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生香》 纯洁玉女小诗

就算迎親隊伍離開很久了,那些將軍也並沒有立刻還詩染自由,而是重兵將府宅裡外圍了三層。

詩染從最初的心急如焚,漸漸轉變為深沉思考。他想天下也就這麼大,她玉蘭曦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一樣能把她找到,到時,不管她意願如何,他都要她留在自己身邊!

三日後,那群將軍終於讓人把門鎖打開,他們紛紛進屋跪地請罪道,“委屈丞相了,請丞相體諒末將等一片苦心是也!”

詩染一下從凳子上站起,目光淡掃他們一圈,輕哼一聲,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出了屋外。

出到府門口,但見南宮銅鈴和秦福都在的,詩染厭惡地看一眼南宮銅鈴,南宮銅鈴臉上倒沒什麼情緒,主動迎上前來,說,“相爺,府外已經為您備好馬駒和衛隊。”

詩染望向府外,果然看見一匹良馬和幾百名騎士。詩染淡淡掃她一眼,直接從她身旁而過,噔噔噔地下了階梯,一把拉住馬韁飛掠而上,待坐穩後,他又回頭望望身後全部整裝待發的騎士,忽然狠勁踢了踢馬肚子,便首當其衝地駕馬而去,騎士們也立刻紛紛追跑上去。

那群將軍紛紛從屋裡湧到門口,圍在南宮銅鈴身後,目光擔憂的望著揚土而去的人影,“夫人,丞相大人會找到他們嗎?”

南宮銅鈴垂目未語,腦海卻在回想公孫羨對自己說過的話,“三日!給我三日,我保證他不會找到蘭曦!”

詩染騎著馬一路狂奔。直朝飛雲馬場而來。

飛雲馬場的場主楊雲半個時辰前就聽到消息,說是丞相大人帶領五百名騎士直奔而來,楊雲聽後臉上出乎意料的平靜,他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坐下捧杯飲了口茶,一旁的小寶卻急了,道,“爹,怎麼辦?”

楊雲輕捋鬍鬚,不緊不慢道。“實話實說,有何懼哉?”

小寶眉頭緊皺,“那也要他信才可以呀!我們若是交不出人,只怕他不會罷休的!”

楊雲亦不由凝眉沉吟,而就在這時,屋外一陣此起彼伏的馬嘶聲傳來,楊雲和小寶對視一眼,剛欲出去相迎,一道偉岸的身影已經進屋,不是詩染還能是誰。

楊雲和小寶還未來得及行禮。詩染就用毫不客氣的語氣道,“交出公孫羨!”

父子倆相視一眼,小寶欲上前說話,卻被楊雲攔住,楊雲恭敬地做了一輯,“回丞相大人。自三日前公孫公子就再也沒有回過馬場,在下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

詩染眯眼,看楊雲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但無論怎樣,詩染還是微微抬手,對身後的侍衛下令道,“給我搜!每個角落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楊雲頓時鬆了口氣,詩染上前兩步,忽然抽劍直指小寶咽喉。楊雲嚇得老臉慘白,結結巴巴道,“丞相…大人…公孫公子…真的不在馬場…”

詩染也不看楊雲,就冷冷地盯著小寶看,挑眉道。“迎親那天你也跟著來了,你會不知道公孫羨去哪了?”說著,他又將劍尖送近幾分,直抵小寶肌膚。

小寶雖害怕得腿肚子直髮抖,但臉上卻不願露出絲毫怯意,“那天出了城門後,公孫公子就讓我回飛雲馬場接帕麗黛公主,可等我回到馬場才知道,帕麗黛公主早就走了,等我反應過來再回去找公孫公子和蘭曦姑娘,他們早就不知下落了。”

詩染腮幫鼓動,頓了頓他又道,“以你對公孫羨的瞭解,你覺得他們會去哪兒?”

小寶竟真的想了好一會兒,忽然他緊皺的眉頭一下舒展開,恍然大悟樣,詩染嘴角輕挑,“快說,他們到底去了哪兒?”

小寶鼓著大大的眼睛,卻緊抿雙唇直搖頭。

詩染的眼睛又眯幾分,微微使力,劍尖瞬間嵌入小寶的肌膚,但並未立刻出血,一旁的楊雲看得心驚肉跳,他大喝一聲道,“兔崽子,你想到什麼倒是快告訴丞相大人吶!”刀劍無眼,這萬一詩染沒把握好分寸真的傷了小寶,楊雲怎麼向小寶死去的娘交代?

小寶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艱難的開口道,“塔里木沙漠。”

下一秒,劍尖已經離開小寶的喉間,楊雲立刻跪在地上連連叩首謝恩。

詩染垂目掃過楊雲一眼,身後的侍衛抱拳道,“相爺,馬場裡裡外外都搜過了,並無不妥。”

詩染長出口氣,扭頭而去,眼看就要走出屋子之際他又停下,微微側頭對身後的侍衛吩咐道,“我要飛雲馬場以後再沒有馬!”他說完這句,就瀟灑地出屋上馬,只留驚呆在原地的楊雲父子倆。

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可是,詩染依舊沒有找到玉蘭曦和公孫羨的任何蹤跡。

詩染由最初的信心滿滿變得越來越沒有底,這三個月來他幾乎調用了十萬軍馬去尋找,可公孫羨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找也找不到。

塔里木沙漠那邊詩染也派人去了,始終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儘管如此,詩染還是不願放棄,越是找不到他們,他就越是要把他們翻出來,到了那一天,他一定要公孫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冬去春來,夏至立秋,歲月不斷循環,世事變遷。

十年,這十年詩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過來的,恍然望著銅鏡中雙鬢泛白的自己,詩染嘴唇顫抖,一下將梳妝鏡前的所有物什狠狠掃落。

正在為他梳髮的南宮銅鈴被嚇得臉色泛白,說不出話來。

忽而,一個十歲光景的小男孩跑進屋裡來,撲進詩染懷裡,抱住他,嘟著水嫩嫩的小嘴稚聲道,“爹爹,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大早就生氣呢?”

詩染用慈祥的目光看著他,修長的手輕摩小男孩的小臉蛋,微笑不語。

南宮銅鈴放下手中的梳子,低頭道,“瑾兒,快去用早飯然後上學堂。”

藍瑾華只得癟癟嘴出了屋子。

南宮銅鈴吩咐人來清理房間後,又送詩染出到府門口,直到看見詩染上了宮轎才準備轉身進屋。

而就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叫住她,南宮銅鈴回頭看,望著被侍衛攔住的陌生男子,皺眉道,“何人竟敢在相府前撒野?”

陌生男子後退一步,恭敬地作了一輯,道,“回丞相夫人,我乃飛雲馬場場主楊小寶有急事求見丞相大人,不知大人可在?”

南宮銅鈴眯眼,心頭卻是一陣忍不住的狂跳,飛雲馬場的人?莫不是有了玉蘭曦的消息?

頓了頓,南宮銅鈴深吸口氣,說,“丞相大人在府,但不知楊公子為何求見?”

楊小寶抿了抿嘴,忽然跪地長長一拜,“但求夫人向丞相大人轉告一聲!”

南宮銅鈴輕哼一聲,看楊小寶的樣子想來此事定是事關玉蘭曦了,雖說過去十年了,可是詩染對尋找玉蘭曦的念頭始終不曾斷過,她還記得,十年前公孫羨曾經明明答應過自己的,會帶著玉蘭曦不再出現,為什麼此刻又突然出現了呢?

南宮銅鈴對身邊的侍女低首說了幾句話,然後望一眼跪在地上的楊小寶,輕哼一聲,扭頭就進了屋。

南宮銅鈴剛走,緊跟著大門就重重關上了。

楊小寶這才赫然抬起頭來,他長嘆口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拖著頹廢的身影向街市走去。

走著走著,忽聽身後傳來一道縹緲的呼喊聲,“楊場主…楊場主…”

楊小寶木然回頭去看,但見一個穿著深色華服的中年男子,一臉焦急地向自己跑來。小寶識得這人,這人正是相府的管家,秦福。

秦福終於追上小寶,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緊皺眉頭道,“哎呀…老了…跑不動了…”

小寶不解地看他,“不知秦管家為什麼追來?”

秦福待氣順了後,才慢慢道,“我聽守門的侍衛說楊場主一早就來求見相爺,便猜想楊場主肯定是有關於蘭曦姑娘的下落,便立刻把情況告訴了相爺,相爺聽後,就讓我來找你了。”

小寶笑顏逐開道,“丞相大人願意見我了?”

令人失望的是秦福搖了搖頭,“雖說這十年來相爺對蘭曦姑娘的下落一直耿耿於懷,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如今,相爺已經看開,不管蘭曦姑娘身在何處,只要知道她過得開心快樂,相爺就心滿意足了。”

小寶一臉迷茫的看著秦福,“秦管家,請問丞相大人這到底是幾個意思?”他就要秦福直接告訴他,詩染到底要不要見玉蘭曦的嘛!

秦福長嘆口氣,“無論是公孫公子也好,還是蘭曦姑娘,相爺此生都不想再相見,有言是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於江湖。相爺如今只是想向楊場主確認蘭曦姑娘過得可好?”

小寶的眸子一下紅了,他一邊大哭一邊抹淚道,“好什麼好!他如果再不去見她,只怕最後一面都看不上了!”

秦福的心陡然一驚,但又馬上恢復常色,道,“楊場主所言到底何意?”

小寶一邊哭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交給秦福,“勞煩秦管家將這封信務必親手交給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看後定能瞭解清楚。”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秦福啊著張嘴望著小寶遠去的身影,又低頭看著手中的信封,只覺得沉甸甸地像千斤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