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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師誠心誠意的拜伏下來,她面前的人不是林葉,可她拜伏的人確實那位從未謀面的大將軍。

此時她心中還有一種莫名其妙且還越來越強烈的衝動,想去看看那位大將軍到底是何等風采。

都說劉廷盛智謀過人,整個江州乃至於江州往南的白蠻綠蠻諸部,都被劉廷盛算計的死死的,可大將軍林葉人都沒來,卻把劉廷盛算計的死死的。

信心滿滿的劉廷盛才離開青山城沒多久,老家讓人家給端了。

可想而知,若劉廷盛此時得到消息的話,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氣急敗壞。

大巫師想着這些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就出現了一個偉岸的身影。

身材極為雄壯,但並不臃腫,顯得修長筆直,四方臉,寬腦門,一看就是那種肅殺又忠義的相貌,或許,還應該有絡腮鬍。

這時候大巫師恍惚了一下,心說如此重要的時刻自己怎麼還能分心走神?

“請封將軍救我部族。”

大巫師收拾了一下心神,誠懇的請求道:“土司大人希望封將軍能率軍南下,與我白蠻武士一起打敗綠蠻。”

封秀微微一笑:“何必南下?”

大巫師猛的一抬頭。

“你且先在這裡等我一個時辰,我要去看望上陽宮聶大禮教,待我回來之後,自會告知你如何破敵。”

說完後封秀大步離開。

朱小祝和聶靈山兩個人緊隨其後,到門口回頭看,大巫師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還跪在那呢。

從她的背影看過去,這個姿勢之下,那寬大麻布長袍也封印不了她的身材了。

腰細的沒話說,而從腰部往下那弧度又逐漸放開,圓潤的......

聶靈山忍不住驚嘆了一聲,朱小祝則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看不出,真是看不出,如此有料。

兩個人帶着封秀趕往雲生處看望聶無羈,大巫師卻還在那怔怔出神。

誇琪瑪等人都走了之後,小聲問道:“大巫師,咱們能不能起來了?”

大巫師這才緩過神來,起身道:“去收拾兵馬,就在城外駐紮。”

誇琪瑪有些不解道:“我們幫大玉朝廷拿下了青山城,理應得到一些好處,放任士兵們在城中快活一天吧,這個時候讓他們出城,他們肯定不高興。”

大巫師臉色一寒:“土司臨走之前的交代你忘了?”

誇琪瑪連忙說道:“沒忘,我父親說讓我們都聽大巫師的。”

大巫師道:“你要記住,這不是我們幫大玉朝廷打贏了這一仗,而是我們有求於大玉朝廷,有求於怯莽......如果讓我知道了誰在城裡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士兵犯錯,株連一隊,將軍犯錯,一軍全殺!”

誇琪瑪第一次從大巫師身上感受到這麼濃烈的寒意,他以前也害怕大巫師,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大巫師的語氣中就帶着一股殺人的力量。

所以他不敢耽擱,連忙帶着人跑出去約束白蠻隊伍。

聶靈山跟着封秀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提醒道:“封將軍若是要去攔截綠蠻人的隊伍,該注意他們的獸兵。”

封秀點頭道:“我南下之前,大將軍就已提醒過。”

聶靈山道:“獸兵厲害,不過只要能找出控制獸兵的馴獸師,破獸兵應該也不是很難的事。”

封秀道:“是以聲音來驅使獸兵作戰?”

聶靈山一愣,然後佩服道:“封將軍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封秀卻道:“哪裡是我厲害,是大將軍說的。”

聶靈山又一愣。

封秀道:“大將軍說,他大概能猜到驅使獸兵的法子,也就能猜到想答應獸兵的法子,但,難就難在,綠蠻人一定將馴獸師保護的極好,不容易分辨出來哪個是馴獸師。”

聶靈山立刻就笑了,他和朱小祝打探來的消息,總算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女人!”

聶靈山大聲說道。

封秀:“哪兒呢?”

然後臉色一沉:“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思看女人!不是我想批評你們,而是必須提醒你們,現在是戰時,一切要以戰局為重!”

說罷,略顯不自然的收回剛才已經放蕩出去的眼神。

聶靈山一看這場面,心說原來刻板的封將軍不是真刻板,是悶騷啊。

朱小祝笑着說道:“聶大哥的意思是說,我們打探來消息,綠蠻的馴獸師都是女人。”

封秀板著臉:“我自然聽出來了。”

走了幾步:“我還以為就在附近呢。”

聶靈山:“封將軍果然警惕性高的離譜,我們兩個自愧不如。”

等到了雲生處之後,上陽弟子引領着他們到了正殿這邊。

雲生處的建築多數還算完好,尤其是大殿,基本沒有被破壞,只是有些窗子碎裂。

聶無羈此時就盤膝坐在大殿內吐納調理,兩頁葯經才將他體內的帶毒內勁祛除,可想而知這魏普的劍氣有多離譜。

封秀大步進門,看到聶無羈那蒼白臉色忍不住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大河南岸。

江州軍的大將軍劉庭安站在岸邊,舉着千里眼往北岸那邊觀察。

之間在北岸岸邊,怯莽軍搭建起來一個涼棚,有一個穿着黑色錦衣的年輕人站在涼棚里垂釣,遠遠的看着,也能看出那年輕人氣度不凡。

“大將軍。”

劉庭安手下人問道:“兩日前林葉派人來送信,請大將軍過去,今日又派人來請,咱們要不要......”

說到這,他看向劉庭安,想看看大將軍臉色。

劉庭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南州秦開放的隊伍,斥候可有新的消息?”

手下人道:“秦開放依然按兵不動,這似乎有些沒道理。”

劉庭安當然知道沒道理。

按照他兄長劉廷盛的預測,只要他押運這批軍糧到了大河南岸,林葉和秦開放就一定坐不住,畢竟這批軍糧至關重要。

怯莽軍和秦開放的邊軍都是遠道而來,也都不可能攜帶大量的糧草輜重。

這批軍糧對於那兩支隊伍來說,就是接下來能不能打贏這一戰的關鍵。

可是,那兩個人現在都很沉得住氣,反而是最該能沉住氣的劉庭安越發的浮躁起來。

手下人小聲說道:“大將軍,要不要現在就派人去請示一下主公?”

劉庭安聽到這話就沒來由的一怒。

片刻後,他壓住這莫名其妙的怒火,點了點頭道:“派人儘快趕去,請示主公應該如何應對。”

劉廷盛的計劃很完整,一旦林葉和秦開放打起來,劉庭安和另外一支江州軍就會尋機各個突破,若不能,最起碼也要選擇其一迅速打掉。

劉廷盛推測,秦開放雖然極善於領兵,但肯定不是林葉對手,所以要按這一個打的話,那自然是按着秦開放打最好。

畢竟劉廷盛的計劃,本來就是滅了郭戈鳴,得江州和南州兩地。

有了這兩個地方,將來再徐徐圖之也不是沒有勝算。

就算不能打下歌陵,與大玉朝廷在江南分庭抗禮的局面一旦形成,劉廷盛也算是完成了目標。

“林葉連續派人來請我,大概就是想探我虛實......”

劉庭安沉默片刻後吩咐道:“派人聯絡咱們在秦開放軍中的諜子,無論如何都要打探出秦開放的圖謀,另外,我也要知道,林葉是否也派人去請秦開放。”

手下人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安排。

在距離兩軍大概二十里的地方,就是秦開放的南疆邊軍大營。

十萬精銳的南疆邊軍駐紮於此,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一仗很快就要打起來,可是連續多日都按兵不動,讓將士們也都有些迷茫起來。

秦開放帶着一群將軍們巡視營地,見士兵們的士氣似乎並不怎麼高漲。

“大將軍。”

有手下人提醒道:“本來士兵們就不知道這次來是要幹什麼,更不知道是要與朝廷的軍隊交戰,人人都知道是來打仗的,但不知道要打的是誰。”

“此時若迅速進攻,士氣還在,若再耗下去讓士兵們知道是要和怯莽交戰,怕是士氣會越發低迷......”

這話雖然不好聽,可確實是實情。

郭戈鳴調軍北上的時候,可不敢直接告訴南疆邊軍是出兵造反。

這種事,只能是讓士兵們稀里糊塗的先打幾仗,不管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打完幾仗之後也就沒得選了。

“我知道。”

秦開放道:“林葉派人來給我送信,讓我去怯莽軍中相見。”

他吐出一口濁氣。

“不過是想探我虛實。”

他吩咐道:“咱們在江州軍中有內應,之前說過,最好不要隨便聯絡,不過現在到了必要時候......派人去接觸,無論如何也要知道劉庭安的圖謀,最好是打探出來劉庭安背後還有沒有江州兵馬。”

他手下人立刻應了一聲。

秦開放道:“我仔細研究過這個林葉如何用兵,向來以奇詭之道取勝,他必然是想促使我與劉庭安動手,他坐收漁翁之利......”

說到這,他心中有些鬱悶。

三方都盼着另外兩方先打起來,這就可能造成一個局面......三方都在觀望,都不想打,最終就是這樣尷尬的對視。

秦開放道:“林葉讓我去他營中,一是想展示他怯莽的實力,二是想讓劉庭安知道我去了,如此以來,劉庭安就會覺得我已與林葉結盟......”

說到這他微微停頓一下。

“這林葉,用心歹毒啊。”

而此時,就在大河北岸,林葉站在涼棚里猛的一抬竿,發現竟然釣起來個雙尾。

兩個魚鉤,分別掛着一尾肥魚。

龐大海連忙上前,用抄網將兩條魚接住。

“大將軍,好兆頭啊,一竿雙尾,這不就是那兩劉庭安和秦開放嗎?”

林葉道:“你什麼也學會了逮着機會就拍馬屁,這是陋習。”

龐大海道:“會拍大將軍馬屁的那幾個都不在,我身為大將軍親兵校尉,理當查漏補缺......”

林葉笑了笑:“學問也見長了。”

龐大海一邊把魚放進魚簍里一邊問道:“大將軍神算,那兩人一個真的是都不敢來......我當時還在擔心,若那兩人真的來了,一不小心看到咱們只有不到兩萬兵馬,豈不是立刻就要回去調兵遣將?”

林葉道:“兩個人面對面,很容易把事情說透,三個人面對面,那就要互相提防了,讓那兩人猜去吧,猜的越久越好,讓封秀在他們背後多快活一陣子。”

林葉掛好魚餌再次甩竿。

一竿雙尾,是因為只有兩個魚鉤。

林葉這場布局,可不是釣個雙尾那麼簡單。

那不是一根魚竿的事,而是一張巨大的漁網。

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