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幽刑警队》 沉默的十点水

韓黎迷糊地躺在床上,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他第一次來到刑警隊,因著之前被調查的原故,新同事都不太願意跟他說話,只有師傅對他很是照顧。帶著他熟悉刑警隊,教導他辦案的技巧,給他講隊裡的軼事……。林平那個時候就不愛說話,卻很會做菜,經常默默地陪在他們旁邊。他的破房子、舊傢俱經常是他們吐槽的對象,可也是他們去得最多的地方。

“知足吧,咱們這點工資能買到房子就不錯了。比起我老家強太多。”這是林平說得最多的話。

眼前的夜色消散,紅色的光越來越盛,韓黎感覺自己要從夢裡醒來,他掙扎著想要開口,他還沒問他們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林哥去哪兒了?韓黎越是掙扎,身體就越輕,彷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出窗戶,屋內的黃燈、火鍋、故人漸漸模糊不清,而他則來到紅色的世界……。他猛地睜開眼,正午的陽光正照在臉上。

姜嶽嘴裡吞著方便麵回頭,“你醒了”?

韓黎坐直身子,聲音沙啞地問:“幾點了”?

“十二點半。你餓不餓,我給你也泡一袋。”姜嶽說道。

“不用,我得趕快去找江奕……。”話還沒有說完,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面色凝重地聽對方說完,只說一句,“我馬上去”,便匆匆消失在門後。

姜嶽舉著的方便麵還沒有來得及放下,“你吃不吃”,“小心點”,他悻悻地將話自言自語地說完,摸摸頭,又無奈地看著剛吃一半的面。

“救護車,救護車怎麼還沒到!”葉悠淒厲的喊聲迴盪在荒涼的曠野。

“他們已經在往這裡趕了。這裡太偏遠。”交警因著她情緒激動的原因,不得不提高音量。

“陸川,陸川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葉悠扒著變形的車窗,將手伸進去,卻只摸到溫熱的血和冰涼的手。

“小悠……,那手套……有問題,兩個……兩個男的,他們……搶走了手套……。”陸川神色渙散,情況已經非常不好。

“你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我對不起你……。陸川,陸川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葉悠泣不成聲地扒著車窗,卻再也沒有勇氣將手伸進去。

“姑娘讓一讓,救護車來了,要破拆……。”

葉悠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被人從車邊拉下來的,她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機械地回答著交警的問話。

“你叫什麼名字?”

“葉悠。”

“傷者是誰?他跟你什麼關係?”

“陸川,我朋友。”

“發生事故時,你在哪裡?”

“我在後面的出租車上。”

“你看到肇事車輛了嗎?”

葉悠搖搖頭:“沒有,我到的時候,事故已經發生了。”

“他是什麼單位的?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

“我們是市刑警隊的。”話沒說完,葉悠便拉開交警直奔救護車而去。

“不著急先留聯繫方式。”交警大聲說著。

葉悠已經跟著擔架上了救護車:“你找市刑警隊江奕,告訴他陸川出事兒了,我陪著他去醫院”。

此時的葉悠恢復了冷靜。交警還要再問時,葉悠轉過頭盯著他,“沒聽懂嗎?找市刑警隊江奕告訴他,陸川出事了,讓他跟葉悠聯繫”。

冰冷的目光有些瘮人,交警愣住,一時間有些語塞,葉悠已經將救護車的後門重重地關上。

“開車,快開車啊!”葉悠聲音尖利地催促道。

救護車揚起的塵土讓交警回過神。“你們去哪家醫院?”

回答他的只有閃爍著走遠的藍燈。他重重拍一下記錄本,開始撥打刑警隊的電話。

江奕趕到醫院的時候,葉悠正滿身血汙地坐在手術室外。

“情況怎麼樣?”江奕問道。

葉悠看是江奕,緊繃地神經有了一瞬的放鬆。“情況很危險。傷到了內臟……醫生說要馬上手術……。”

“他為什麼會出車禍?你為什麼又會在那條路上?”江奕問。

“都是我的錯……。”葉悠極力控制自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話還沒說完,大滴眼淚已經將衣襟浸溼。“如果……如果我直接把手套要過來,他就不會出事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江奕顧不上安慰葉悠。“李聞書……李聞書有危險。我得趕快去找他。”

葉悠抬頭看向江奕,眼神堅毅。“我已經通知韓黎去找李聞書了。這裡交給您,我去找洛萌,一定有人早就盯上陸川了,我們要趕在他們銷燬證據前把他找出來”。

葉悠起身時,神色已經變了,這樣冷靜而自持的葉悠是江奕從未見過的。“小悠。”江奕叫住葉悠。

葉悠回頭平靜地看向江奕。

葉奕說:“你要小心。”

葉悠微微一笑,“放心。他們還沒付出代價呢”。

韓黎找到李聞書時,他正在出警處理一起精神病人鬧事的警情。跟李聞書一起出警的老民警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個楊磊是咱們轄區出名的精神病患者,還是個武瘋子,每年都得犯幾次病。這不又是春天了,又到了該犯病的時候”。

“他這種情況不送醫院嗎?”李聞書說。

“誰給送啊?有錢嗎?”老民警嘆口氣。

“他家屬不管嗎?”李聞書問。

“他父母都去逝了。只有一個妻子也是一個精神病。只不過他是武瘋子,妻子是文瘋子……。說起來讓人笑話,他們這樣的互為監護人。”老民警搖著頭說。

“那……那我們到現場怎麼辦?是給約束起來嗎?”李聞書問。

“約束起來?就憑咱倆?省省吧,我還想多活幾年……。一會兒你聽我號令,咱們在楊磊面前一露面,我說跑,咱們就分頭跑,繞著往沒人的地方跑,等把他消耗夠了,他自然就清醒了,然後能安生很長時間不發病。”老民警頗有經驗地說。

“為什麼露面就要跑?”李聞書還是不理解。

“因為他只盯著穿制服的砍……。每次他一拿刀,鄰居就報警,咱們露頭把他引過來跟他來個長跑大賽,消耗完他就會平靜下來。”老民警關上車門,仔細檢查鞋帶,活動活動手腳跟他說,“走吧,做好準備”。

李聞書推了推眼鏡跟在老民警後面,還不待他看清情況,老民警就喊了一聲“跑”。聲音未落,人已經在十米以外。

李聞書看著身手矯健的老民警一個愣神功夫,一個身高一米八開外,體重200多斤的壯漢已經揮舞著兩把菜刀向他追來……。李聞書嚇得轉頭就跑,楊磊卻緊追不捨。

這傢伙的體力極好,速度又快,很快李聞書被他追得失了方向,竟然跑到了死衚衕……。眼看再轉身已經來不及,他一個健步衝上前,竟然竄到了牆上……。他氣喘吁吁地看著牆下揮舞著雙刀的楊磊。不禁有些後怕,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爬上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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