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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君稽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繁華的人,如果是的話那他應該更願意住在歌陵。

或許也可以說他是故土難離,總之在他心中雲州比歌陵要好一百六十倍。

而雲州碼頭這個看起來髒亂差的地方,比雲州城內最繁華錦繡的地方要好三百二十倍。

在他眼中雲州城裡最好的地方,當然就是碼頭後邊這座看起來又大又寬敞所以最舒服的倉庫了。

這倉庫以及倉庫周圍百丈方圓的一切,就是他認為的世界地圖,對於物質上的需求,在百丈方圓內有他所需的一切。

在這裡,他就可以得到所有滿足,不僅僅是物質上,還有精神上。

尤其是在倉庫後邊那條水渠,簡直就是他永遠最愛的消遣去處,雖然在這條水渠里他很難釣上來一尾魚,可他還是樂此不疲。

靈山奴沒在雲州,如今成為青銅戰甲的他帶着其他戰甲隨時都保護着謝雲溪母子。

在謝雲溪帶着孩子回歌陵之後,靈山奴也帶着青銅戰甲一同前去,不過,謝雲溪是乘坐雲舟去的,而他們走的是水路。

在靈山奴離開後,庄君稽的生活就變得更加單調起來,別說是以他的身份來看這生活算得上枯燥乏味,就算是尋常百姓要是每天這樣生活也一樣會覺得枯燥乏味。

他每天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固定的讓人挑不出來任何瑕疵。

這個時辰,他就該坐在水渠邊,手裡拿着一根釣竿,看着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的水面發獃。

不過,從一個月之前開始他的生活就發生了一些改變,他還是那樣我行我素不理世人一樣的生活,可身邊多了一個觀察者。

這個傢伙從一個月前到了雲州之後就成了雲州城最無所事事的那個人,排名在庄君稽之前。

因為庄君稽每天還有些固定的事要做,而這個傢伙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時時刻刻觀察庄君稽。

有人說庄君稽的生活無聊透頂,那麼這個人的生活就是無聊透頂的頂上頂。

他有個很奇怪的名字,和庄君稽喜歡做的事聽起來應該是會有些關係。

一個喜歡釣魚,一個叫金魚。

小金魚自從臨海郡那邊的事辦完之後,就又成了一個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的人。

有一天他突發奇想,他想看看林葉的人生道路是怎麼走過來的。

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於是他馬上啟程趕往北方。

他先是去了一趟無為縣,去了那個叫南山村的小地方,看到了殘缺破敗的守善庫,也去上了香燒了些紙錢。

然後他就按照林葉離開無為縣時候走過的路,學着林葉的樣子牽着一頭毛驢進了雲州。

之後他就好像賴上了庄君稽一樣,庄君稽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庄君稽看着水面發獃,他看着庄君稽發獃。

如果這個傢伙不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那青鳥樓的弟兄們都忍不住去懷疑這個眉清目秀的傢伙是不是和大當家關係......不尋常。

首先,咱青鳥樓

的大當家到現在為止也沒娶妻生子。

其次,這個叫金魚的傢伙看咱大當家的眼神也確實不對勁。

不知道就這樣以沉默和無為對峙了多久,終究還是庄君稽沒能沉得住氣。

“請問,你到底想看到什麼?”

“你啊。”

金魚的回答很直接,直接到讓在附近的青鳥樓的其他兄弟們都覺得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庄君稽又問他:“你想看我,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還是說,你想給我什麼?”

金魚回答:“我不想從你這得到什麼,我也不想給你什麼,我只是想看看,當初林葉為什麼就那麼隨隨便便的認為你是可以做大哥的人。”

庄君稽懂了。

他覺得這個小金魚大概就是林葉的又一個小迷弟,小金魚是想從林葉一路走過的路來探尋偶像的心理路程。

“你一直看我,看不出林葉。”

“庄大哥你當初是為什麼也那麼隨便的,就認為林葉是個可以當兄弟的人?”

庄君稽回答:“因為他是,所以他是。”

小金魚點了點頭:“因為想不出理由,所以敷衍個理由。”

庄君稽輕嘆一聲道:“你還小,你其實有許多有意義的事可以去做,何必要整天耗在我這裡?”

小金魚道:“我以為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庄君稽:“我只是與眾不同,我不是有病。”

小金魚往前拉了拉板凳,靠近庄君稽的時候,他發現庄君稽往後拉了拉板凳,試圖離他遠一些。

小金魚

倒是不在意,他很認真的問道:“我想知道,庄大哥你是不是有一雙可以看出誰將來必然了不起的慧眼。”

庄君稽又懂了。

他問:“你是想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也能和林葉一樣?”

小金魚道:“也可以這麼說。”

庄君稽再問:“那你想看什麼?是身份地位還是武學成就?”

小金魚回答:“都想知道。”

庄君稽道:“如果你想看身份地位,有個人比我看的清楚,你可以試試去他那邊碰運氣,可能比在我這裡收穫大一些。”

小金魚:“誰?”

庄君稽道:“太上聖君。”

小金魚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庄大哥的意思是,我去太上聖君那碰碰運氣,看看我是不是太上聖君藏起來的第二個兒子?”

庄君稽默然無語。

小金魚道:“不可能,我和林葉沒有相似的地方。”

他又問道:“那武學成就呢?”

庄君稽嘆道:“你對坐青鳥樓的大當家有興趣嗎?你看,我這座倉庫其實也很好,你想要嗎?”

旁邊青鳥樓的兄弟們都快憋不住了,大當家為了躲開這個傢伙居然連他最愛的倉庫都要拱手相讓。

“你忙你的。”

小金魚道:“我只是一個過客,也許明日就走了呢。”

庄君稽:“你今天是很忙嗎?”

小金魚:“今天是不想走。”

庄君稽思考了片刻之後說道:“如果你確實很閑,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能幹些什麼,我可以幫你找一件非常有意義

的事做。”

小金魚:“比如?”

庄君稽道:“林葉之前派人來雲州探查一個叫艾悠悠的人下落何在,你可以去幫忙。”

小金魚:“沒興趣。”

庄君稽想了想,加大籌碼:“雲州城裡依然還有拓跋烈叛黨餘孽,你有興趣嗎?”

小金魚:“沒興趣。”

庄君稽深吸一口氣:“拓跋烈可能是假死,他或許一直都藏身在雲州,如果你找到他的話,和他聊聊林葉是不是更好些?”

小金魚起身:“我要去何處?”

庄君稽回頭看向手下兄弟:“帶他去。”

當小金魚終於離開了之後,庄君稽這樣心性的人都忍不住重重的鬆了口氣。

別說兄弟們懷疑,連莊君稽自己都在懷疑小金魚是不是看上他了。

兩天後。

雲州城的一家當鋪後院,幾名看起來就有些不尋常的漢子聚在一起低聲聊着什麼,從他們的表情就能看出來,應該是遇到了些難應付的事。

就在這時候,當鋪的東家從後院過來,這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上沒有什麼讓人不喜的商人市儈,反而有幾分儒雅氣質。

此人叫狄冬,明面上的身份是雲州城裡頗有些牌面的商人,實際上的身份,是御凌衛在雲州的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