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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山嘆口氣:“都是自家兄弟,我見過多少年輕人從意氣風發到碌碌無為,誰沒年輕過,但這當官……還得看你有沒有那慧根和運氣。”

說完陳東山拍拍江奕,“這就是基層,讓你們失望了”。

江奕認真地說道:“即便這樣,你們依然天天巡邏,天天接警,天天處理瑣事,單單這些,就值得敬佩。”

陳東山擺擺手,“不用扣高帽子,我們不過是對得起黨和國家發的工資。再說我干這個也不是為了升官發財”。

說著陳東山將警帽端正地戴上,“時間不早了,我再去轄區轉轉,你們也趕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葉悠依舊沉默着。江奕問道:“你怎麼看?”

怎麼看?對王佑超經歷的事情還是對派出所民警的無奈?葉悠抿了抿嘴唇,“花灑的事情需要找王佑超核對一下,如果真是他關的,偵查實驗就得重新做”。

江奕有些詫異地看了葉悠一眼,這姑娘很會明哲保身,避重就輕地回答自己的問題,這點倒是與韓黎很像時刻都估量自己的能量,在有可能的危險面前極其小心。

葉悠無力地靠在椅子上,心裡卻沒有江奕想得那樣輕鬆,其實她很相信陳東山的話,但……官場的那些事情錯綜複雜,關係網一環扣着一環,這混水……還是留給檢查機關吧,希望他們能夠發現並查清真相。雖然這樣想着,心情卻莫名地沉重,薊幽這個破地方,冬長夏短,夜黑晝暗,冷得嚇人。

“照陳東山的說法,8.29碎屍案當天進入現場的人除了警察還有保安,嫁禍給韓黎的人不好找。”江奕再次打破沉靜。

原來是想着韓黎,葉悠在心裡調侃着,嘴上卻一本正經地說:“有沒有可能清理現場的人和嫁禍的人是同一個人”。

“我也覺得是同一個人比較合理。可惜參戰人員名單已無從考證。”江奕說道。

葉悠說:“認識兇手,熟悉我們的工作流程甚至是同行,還要有醫學背景,同時滿足這些條件的人不會很多吧。”

江奕笑着說:“絕對不多,剩下的就交給韓黎,看這傢伙能不能靠這些線索一舉為自己正名。”

韓黎歪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江奕的出現瞬間點亮了他的眼睛。“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正餓着,給我下碗面再說。”

韓黎笑得溫暖,“你先歇會兒,我馬上就好”。說著他便向廚房走去。

一碗熱氣騰騰的熱湯麵下肚,手腳跟着暖和起來。江奕將陳東山說得情況告訴韓黎。“你能想出當時有什麼可疑人接近過勘驗車嗎?”

韓黎的關注點卻還在花灑上,“怪不得我到現場的時候衛生間還有些熱氣,原來是這樣。這事兒還得跟王佑超核實一下”。

江奕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會去辦,我是問你車的事兒。”

韓黎從電腦桌上取出一張a3紙。“這是安懷裡社區的平面圖,案發現場在5號樓2單元,勘驗車就停在2單元前面的空地上。我的車停在這裡,就是這個6號樓旁邊的過道,距離現場20米左右,旁邊還有幾輛車也停在這裡。”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的調查有沒有遺漏……。真是……燈下黑,你想,我能夠將作案工具通過汽車帶出去,犯罪嫌疑人怎麼就不能通過汽車出去呢?”

江奕瞬間明白,“我們排查的時候有遺漏……,就是這些汽車”。

韓黎點頭:“對,就是這些汽車。老舊小區沒有門禁,停車更是混亂,現場至少有上百輛車。即便是後來我們管控小區大門,查的也是進出小區的車,那些停在這裡的車……卻沒有專門去查。即使是進出小區的車……也很可能跟我的車一樣……漏查。”

“至於陷害我的人,我覺得他應該很早就在現場,但他的身份使得他不會令人懷疑。”韓黎繼續說道,“至少他是比我先到現場,這樣他才能準確找到我的車,將那些工具放到我的車裡”。

江奕還在思考着韓黎的話,韓黎又說道:“之前……可能是我想錯了,我太專註於師傅失蹤的案子,以為是一場陰謀。現在想來,也可能是對方看到我將車停在6號樓樓下,又把包放在勘驗車上。他只是單純地想將工具丟掉而已”。

“你的意思?陷害你的人有可能一直在現場,因着身份的原因卻不被懷疑……。”江奕眉頭微皺,“除了民警還有可能是小區的保安”。

韓黎補充道:“還有物業的工作人員。”

他的話讓江奕茅塞頓開,“對,物業,陳東山說他們通知物業到現場,因為一般漏水的情況本應由物業處理。我居然忽略了這個……,而且物業公司的人對小區很熟悉,對空置房間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

韓黎說:“不僅如此,因為物業熟悉地形,他們比我們更了解小區結構,搜查的人可能還會徵求他們的意見……。而且他們對業主的作息時間、各樓的情況、停車情況、監控情況都非常了解。”

說到這裡江奕有些坐不住了,“我馬上回局裡,制定下一步的調查計劃”。

韓黎起身有些不舍地說:“都這麼晚了你還回去?”

“我得趕緊回去查查那個物業公司,抓點緊這個案子說不定能破。”話音剛落,江奕便急匆匆地離開。

韓黎看着江奕夜色下離開的背影,悵然若失,若自己還是警察……,念頭只一閃便被他掐滅。

第二天,江奕重新安排任務,馬濤他們幾人開始重點排查三年前安懷裡社區的物業公司。而陸川、陳新也要重新考慮對方用備用鑰匙開門的可能性。葉悠和江奕要去詢問王佑超。

葉悠從辦公室出來時想起自己的警官證忘在宿舍,急匆匆地跑上樓,推開宿舍門卻發現洛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異常蒼白。瞬間,她的心臟漏跳幾拍,手腳發軟地靠向房門,打開的木門猛地撞向門後的簸箕發出巨大的響聲。

洛萌略歪了一下頭:“小悠,你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乾澀的聲音在葉悠聽來似天賴般動聽,她放下懸着的心,趕忙摸一下臉,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掉下了眼淚。當警察不到一年,竟變得如此脆弱,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她剛剛……剛剛竟然以為洛萌……出事兒了。

葉悠搓搓自己冰冷地手,掩飾內心地不安,“沒事兒,忘帶警官證了,跑得有點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洛萌的聲音乾澀暗啞:“就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得改改,要不就學孟哥,每次都把警官證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這樣永遠都不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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