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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家無話,快到單位時,葉悠突然跟洛萌說:“一定要找到這個李想,不能讓王佑超死得不明不白”。

洛萌點頭:“放心吧,作惡的人遲早會露出馬腳。”

江奕若有所思地說:“你說知道王佑超有頸動脈夾層的人應該不多吧。”

洛萌皺眉道:“也不會太少,體檢這東西中間過手太多,尤其咱們的體檢表都是直接給單位。”

當晚陳東山聯繫了江奕,他的話不多,只是把他和王佑超之前搭檔的事情又說了說。“那天你來找我,我就覺得你可能在懷疑佑超。但我憑良心跟你說,佑超是個好警察。他跟別人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混過一天。他把這個警徽看得比什麼都重。現在他死了,我不能讓你們還平白無故地懷疑他。”

“可是後來他調走了。您也知道從派出所向監所調得難度……。”江奕委婉地說。

“那是因為定海區買官賣官,從上到下就沒有乾淨的!被提拔的幹部根本不是什麼實幹的,都是花錢想當官的,這些人上來能幹什麼事兒,都是想着撈錢。佑超……佑超他……他去舉報他們了。”陳東山有些氣憤地說。

“唉,這孩子傻,你舉報這個能有好結果嗎?所長拿着他的舉報信遞到他面前,他就全明白了,如果他不走,只怕命都得交待在這裡。”說到這裡陳東山壓低聲音:“我勸了他半天,讓他想想妻女,最終他才同意組織的安排……。至於什麼晉陞,都是為了堵他的嘴。而且你以為當官是好事兒嗎?”

陳東山冷笑一聲:“你要是想着混,當官確實是好事兒。你要是想好好乾活,那當官就是個苦差使。他們分給佑超的人全是出名的混子、老油條。他誰也鎮不住、誰也管不了,這些人凈給他惹事兒,每次值班都是他自己扛。他的一身病都是工作害得。若是你這樣時間長了……也會慢慢倦怠。有一次他在崗位上突發心臟病差點死掉,自那時候,他就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跟着組裡的人一起混了……。”

現實的殘酷磨平了他的稜角,他最終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江奕沒有把陳東山後面的話告訴洛萌她們,他怕她們會因此對警察這個職業失望。

因為與陳東山之前有過交流地關係,葉悠敏銳地察覺到王佑超變化的原因。但江奕不提,她也沒有說得必要。人都死了,再說這些除了讓人心生絕望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胡大勇的死,王佑超也許開始並不知情,但事後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背後的人陰狠狡詐,不好對付。”江奕說道。

洛萌有些疲憊,“所以呢?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除了懷疑還是懷疑”。

江奕說:“讓我再想想吧。”

“不管他們是不是買官賣官,這不是你能管的,也不是你該管的,你只是一個刑警,調查刑事案件就好,其他的交給紀委、檢察機關。”洛萌眼含霧氣地看着江奕,又彷彿看得不是江奕。這些話她是想對那個人說的……。

春日暖陽灑滿薊幽,到處是採風拍照的人,洛萌看着遠處笑鬧的人群,心生羨慕。

“來了刑警隊這麼長時間,我都不知道旁邊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公園。”葉悠說道。

“這幾年薊幽建設得很好,以前這裡是條臭水溝,兩邊甬道沒有路燈一到晚上就又黑又暗,打悶棍的、搶劫的數不勝數,還經常在河裡發現碎屍塊。”洛萌面無表情地說道。

葉悠一噎,心中暗暗嘆氣,怪不得沒人願意跟警察聊天,太煞風景,聊着聊着就能挖出一堆黑歷史,不是死人就是搶劫,仙境也抵不住這麼刨根問底。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話與這風和日麗的景色不搭,洛萌轉移話題道:“你最近怎麼突然對玩具感興趣了?”

葉悠看着遠處草坪上的孩子們,“我在找魔幻城堡”。

洛萌想到葬禮上那個小女孩。“你……你想寄給她。”

葉悠沒有回頭。“是呀。不過……我對玩具實在不在行……,也不知道小孩子們都喜歡玩什麼,所幸就多寄一些。”

洛萌看着神情落寞卻故作輕鬆的葉悠,默默站在她的身後,她們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陽光下,站在喧鬧中,直到午休時間結束。

劉明細心地發現葉悠的心情不好,他悄悄地捅了一下林平,示意下次再有這種活動別讓她參加了。林平小聲說:“這次是我疏忽了。”

葉悠正看着眼前的檔案發獃,劉明遞給她一塊抹布。“別看了,先跟我去把裡面擦擦。”

幹活是一個轉移注意力的好辦法,很快葉悠就被眼前掛滿塵土,亂七八糟的雜物嚇到了。“怎麼這麼多。”

“嘿,好幾十年的東西了,能不多嘛。別愣着,把這些犄角旮旯都打掃打掃。這些東西擦乾淨看看,有用的留着,沒用的扔了。”劉明說道。

葉悠挽起袖子開始清理這些雜物,落滿灰塵的獎盃,模糊不清的證書,幾盡破碎的獎章……這些見證他們榮譽的物件被遺忘在時光里,埋沒在塵埃中,如果不是這次檔案室大清整,怕是還要繼續在這裡落灰。

灰塵中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引起了葉悠的興趣。“這是什麼?還有請警察剪綵的嗎?這老闆真夠心大的。”

劉明湊過來,戴上他的老花眼鏡。“我看看,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兒。”

他仔細端詳了半天,才開口道:“我想起來了,這是那個……那個劉爽那小子幹得,也只有他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他原來是咱們單位的,後來嫌咱們掙得少下海經商去了。這是他開的,好像是網吧,然後不知道怎麼想得非要我們跟着去剪綵。一個破網吧,剪什麼彩都是瞎鬧着玩的”。

“那個時候網吧還很掙錢吧。”葉悠小聲說。

“掙什麼錢,這傢伙就不是經商的料兒,沒多長時間生意就黃了。”劉明不屑地說。

劉明很傳統,在他的觀念里警察掙得再少也是鐵飯碗。葉悠不想跟他爭論這個,指着照片里的人說:“這個是您嗎?還挺帥的”。

“是嗎?哈哈哈哈,跟你說,我年輕的時候可精神了,用現在的話說,也算得上是刑警隊的一根草,你嫂子找了我,那是她的福氣。”劉明得意地說。

葉悠被劉明的形容逗笑:“人家都說校草,到您這裡怎麼變了味,成一根草了。”

劉明笑着擺擺手:“哎呀都是一個意思。你看這倆人,雖然比我年輕,是不是沒我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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