低下頭露出了笑容,剛想一個閃身暴露出對方手中的槍時,對方一把拽住他的脖子對着他耳邊再次冷冷道:“滾。”這一次對方的槍已經狠狠搥入扎卡里的肚子。

一下子扎卡里脖子上也爆出了青筋,他想掙脫對方,可根本是徒勞的。高大男子小聲說:“如果你再不滾,我就讓你再也不能在實踐中做出剛才的下流動作。”接着他鬆開了手,扎卡里則好像猛地掙脫開一般退後好幾步,接着他攤開雙臂表示着自己對這間酒吧待客之道的不滿,正了正領子,又泯了泯乾裂的嘴唇,盯着高大男子一聲不吭地匆匆走出酒吧。

當扎卡里甩上門那一剎那,很多人都高興地為這高大男子趕走扎卡里的行為鼓起掌,喝彩聲不斷。而高大男子依舊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回應地匆匆走回工作人員的休息室。華沙看着他的背影難掩自己的吃驚,喃喃道:“是他……”

“他就是樂團的薩克斯手。”安娜向華沙和娜塔麗解釋道。

娜塔麗好奇地說:“真想知道他剛才對那禿子說了什麼。”

“原來羅納德口中那個強行送給你們糧食的傳教士就是那光頭,娜塔麗你們可要躲他遠點。”安娜提醒道。

娜塔麗不屑地說:“下次再見他我就要把他的光頭塞進馬桶里!”

安娜撲哧笑出了聲說:“女孩子家的怎麼能說話這麼粗俗。雖然我很同意這個做法。”但安娜的臉色很快又沉了下來,“不過這回招惹到了教團,真不是什麼好事。這幾個月來,教團打着神的使者的旗號慢慢滲透進黑暗地界,對許多城市進行無償援助。但說是無償援助,其實更像是要用糧食來徵召大家加入他們,沙漠附近的人們對於他們的幫助一直不溫不火。既沒有明確拒絕也沒有接受,可如今出現了這樣的流氓傳教士,聽剛才教團那倆人的談話,似乎還都是頭目。”安娜感嘆的同時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一旁的阿萊克斯拍了拍她的手,希望自己的妻子不要過於擔心。

這時所有的光線突然滅掉,然後集中在小巧的舞台上,一位金髮的女歌手身前擺着一支麥克風。頓時酒吧便安靜下來,高昂的女聲配着淡淡的樂聲傳來,結合後的音色純潔得彷彿不帶一絲人間的凡塵。瞬間點亮了每個人的心靈,讓他們忘卻了剛剛扎卡里的叫囂,趕走了教團在大家心中建起的陰霾。

歌詞大意:

雄鷹折翅於夕陽下的大地,

只因它路過焦黃色的人間。

翅膀用力拍打,卷不起一絲塵埃,

瞧瞧,這本屬於它的天空不再蔚藍。

枯黃的落葉演奏起上帝最後的禮讚,

生命花園與你臉龐的光輝何時才能復原?

黑暗籠罩大地,我不願在人間留下如夢般的遺憾。

拖上殘破的軀殼,撥開天空的捲簾。

沒有時間和你說一聲再見,

沒有時間向你報一聲平安,

我已踏上旅途,尋找新的生命花園。

女歌手動情的演唱流入了人們心田,大家不由地感慨起來,人類到底累積了多少的過錯,上帝才會剝奪了生命花園的色彩。

但當人們還未深入去思考時,彷彿隨着月光降臨人間的薩克斯聲響起。藍色的光束漸漸從女歌手身上褪去,綻放在一旁的薩克斯手頭頂。他靜靜地坐着,沉醉的神情與剛才趕走扎卡里時顯得如此不同,這薩克斯聲更彷彿有魔力一般將人們抽離了剛剛歌曲的追悔,轉而細細品味着永恆午夜的美麗身姿。

恆久的星空下,人們不想很早睡去,他們似乎從樂聲中得到了鼓舞,因薩克斯手趕走扎卡里而掃去了心中的煩悶,他們沒有倦意,他們想將勇氣繼續。酒吧打烊後,人們在附近的廢墟中點起了篝火,圍在一起繼續狂歡。

風笛聲傳來,不知何時起,這聲音已是沙漠地帶人們情感的象徵,它代表了這裡人們堅強的意志,代表了人們對於往昔的追憶,代表了不曾磨滅的,也一直會存在下去的美好希望。每當這裡的人們聽到風笛的樂聲時便會抖擻精神,撣撣身上的塵土,努力地生活下去。

酒吧關門前,旅行商隊的頭領讓大鬍子僕人拿幾袋上好的香料送給酒吧的樂團,表示對其勇氣的佩服。

經他自己的介紹,這位帥氣的商隊頭領名叫艾哈邁德?達維希,他的大鬍子僕人叫作塔里格?迪斯蓋斯?薩比特,他們剛來沙漠附近不久。圍坐在篝火前,艾哈邁德將隨身攜帶的咖啡分給大家,每當有人杯中空了,那位大鬍子僕人便會主動上前斟滿。

不知覺間,娜塔麗已經喝了好幾杯,她說小時候品嘗的咖啡味道早就忘光了,沒想到這東西這麼好喝。但她已經實在喝不下了,可大鬍子僕人塔里格還是第一時間為她再度斟滿,讓她難以拒絕。一旁的華沙笑了,示意她看着自己,在他將僅剩的咖啡喝光後用手蓋住了杯口,那大鬍子僕人便很自覺地不再為他倒了。娜塔麗看到這樣也笑了出來,她實在想不到一個“殺人犯”在禮儀方面能懂這麼多。

商隊的頭領艾哈邁德正對眾人聊起他自己,說自己幾乎走遍了黑暗地帶的所有角落,當人們問及他這麼有錢,為何不去黃昏地帶發展時,他這樣回答道:“黃昏地帶雖然發達,但已經很難讓新入的成員有發展空間了,更何況還有那些狹隘的地界主義者,說地球被分為三種地界是上帝的傑作,是哪的人就該滾回哪去。據我了解,那些黑暗來臨時搬去黃昏地帶的人大部分都生活得很艱苦,他們在黑暗地帶的價值在那裡根本不值一提,還屢屢遭人排擠。”他的僕人塔里格就是離開了黃昏地帶剛剛加入他的商隊不久。

另一邊,看着娜塔麗少見的美麗笑容,華沙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張面具的殘片,是他被救起時在大衛家那棟老房子里找到的。他收起笑容向娜塔麗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么?”

娜塔麗察覺了華沙表情的變化,接過來看了一眼奇怪地說:“這不是我小時候總喜歡戴着嚇弟弟的面具么?你怎麼會拿着它?”

“是在你家沙漠中的老房子里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