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先叫了輛出租車停在門口，然後才扶張勝偉下來，沒讓什麼人瞧見。不過老闆還是被驚得不行。出租車司機也似乎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

“你一個人上去行嗎？”吳戈問。

“沒事……不過你真覺得你師妹不會有問題?”

“我保證。她是練過功的，絕對沒事。”

“啊……那我就上去了。”

張勝偉望着樓上亮着的燈光，眼中露出無限憧憬。

“寶貝兒，我來了。”他嘟囔着走進樓道，歪歪斜斜但氣勢十足地開始爬樓梯，“咚咚”的腳步聲響徹整棟樓房。聽那動靜，好像還真不止兩條腿在上樓。

“好吧.”直到聽見李麗莉的驚叫，確定張勝偉已經安全到家吳戈才回過身來。“現在該找那兩個死丫頭算帳了！”他咬咬牙說。

“哈哈哈…….”

吳戈被嚇了一跳，回過身來，正看見程穎霞和呂小小站在他面前。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程穎霞抱住呂小小，笑得直不起腰來。

“嘻嘻，真好玩。”呂小小一臉做壞事的得意勁。

兩個死丫頭，居然還好意思一路跟着看好戲！

吳戈一把抓住程穎霞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

“幹什麼……你把人家弄疼了。”程穎霞不滿地反抗着。

“疼是吧？那你那樣害別人，別人疼不疼啊？”

“他疼什麼……他活該！”

“人家憑什麼就活該？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擔心你出事，就因為你假裝喝了那個什麼葯知道嗎？”吳戈吼道.

“哼……假惺惺。”

程穎霞嘟着嘴，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過她心裡還是有點小怕怕，因為她從未見過吳戈發這麼大火。

“你為什麼欺負師妹……”

“一邊去，沒你事。”

呂小小趕過來剛開口，就被吳戈喝住了，頓時把小姑娘一時驚得不知如何反應。這可真是太反常了！

“平時我也就讓着你了，可你今天……”

“我今天怎麼了？不就是你一個狐朋狗友嗎，我教訓一下他怎麼了？”程穎霞索性來個以攻代守。

“你憑啥教訓人家，嗯？不錯，他是有點好色，我同意他追你也確實是想讓他吃點苦頭，可是……”

“哦……”程穎霞立刻抓住了吳戈的把柄——人家什麼人物？那何止是冰雪聰明，簡直就是頂級水晶聰明，還外加鑲鑽石升級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程穎霞開始了絕地反擊，“你憑什麼同意他追我，你算我什麼人啊？明知道他好色，還叫他來追我，你根本是存心害人。”

“就是。”呂小小也來了神，在一邊幫腔。

吳戈一時語塞，滿腔怒火支撐的超強氣勢立刻被打下去一多半。

“怎麼會害到你……你那麼狠，還練過。”他強辯道。

“哼，我有多狠？我可是個女孩，連個法術都不會。要不是有小小……”

這話又把吳戈的火勾了上來，他把程穎霞又往一邊搡了幾步。

“你還好意思提小小……小小才多大，你帶她去那種地方？”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

“她多大？四百多歲了。”程穎霞昂着頭說。

“少跟我打岔，跟你說正經的！”

“說正經的又怎麼了。我帶她去行俠仗義，去懲罰壞人，又不是幹壞事。”

“不是幹壞事？好，我管不了你。這話你去跟師傅說，看他們覺得你做錯沒有。告訴你，他們可不是什麼黨的教育工作者，體罰起學生來沒有一點顧忌。叫你跪搓衣板就算他們缺乏想象力！”

“哼，你少嚇唬人。”

程穎霞不甘示弱地瞪着吳戈。現在兩個人的臉挨得非常近，在常人看來這個場景充滿了某種魅惑，但只有“望氣士”才能敏感地發現其中的玄機——在他們之間短到再短就會令事件發生巨大性質改變的距離中，兩個橙紅色的三角形界面已經頂在了一起，不但閃動着兇險的電火花，還不時爆出叮叮噹噹的金屬脆響。

呂小小饒有興趣地盯着他們——她以前從未見過人能象公雞一樣相互對峙。下一步他們會做什麼，會不會拍拍翅膀鬥起來？

“嚇唬你？哼，不是因為你是女孩我就自己教訓你了，別以為我想要你這樣的師妹……”

“誰稀罕做你師妹。叫你師兄不過是給你……哼，是給師傅面子。你都不配。”

“就是，你連師弟都當不好……”

“還有你！”吳戈衝到呂小小面前喝道，“你還小嗎？怎麼好事壞事都分不清。別人做壞事你還去幫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隱身跟她一起去了，還幫她換了杯子里的葯是不是。”

吳戈積攢的對呂小小的怨氣一下發了出來。

吳戈的氣勢讓呂小小有點不知所措，她望望程穎霞，小嘴扁了起來。程穎霞趕忙把她抱在懷裡。

“嗚……他罵我。”

呂小小委屈地哭了起來。倒不是因為吳戈對她的指控有多嚴厲，而是因為她接受不了吳戈居然敢於冒犯她作為師姐的權威。

“他壞……欺負師姐。”她嗚咽着向程穎霞控訴道，接着“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小小別哭……我們不理他。他是壞蛋，瘋狗。”程穎霞勸慰道。

“少在那兒裝委屈。”吳戈余怒未消。

“哼，你才在裝正義呢……小小我們走，才不要他這種師弟。”

程穎霞氣呼呼地帶着抽泣的呂小小離開了。在外人看來，這一幕絕對是小兩口吵架，完事了女方賭氣帶着孩子回娘家。

吳戈“呼”地吐了口氣，自己對自己都感到有點驚奇——以往在跟女性的爭鬥中他從未佔過上風除了對媽媽，今天居然……真是偉大的突破！

吳戈第二天就嘗到了這種“偉大突破”的苦果。

呂小小在三位神仙面前告了吳戈一狀。本來，師姐弟之間拌個嘴不是什麼大事，但呂小小把事件提升到了“欺辱同門、目無尊長”的高度，這事兒的性質就嚴重了。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三位神仙選擇在仙界解決此事。本着對吳戈負責的態度，也為了便於調查取證，包括程穎霞在內的當事人都被召集到了仙界。

呂小小……我們就不說了，那可是仙界的資深小甜心。就是程穎霞的人緣也是遠遠超過吳戈。孫悟空每月都固定從她那裡接受賄賂，自然向著她；濟公雖然沒收到過什麼錢，但架不住兩個小妮子整天零食不離口，一旦覺得不好吃或快過期了，就統統孝敬了濟公——反正濟公勇於嘗試新鮮事物，只要是吃的一概來者不拒。時間久了自然也對程穎霞頗有好感；呂洞賓倒是沒從程穎霞那裡得過什麼好處——呂洞賓的愛好可是“色，”這個程穎霞可給不起，她對他一貫敬而遠之、能躲則躲。不過由於程穎霞天天帶着小小，省了呂洞賓不少事，所以呂洞賓對她也是心存感激的。現在，吳戈要在三位師傅的裁判下跟兩個小妮子論個是非，那可就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