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眯眼打量老王，挑釁地問。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見過了兩個修行者，修為都比他低。他知道，自仙界創建以來，除個別確實相當孤僻、不好熱鬧的，幾乎所有神仙都進入了仙界。之後凡間基本失去了修仙術的傳承，產生的修行者幾乎都不入流。而他卻是數百年來神仙收下的唯一弟子。跟這些修行者相比，他還真的是沒有一點謙虛謹慎的必要。

呃，當然，也不是說沒有一點必要。你知道現代修行者有沒有籍由高科技發展出什麼威力更大的攻擊手段……？不過，小心點就是。不出低級錯誤，取勝應該沒問題。

吳戈有信心，老王也挺有信心。吳戈刻意隱藏自己的修為，雖然不是很到位，但仍然瞞過了老王，讓他認為吳戈修為雖然不錯，但比他並不高。另外，他可不認為吳戈這麼個小年青能有多豐富的實戰經驗。比試也好、生死較量也好，實戰經驗對結果的影響至少佔成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就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自信吳戈不是他的對手。

“教訓你一下嘛，我倒的確有興趣。”他冷笑着說。“不過改天。你今天的對手是它。”他指着身後繼續說道。

吳戈順着他的手指瞧了瞧。

“有必要嗎？”他撇嘴說。“又沒有什麼觀眾，至於專門搭個擂台？我看我們……”

“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攻擊它。”老王打斷了他的話。

吳戈的臉拉長了。

“我看不出這個任務有什麼意義。”

吳戈說，他覺得這是老王在耍他。

“而且，我確信那個東西……沒犯什麼錯。”他瞪着老王，犟頭犟腦地說。

“你管有沒有意義？這是你的任務……是命令。”

“不。”

吳戈很乾脆地答道。

老王惱火地撓撓下巴——要不是頭兒再三強調摸清這小子的底細很重要，他早就把他趕出組織或狠揍一頓了。

“我們要給你派任務，”他只好耐心解釋。“……自然要知道你到底會些什麼、有多高的實力。所以需要你對那個東西進行一次攻擊。這是加入組織的每一個人都要做的第一件事懂嗎？”

“你是說……這是一個測試？”

“對，測試你的實力。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出你最大的力量、最厲害的手段，讓我們好好見識一下！”

“早說嘛。”吳戈不滿地嘀咕。啥事都喜歡藏頭露尾、遮遮掩掩，有必要嗎？

老王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欠修理。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

吳戈斜眼打量那個東西。那東西是個長方塊，大約高三米，長寬各兩米。他用天眼術觀察一番，覺得那東西好象就是個混凝土疙瘩——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出奇，出奇的是這個混凝土疙瘩外面包著一整張黑色蒙皮，其中居然蘊含著微弱的氣場。而這微弱的氣場看起來象一個什麼法陣，能夠起到吸收、削弱法術攻擊的作用……

“你看夠了沒有？”老王沒好氣地說。

吳戈厭煩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盯着那團水泥疙瘩，心裡有了主意。

他攥緊拳頭，暗中蓄力。

……

“你愣在那兒幹什麼？”老王吼道。“等衝鋒號嗎？”

話音未落，吳戈突然發動，閃電般向長方塊衝去。

“你……停下！混賬，誰讓你……”

晚了。吳戈已經一拳擊打在長方塊上。黑色蒙皮被打穿一個洞，裡面傳出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老王……雙手抱頭，痛心疾首。

“誰讓你這麼打的？”他吼道。

“怎麼了？不是你讓我攻擊它嗎？還說要拿出最大力量。”吳戈不解地問。

“你……我們招的是修行者懂嗎？誰管你有多大蠻力？我們要測試的是你的修為，要看你法術攻擊的水平知道嗎？”

老王衝到吳戈面前怒吼，唾沫星子濺了吳戈一臉。

“你又沒說清楚。”

吳戈辯駁道。

難怪老王發那麼大火，這個長方塊的來頭可是不小。它的主要成分的確是混凝土，但其中安裝了許多精密儀器和數目眾多的各種傳感器；另外，它表面的那層黑色蒙皮也出自名門、身份高貴，是融合了現代高分子技術和尖端生物科技製造出來的。由於目前還不能量產，所以價格相當、相當不菲。

而且，正如吳戈所觀察到的，這蒙皮中埋藏有模擬經絡系統，有一定氣場存在，並共同組成一個法陣。當修行者的法術攻擊落到蒙皮上時，這個法陣能削弱、吸收法力，並經由眾多傳感器把數據傳給各種儀器，以對施法者的法力強度和攻擊特點進行全面、精細的分析。

這套裝置非常先進、非常前沿……但它也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對物理攻擊幾乎沒有任何抵禦力。本來這個缺陷也談不上是缺陷，因為它被設計出來本不是用於測試物理攻擊的，它也想不到自己這麼倒霉，會遇上吳戈這樣的主兒。

“我沒說清楚？我為什麼要讓你進組織，為什麼不去少林武當招點武功高手……我沒說清楚！”老王繼續傾瀉怒火。

“呃，那現在咋辦？”

“咋辦？”老王雙眼血紅，牙關緊咬。“你給我老老實實站一邊等着。”

他一邊怒罵一邊掏出手機。

“……對，是的……破了個洞。”他似乎在向什麼人請示彙報。

“估計不行，效用至少得下降百分之六十……是是，怪我。我沒說清楚。”

我就說怪你沒說清。吳戈在一邊嘀咕。

老王打完電話，兇狠地瞪了吳戈一眼。

“給我等着。”他厲喝道。

他們等了大約一個鐘頭，這期間老王沒跟他說一句話。最後天空中飛來一架直升機，吊來了一塊新的大水泥疙瘩。

“記住了。”等新的測試裝置安放就位，老王耐住性子叮囑：“不是物理攻擊，是法術攻擊。法術，明白嗎？”

“明白了。”吳戈很沒脾氣地回答道。

他站到了測試裝置面前。

“快點，”老王不耐煩地催促道。“以前還從來沒誰搞個測試花這麼長時間。”

法術，要用法術。吳戈提醒自己。

他瞅見不遠處有一塊二、三百斤左右的花崗石，手指微微一動……

“咚”的一聲悶響。

老王雙腿一軟，單膝跪在地上。

“你成心的是不是？”

他衝上去揪住吳戈的衣領。“你知不知道這一套裝置有多貴？”

“呃？這回我用的是法術啊？”吳戈一臉茫然加無辜。

“你……小搬運術誰不會！你用搬運術把石頭搬到裝置上，再讓它做zìyóu落體……這跟物理攻擊有什麼區別？”

“哦，對……可是……”

“可是個屁啊！知道這裝置值多少錢？你一百年工資才賠得起，只能賠一個……還不夠！”

完了，得給組織打一輩子義務工了。吳戈哀嘆道。

“你才剛剛加入，就給組織帶來這麼大損失……你給我滾回去，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等通知。”

吳戈沒動，臉上的表情說：再給個機會咋樣？

“還不滾？”老王吼道。

“可，呃……任務還沒完成。”吳戈說。

“你已經圓滿、超額地完成了！就他－媽這兩台機子全被你毀了。老子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天才。”老王來回踱步，暴跳如雷。“……再說了，什麼他－娘的狗屁任務比得上老子身體健康重要？再跟你待一會兒老子非內出血不可……滾。”

他一腳踹向吳戈的屁股。本來憑吳戈的修為，這一腳無論如何是踢不中的。不過他現在心情委實過於沮喪，既沒有躲，也沒有開護身咒。

靠，跟老猴子一樣凶……老子怎麼仙界凡間都躲不開這號人？

他心裡嘀咕着，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