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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

林葉到的時候恰好和謝雲溪錯過,太上聖君之前就已經派人往雲州接母子二人,林葉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些,他也沒料到謝雲溪母子是乘坐新的雲舟回來的。

之前陸駿集在上陽宮奉玉觀還有一艘雲舟在造,林葉他們出征的時候這艘雲舟還能造好。

結果這次派上了用場,而林葉是騎着他的照夜麒麟趕來的。

林葉到雲州之後得知謝雲溪和孩子已經去了歌陵,只好先趕往天水崖去找陸雲珈。

如今天水崖的人已經十去七八,大部分人都隨辛言缺去了冬泊。

自從朝廷下令上陽宮要向冬泊轉移之後,各地分座的弟子多數都已啟程。

之前那些不答應去冬泊的,要麼回家去了,要麼隱居去了,要麼就是和陳微微等人一起造反被屠了。

如今的天水崖看起來也稍顯落魄,這麼大的一片建築人跡寥寥也就更顯得空蕩蕩的。

陸雲珈因為是造器大師,所以能留在大玉,她現在在天水崖算是司座神官的地位,平日里就是教授弟子造器之術。

她的造器和陸駿集的造器同出一脈,唯一不同的是陸雲珈還是靠着修為之力來淬鍊法器。

聽弟子進來稟告說是林葉到了,陸雲珈隨即迎接出門。

兩個人見面的第一句話。

林葉說的是見過陸師姐。

陸雲珈的第一句話是隋輕去跟來了嗎?

問出這句話之後陸雲珈的臉就有些發紅,如此冰山美人能臉色微紅倒也格外少見

“兄長他們的馬慢些,大概要過幾日才能到雲州。”

林葉回答之後,陸雲珈就把頭扭向一邊不讓林葉注意到她臉色變化。

林葉又不是傻子,就算看到了當然也要裝作沒看到。

雖然他現在都不清楚陸雲珈和隋輕去是如何認識的,但想來陸雲珈的身份應該也不簡單。

當初陸雲珈第一次找到林葉的時候,林葉就覺得陸雲珈出現的稍顯突兀。

現在再想想,陸雲珈的身份不但和隋輕去有關,可能還和御凌衛有關,又或者她就是小古說的人。

只是她不主動提及,林葉肯定也不會主動詢問。

“陸師姐,我找你是想求證一件事。”

“關於小子奈?”

陸雲珈立刻就反問了一句。

林葉點頭道:“我離開歌陵之前,陛下提及子奈身世,說她當年遇到危險的時候,是師姐所救。”

陸雲珈點了點頭:“之前確實忘了,那日被問及的時候我才想起來確有此事。”

說的像是漫不經心,可又怎麼會真的漫不經心。

林葉聽到這句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問了。

因為再問下去,就不得不牽扯到陸雲珈身份。

為什麼子奈家裡被御凌衛襲擊的時候,陸雲珈會恰好路過?

如果不是恰好,那陸雲珈為何要跟着御凌衛的人去子奈家裡?

就在這時候,陸雲珈示意林葉進門說,林葉就暫時按下好奇,跟着陸雲珈往大殿裡邊走。

陸雲珈走的並不快,一邊走一邊語

氣平和的說道:“我知道,你對我身份必然好奇,也知道,對救了子奈的事也頗有懷疑。”

林葉搖頭道:“我對師姐的事並不好奇,我只是想知道子奈到底是不是皇族身份。”

陸雲珈回答:“不是。”

斬釘截鐵。

林葉腳步一停,他抱拳道:“多謝師姐。”

說完這四個字他便轉身離開,這倒是讓陸雲珈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了。

她知道林葉一定會來,自從古秀今派人來問過她之後,她就在等着林葉親自登門,為了這次見面她也準備了許多話。

她也想過林葉要問的許多問題,每一個問題她都想好了如何回答。

就是沒有想到,林葉只問了一個問題後轉身就走。

“你......不想知道其他的?”

陸雲珈轉身看向林葉追問一句,而林葉此時已經走出去很遠了,顯然,林葉是真的對別的事一點好奇都沒有。

“師姐,我確實只想知道子奈身世,其他的事,師姐哪怕想說我也不想知道。”

林葉說完這句話後再次抱拳,然後大步下山去了。

陸雲珈看着林葉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出神了好一會兒,良久之後她總算是有了些反應,深呼吸之後,她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那不是因為林葉的不追問而導致的輕鬆,而是她覺得林葉這樣的男人果然還是有點討人喜歡。

所以,子奈的運氣真的是好。

這樣的男人,託付終身,又能又什麼不好之處?

林葉不

問,確實是讓陸雲珈輕鬆不少,有些過往,提起來就或多或少會有些不光明。

她為什麼會在那天夜裡救下子奈,為什麼會知道子奈家裡出事,後來再見到子奈的時候,為什麼會主動為子奈煉器。

這其中有許多事根本就沒辦法光靠善意的推測就能得到完美答案,雖然那個時候陸雲珈也只不過是才十幾歲,可她已經是個修鍊的心如鐵石的人,冷若冰霜並非是在認識林葉他們之後才變成那樣的。

而那天夜裡她救了子奈,其實......算是犯了錯。

或許世間諸事總是會有一些巧合或是一些變故夾雜其中,所以古人才會說世事難料人生無常。

看着林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三言兩語交談後就告辭離去,陸雲珈對林葉也不得不生出幾分感激之情,畢竟那些事問起來也是在刺痛陸雲珈自己。

她不是忘了,在她再見到子奈的那一刻就認出了子奈那雙眼睛。

所以她才會主動為子奈煉器,甚至是有些不計代價的為子奈煉器。

在那時候,別人都以為她是喜歡極了那個小姑娘,可她自己卻很清楚,每次見到子奈她心裡都會被刺痛。

“願此人見,再無陰霾。”

陸雲珈自言自語一聲,轉身走向天水崖的那座大殿。

天水崖大殿外邊的那座雕塑,在林葉到來的時候好像光澤都亮了些,而在林葉離開之後,它又恢復了原樣。

其實陸雲珈注意到了這些,

也明白其實最正統的上陽傳承就在林葉身上。

一念至此,她又多了幾分欣慰。

雖然說她當年加入上陽,而後到雲州天水崖成為一名煉器師都是被安排的,可是天長日久,難免還是對上陽宮有很深的感情。

林葉離開天水崖之後也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因為子奈的身世他從陸雲珈這裡得到了證實。

但他不打算把這些事告訴子奈,子奈的聰明超乎尋常。

一旦知道她不是親生的孩子,那她就會聯想到很多很多,所有的事,被她推測出來也用不了多久。

這個世上有些人,就是該被溫柔以待。

而這些人到底都是誰,只看有沒有人對她們溫柔以待。

地位,身份,甚至性別,都不是決定她們或是她們該不該被溫柔以待的緣故。

林葉走到山門下,拍了拍照夜麒麟的脖子:“咱們還要趕路許久,要不要去見見你的妻?”

照夜麒麟像是聽懂了似的猛然側頭,林葉隨即笑了。

然而,就像是林葉沒有見到他的妻兒一樣,照夜麒麟也沒有見到那匹漂亮的小母馬,沒有見到那匹小母馬生下的孩子。

在謝雲溪帶着孩子乘坐雲舟離開雲州之後,這邊府里的人也離開雲州趕往歌陵了,而且,走的是稍顯快一些的水路。

沒有見到,林葉又拍了拍照夜麒麟的脖子:“咱倆命一樣。”

照夜麒麟打了個響鼻,似乎也是和林葉滿懷遺憾。

不過這人生馬生大概也都一樣,若

是處處圓滿或許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好事。

林葉在雲州等了兩三日,辛言缺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林葉在回歌陵的半路上就派人往冬泊去請辛言缺,派去的人是乘飛鳥前往。

現在辛言缺騎着飛鳥回來了,送信的人大概被他扔在冬泊了。

“是不是真的?”

辛言缺見到林葉的第一句話是這個,而林葉則用點頭表示肯定。

一得到林葉的肯定,辛言缺立刻就變得更加興奮起來,搓着手的那種興奮,甚至還有點埋怨林葉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對於去大天山是不是格外兇險,這位天之驕子一點想法都沒有。

“走走走,咱們馬上就出發。”

辛言缺拉了林葉就要爬上飛鳥,林葉看了一眼那明明沒有生命但顯然都有些蔫頭耷拉腦的飛鳥,就知道這一路上辛言缺是怎麼摧殘人家的,必然是一會兒都沒停。

林葉扒拉扒拉了飛鳥翅膀,比腦袋還耷拉的嚴重些。

“算了,騎馬吧。”

辛言缺自己也意識到飛鳥應該是沒辦法到大天山了,於是讓林葉把照夜麒麟讓給他,至於林葉騎什麼,他不在乎。

林葉在雲州城裡尋來六七匹上等的戰馬,和辛言缺二人即刻啟程趕往大天山。

“你見過那個妖物嗎?”

“沒有。”

“唉......你怎麼能沒見到呢?這次去,說什麼也得見見。”

“這次去也不一定能見到。”

“為什麼?”

“因為我不行了?”

“什麼時候!”

辛言缺看向林葉,眼神里略顯驚詫:“年紀輕輕,怎麼就不行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想起他曾經為林葉暴力開穴,於是立刻補充了一句:“跟我沒關係!”

林葉瞥了他一眼。

他將自己從天人境修為跌落回現在賦神境修為的事仔細講了一遍,聽林葉說幾次上了臻天,辛言缺羨慕的咬牙切齒。

這種有意思的事為什麼他就不能遇到?那可是上天啊......尋常男人上天只有兩個意思,一個是舒服的上天了,一個是死翹翹了,而林葉那是真的上天了。

兩個人聊了一陣子之後,話題自然而然的就到了辛言缺這段日子在冬泊過的怎麼樣。

辛言缺一聽林葉問這個就來氣,忍不住長嘆一聲。

“我在大玉的時候就聽聞,冬泊這邊是男人的天堂,尤其是草束城,有那麼一條街都是......咳咳,都是天堂。”

辛言缺看向林葉:“去過一次之後,便再沒了興趣,比起歌陵的慶余河都不如,浪得虛名罷了。”

林葉雖然沒有光顧過冬泊的這些創收產業,但還是見過的,上次在草束城的時候,林葉覺得那些青樓女子最起碼樣貌上都不算差。

“你懂什麼!”

辛言缺瞪了林葉一眼後說道:“樣貌不差就是不差?一個個的,都是大戶人家,沒什麼意思。”

林葉一愣。

良久之後,林葉又是長嘆一聲。

辛言缺一邊縱馬一邊說道:“歸根結底,一個男人

最大的夢想還是上天,你已經上去過了,還是好幾次,而我一次都沒有......不爽不爽,天大的不爽。”

林葉看得出來,辛先生是真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