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讓你濟公師傅發誓？”孫悟空若有所思。“這麼說這回是真的了？”

“你們……別再操心這事兒好不好？”吳戈快要吐血了。“有那麼多大事，天外人啥的……你沒事兒好好修練，或者好好琢磨怎麼玩你的遊戲也好啊？”

孫悟空變了臉色。

“你這是什麼話？”他訓斥道，“師傅關心你也有錯了？”

“沒錯，可是……”

“那你有什麼不滿的？”

“沒什麼不滿，不過……”

“還敢跟師傅發牢騷？”

“我沒有，但……”

“剛才還直呼師傅的名諱……還管你濟公師傅叫‘老和尚？’”

“我……我也是沒辦法。”

儘管憤怒情緒已經強得幾乎超出了吳戈的承受極限，但他依然清醒地意識到他面對的是仙界除吉神仙外最令人恐怖的事物，必須小心對待。他咽口唾沫，解釋道。“你不知道你……二徒弟脾氣大嗎？”

“脾氣大好，”孫悟空板著臉說，“那才是師傅的好徒弟。”

“可我受不了啊？”吳戈繼續耐心地做工作。“你說這事兒一旦傳到她耳朵里……上回她是怎麼對我的你又不是沒看到？”

“嘿嘿。”

孫悟空突然變了一副笑臉。

“你就是擔心這事兒傳到霞兒那裡，她會跟你生氣？”

“是啊，你……”

“放心吧，師傅替你保密就是。”

吳戈鬆了一口氣——總算跟這個爆脾氣的老猴子說通了。

“那……”

“師傅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修練。”

“呃。”

吳戈愣住了。剛才老猴子說替我保密是什麼意思？這事兒……好象還是沒說清。

他又望望布袋和尚，後者也同樣是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

“放心吧戈兒，我也會替你保密的。”他拍拍吳戈的肩膀，友好地說。

“呃……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們都誤會了……”他着急地叫道。

可是，他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草地，還開着許多不知名的花兒。

幾分鐘後，程穎霞出現在這片草地上。謝過幫她開門的布袋和尚後，她舉步向小小的房子走去。

吳戈已經不在了，但他的迷茫情緒似乎仍然傳染給了程穎霞。

“師傅和布袋大師今天是怎麼了？”她邊走邊想。“他們為什麼都笑得那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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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這麼多事？”

輕雲大師有些驚異，不過看上去也沒當多大回事。

還有更多的事兒你不知道呢！吳戈暗想。比如程穎霞和小小想殺他……

不過這事兒他可不想提。

“是啊，”他沮喪地說。“本來想着把那幫黑－社會的傢伙都殺掉……”

“戈兒啊，人不是絕對不可殺。不過修仙之人最好不要殺機太盛。”

“我知道。”吳戈點點頭，接著說:“現在倒好，那邊的事兒暫時解決了，可又冒出個啥‘組織。’我都不知道我怎麼這麼背，一件事接一件事……”

輕雲大師笑了。

“矛盾么，本來就不可能消滅，”他啜口茶，說：“而只會轉化。世上的事……”

“呃，大師。哲學的事……是不是先放一放？”吳戈有點狼狽。他斗膽打斷了大師的傳道授業，說：

“我就是拿不準該不該加入這個組織，想請大師指點一二。”

“那，你自己怎麼想呢？”

“我覺得……這事挺麻煩。”吳戈苦惱地說。“這個組織也未免太過神秘，加入進去怕有什麼身不由己的事兒。萬一碰上點潛規則、陰暗面啥的很難處理。”

“你還沒有加入，怎麼就能斷言有那麼多陰暗？況且，這事……難道就只有壞處嗎？”

“好處嘛，當然也有。至少這個待遇……呃，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還要養父母……我是說要孝敬父母。可，手頭沒錢，就……”

吳戈解釋道。不過聲音越來越低。

大師笑了。

“孝敬父母是好事，而且錢既然是有用之物，也不必恥於提及。你說此事很麻煩，不過你想過沒有，想要成仙，必要在塵世歷練，麻煩不正是你的歷練之機嗎？”

“大師是說……”吳戈試探道，“我該去？”

“該去不該去，我也不能斷言。人這一生，本來就是不斷選擇。絕大多數時候，選擇沒有對錯之分。你順從自己的本心就好。”

“可……”吳戈遲疑地說，“那樣一來有可能把仙界的秘密暴露出去啊？”

……

吳戈眼前浮現出一片參天竹林。

“呵呵，”大師胸有成竹地笑道，“沒誰說仙界就不能大白於天下啊？神仙們好個清靜，這是不假。不過修仙講究隨緣，果真暴露出去，也沒誰會怨你。”

“真的？”吳戈還是有點不確定。

“當然。”

大師成竹在胸。

“麻煩也好，掙錢也好，都是你的緣。緣來了，就接下，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心性。遇事瞻前顧後、躲躲閃閃，那可是沒法修仙的。”

吳戈撓撓頭，象是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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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戈猶豫了一天，還是決定加入這個組織看看。輕雲大師說得對，不管這個組織是什麼性質，以後究竟會“麻煩”到什麼程度，那都是他的“緣，”是他藉機磨練自己的大好機會。

何況跟着這個“緣”來的，還有“元。”一萬元的月薪啊！

按王自雄的說法，他要是願意加入組織，就得去市公安局找國保大隊的郭隊長。不過由於何老大的事兒，他對去市局很有幾分抵觸。而且，自己前兩天剛從公安局逃出來，現在又大搖大擺地回去……這是不是也太有點不給人面子了？

上樓的時候，他還真是迎頭撞上了林科長。看見他，林科長那經年不變的冷臉居然也露出一絲驚詫。不過他立刻就收起了所有表情，漫不經心地走了過去，就象他以前從沒見過吳戈這號人物、連現在也沒見過一樣。

看來，組織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啊。吳戈偷瞟着林科長從身邊走過，感到心裡有那麼一點歉意——他那個小**術，肯定讓人家幾天沒睡好覺。

在三樓一間看上去防盜措施更加嚴厲的房間里，國保大隊的郭隊長隆重接見了吳戈。而其隆重，主要體現在對吳戈的體貌特徵和身份證的反覆認定上。

“別見怪，”他疑慮重重地望着吳戈說，“這事兒挺重要，我不能弄錯人。否則的話……能把身份證再給我檢查一下嗎？”

足足半小時，郭隊長窮盡所有檢測手段後，才最終確認：此人的確就是吳戈。之後，他萬分慎重地打開一個保險柜，取出一把鑰匙，再用鑰匙打開一個保險箱，拿出一個賣相不咋地的牛皮紙信封，抽出一張表格。他指導吳戈把表格填完，簽字按手印後小心地收好。最後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做什麼？”吳戈問。

“我不知道。”郭隊長擦擦腦門上的汗，說：“其實我只是奉命負責跟你接頭。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靠。”吳戈忍不住罵出聲來。“怎麼你們都只負責接頭？要接到啥時候？”

“你別急。”郭隊長趕緊說。他拿起桌上那個信封，謹慎地往外一倒，兩件東西慢慢滑到桌面上。

“這個，是手機卡。他們會給你打電話聯繫你。明白嗎？”

吳戈的目光已經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住了。

“明白嗎……喂，你明白嗎？”

“呃……啥？”吳戈問。

“我說這是手機卡。他們會用這個跟你聯絡，你明白嗎？”

“哦……那，這個是？”吳戈指着另一樣東西問。

“我問你明不明白？”

郭隊長執拗地問。這可是必要的程序，省不得。得不到明確答覆，一旦出事他可吃不消。

“明白了。”吳戈不耐煩地說。

“明白就好。那，這個是……你先別搶，聽我說。”

“呃，嘿嘿。”吳戈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是銀行卡。”郭隊長盡職盡責地解說道，“……給你發工資的。他們說，先一次性支付三個月的，以後……”

三個月的？那不就是……三萬塊？

“你明白嗎？明白嗎？”郭隊長追問。

“呃，啥？”

“密碼……你生日的前六位數。你明白了嗎？”

“哦，明白了……謝謝。”

郭隊長目送夢遊狀態的吳戈走出房門，擦擦額頭上的汗，癱倒在沙發上。

總算完了！他想。事兒倒不難，可上級指示的時候……那口氣嚴厲的，就跟錯一個字就要殺他頭似的。

對了，事兒還沒完，還有一件事沒做。

他從貼胸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片，認認真真照上面的數字撥了個電話。

“呃，”電話接通後他說道：“那個……什麼領導。他來了，你們交待的事都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