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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老闆,那個小子不見了。”他緊張地叫道。

“放你的屁啊,你看見他出來了嗎?”經理叼着煙,滿不在乎地走了過來。

“真的,是不見了。”打手說。

經理趴在鐵門上,張望了一番。

“哼,跟我玩花招?”他看着程穎霞,半狐疑半不屑地說。

“給我找個鏡子來。”他叫道。

經理猜測吳戈是躲在一個門外看不見的死角,想用這種方法騙他開門。但他把鏡子伸進鐵門裡,卻仍然照不見吳戈的身影。

“操,怎麼會……把門給我打開。”

門開了,幾個打手衝進來,連天花板都檢查了,沒有發現吳戈。

“媽的,快去找。跑掉了就麻煩了。”經理大叫。幾個打手又一起往外沖,不過最後一個被經理拽住了。

“你去跟樓下的打個招呼,讓他們準備好,萬一不對就挪地方。”

“是。”

打手們都出門了,經理轉身面對程穎霞。

“死丫頭,你知道他去那兒了。對不對?”

“哼,誰說他跑了?他就在這。”

經理神經質地回身瞄了屋子一圈。倒不是說他真相信吳戈還在這兒,但程穎霞態度的從容的確讓他疑心不小。

“媽的,敢騙我?”他一把抓住了程穎霞的胳膊。

“臭流氓……放開我。”程穎霞急了,拚命踢打。

“放開你?”經理臉上露出一副yín相。剛才他的確是想要從程穎霞嘴裡問出吳戈的去向,但現在他改了主意。幹這一行……可不比從前了!現在傳銷名聲差,幾乎沒有幾個輕易上當的,總得用些犯罪的手段。一天到晚躲躲藏藏、提心弔膽……他也是人啊,壓力也大啊。他也得偶爾發泄發泄,解解壓才是。這也可以理解嘛。

“不說我就幹了你。”經理喘着粗氣,把程穎霞壓倒了。

“放開!”程穎霞嗚咽起來。

吳戈在一邊看得有點目瞪口呆……呃,當然這不是因為他有什麼變態想法。其實,剛才打手向屋裡瞧的時候,他正好施了個“隱身術。”等後來門開了,他倒有點拿不定主意了。因為現在跑,很難說會不會被呂洞賓再攔回來。萬一呂洞賓再下什麼狠手,事情可能會發展得更加糟糕。一旦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事,別的不說,呂洞賓以後都無法為人——更無法為仙!所以吳戈的想法是促使呂洞賓醒悟為先,倒並不在乎自己能早點脫身。經理對程穎霞下手時,吳戈還在考慮自己到底是保持現有狀況還是乾脆現身——這倒不是說吳戈就對程穎霞那麼漠不關心、那麼殘忍,問題是程穎霞在他眼裡向來不是個“弱者。”他覺得程穎霞好歹也修了這麼長時間了,而且她還聲稱自己“練過,”怎麼著也不至於對付不了這麼個虛肥的經理吧?就算程穎霞掙扎的時候,他還覺得以她對待張勝偉的方式來看,這是在“扮豬食老虎,”下一秒鐘她就要對經理痛下殺手了——沒準會殘酷到連他都不敢看的程度。直到程穎霞哭出來了,他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修仙和練武從表面看起來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深層也有不少相通之處。但二者有一個本質區別:修仙由內而外、練武由外而內。練武的人可能一個月就能達到肉掌開磚碎石的水平,但修仙想修到這個程度要的時間就長得多。或者可以說練武是在鍛制一把大刀,短時間就可以煉成,即便沒有煉成,也仍然具備一定的殺傷力;而修仙猶如製造手槍,儘管結構精巧威力巨大,但在完成最後的組裝並裝上子彈之前,始終只是一塊優質的廢鐵。程穎霞現在正是這種情況。

吳戈搶步上前,一腳踹在經理的屁股上。他心裡着急,這一腳就使了全力。經理被踹得平飛起來,“咚”一聲撞在牆上,然後趴在地上不動了。

“不會是死了吧?”

吳戈有點緊張。雖然他覺得這小子着實可恨,殺了也不解氣,不過他可不想惹上什麼人命官司。

他走過去把經理翻過來,看見他額頭處腫起個大包,不過還有氣。

“便宜你小子!”吳戈啐了一口。

……

吳戈猛得轉過身,“啪”得一下攥住程穎霞的手腕。

“你幹什麼?”他喝問道。

“你不要臉,就躲在旁邊看……噁心、變態!”

程穎霞滿臉淚痕,嗓子都氣啞了。

吳戈心裡也有氣。他動手晚了是事實,他也因此覺得有些愧疚,不過他無法接受程穎霞的說話方式——怎麼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

“我憑什麼要管你……你算我什麼人?”

“你憑什麼不管?你是師兄。”程穎霞滿臉通紅,一邊哭泣一邊用另一隻手不依不饒的照吳戈頭上、身上不停打。

“現在知道我是師兄了?”吳戈邊躲邊說,“你平時什麼時候叫過我師兄?”

吳戈恨得牙癢。要不是對方是女孩他就要還手了。

“不叫你師兄怎麼了,你象個師兄的樣子嗎?那麼小氣,你就不象男人……你就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呢!”

“喂,老闆。”

一個打手闖了進來,看見經理趴在地上,吳戈和程穎霞在一邊吵架,吃了一驚。

“喂,怎麼回……”他剛要開始問,就被吳戈喝住了:

“滾一邊去。再煩讓你也躺地上!”

程穎霞趁吳戈分神,一拳打在吳戈脖子上。

“你別太過份……”吳戈吼道。

程穎霞又是一掌打過來。

打手有點不知所措。當然,按道理來說,他的這份職業應該是不吃威脅的,但吳戈的實力他的確親眼見過,不吃也不行;另外,按道理來說,他這時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老闆,比如試試他的鼻息、摸摸他的胸——以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要繼續跟着他——死了當然就別跟了,天下沒那麼傻的人——不過吳戈和程穎霞撕來打去的,他也沒法靠攏。

“呃,你們……還是算了吧?”

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誰見過打手勸架的?這不跟老虎種土豆一樣滑稽嗎?不過他也是沒辦法,他總不能光在哪兒傻站着吧?總得做點什麼吧?

他的善意沒能得到任何回應,這讓他覺得很沮喪。

“老闆,沒找到……”

幾個打手都回來了,也同樣被屋裡發生的事情弄了個目瞪口呆——經理躺在地上不動了,而那個明明失蹤了的“功夫小子”在跟那個美女吵架,同伴又不尷不尬地站在門口什麼都不做……他們把探詢的目光投向第一個打手。

這樣的目光讓第一個打手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呃……我、我也才來。”

他最後說道。

打手……是這樣一種人:他們是不折不扣的實幹家,長於行動,不屑思考。象優秀的士兵一樣,他們習慣於執行命令。而一旦發號施令的人沒了,他們往往會感到茫然,甚至為此而痛苦,並迫切希望早點尋找到另一個懂得發命令的人——這幾位打手目前正是遭遇了這種尷尬局面。他們在門口擠成一團,象沒娘的孩子一樣可憐、象初次進城的農民工一樣局促、比跑錯了廁所還要難堪。

程穎霞到底是女孩,不一會就累了。她停了手,不甘地瞪着吳戈,喘着粗氣,嗚咽着不住流淚。吳戈再怎麼氣憤,看到那麼多“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滾滾而來,也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看什麼?都滾……把他給我抬出去。”他指着經理對打手吼道。

打手們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人下命令了。

“是、是。”他們一邊應承,一邊蜂擁而上,準備把經理往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