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匆匆趕向仙界。

他還是沒能擋住程穎霞的魅力攻勢，這樣的攻勢在大庭廣眾之下尤其能發揮其效力。最後他不但答應去仙界幫程穎霞擺平這件事，還乖乖扛着大包小包先把她送回了家。

這時他才想到，他剛才其實應該趁機會跟她談談條件，要她答應勸說呂小小別老跑學校去抓他的差，至少也得讓他把高考這一關先過了再說。

“唉，色迷心竅！”

他狠狠捶了自己腦袋一下。

儘管有思想準備，但他仍然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小小可不是一般的小丫頭，厲害着呢！考慮到這是跟爸爸鬧彆扭，她特意找了三位老資格的神仙來給她撐腰。神仙當然不願意管別人的家務事，但小丫頭找到他們的時候沒說是什麼事，還眼淚汪汪的，等他們明白是跟爸爸鬧彆扭的時候已經沒法抽身了。再說了，雖然小小是有點小脾氣，但多數情況下都很乖巧，嘴又甜。仙界一向沒有什麼晚生後輩，的確寂寞得緊，就這麼一個小丫頭，人人都把她當心肝寶貝似得，也就由不得他們不管了。

這下就弄得呂洞賓相當的難堪了。儘管誰都聽不懂呂小小說的什麼“愛的滋味，”什麼“就是嘴裡酸酸甜甜，酸味多一些甜味少一些，”不過其他的話他們還是聽得懂，比如“自己跑出去玩不帶她玩，”“買的衣服還不如師妹給我買的”等等。

好吧，衣服的事就不說了。神仙也不是財主，手頭錢緊也說得過去，雖說神仙變幾件衣服出來是小意思，但變出來的又沒什麼稀罕了，小小自己就會變。說到不帶女兒出去玩的事……誰都知道呂洞賓有那麼點小嗜好，怎麼可能把她也帶上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呂洞賓也確實有點過分——就不能收斂一點，專門帶女兒玩幾次嗎？

幾位神仙針對這一點極其隱晦地批評了呂洞賓幾句，讓呂洞賓頓時有芒刺在背的感覺。不過他們也承認呂洞賓其實是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的，別的不說，光是每回給呂小小輸氣就看得神仙們肉疼——那簡直就是揮霍，尤其呂小小還老不當一回事。但他們現在也只能批評呂洞賓，順着小丫頭來，不然小丫頭情緒安撫不下來，萬一逆了氣可就麻煩了。

最讓神仙頭疼的還是那個什麼“愛的滋味，”他們誰都沒聽說過這麼高深的術語，偏偏呂小小還把這詞當咒語一樣掛在嘴邊，說她從來就沒有感受到“愛的滋味，”一口咬定爸爸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還說這是師妹告訴她的，師妹肯定不會說假話騙她等等。

正在此時吳戈趕到了，他顧不得神仙尷尬的表情和眼神，費盡唇舌地給呂小小普及愛情常識，解釋“愛”和“愛情”的異同。

“真的嗎？”

儘管仍然淚流滿面，委委屈屈，但呂小小已經停止了抽嗒。

“是真的……不信你問師妹，不是功力不夠她就自己來說了。”

呂小小抹抹眼淚，總算稍許平靜了一點。

“小小啊，也不能這麼說爸爸。你也知道修鍊有多苦吧？想一想，爸爸每回給你灌那麼多氣，不喜歡你怎麼會這樣做呢？”

一見情況有轉機，武神仙又轉過來做小小的工作。

“……反正他就是不愛我，都不帶我出去玩。”

呂小小眼淚又掛下來了。

“哎，爸爸不是想要你呆在仙界好好修鍊嗎。修鍊出來的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你總不能靠爸爸一輩子吧？

呂洞賓陪着笑說。這女兒，他也只能哄着點。

“你騙人，那我跟師弟師妹出去你又不管。”

“……爸爸也想讓你出去見見世面。師弟師妹和你歲數差不多，爸爸覺得你們在一起可以玩得開心一點嘛。”

“你騙人，就是騙人。”呂小小撅着嘴，盯上了呂洞賓的頭頂。

其實她也知道爸爸比她功力深多了，她這一手最多只能算是威懾罷了。不過這一招倒是把呂洞賓弄了個措手不及，手忙腳亂，也讓其他的神仙不禁捂嘴偷笑——這孩子，實在是聰明得讓人吐血。

“啊……你騙人么就是騙人。”呂小小看不出來，開始耍賴。

“好了，”孫悟空忍住笑，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訓斥道：“你個呂洞賓，實在是不象話。罰你明天就帶小小去凡間好好玩一玩。”

“我不去，才不跟他玩，”呂小小擺起了架子，不過內心深處她還是很渴望爸爸能帶她一起出去的。“……罰的不算。什麼時候去要我說了算。”

“行行行，爸爸都聽你的行了吧。”

雖然裝出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但呂小小臉上仍然露出一絲笑意。

呂洞賓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算得了個教訓，知道以後不能隨便怠慢女兒——在仙界，她的勢力還是不小的呢！

而且，他也總算明白了在兒女成長的過程中，光給“氣”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多花時間來陪伴——這可是“心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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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戈為這事被三位師傅教訓了一頓，理由有三：

第一：程穎霞不在仙界，他在。

第二：就算程穎霞在，她也是個女孩子，他是男孩。

第三：他是師兄，怎麼說也得負點領導責任。

三條理由條條都讓他無比鬱悶，尤其是最後一條。

“我算什麼師兄，她們都不拿我當回事。”

“唔，怎麼是‘她們？’小小可是你師姐。”

“……呂洞賓師傅說她是師妹的。”

呂洞賓尷尬地咳了一聲。

“我是打算讓小小當師妹來着，可誰知道你們怎麼……”

“好了，小小那丫頭肯定不願意當什麼師妹。再說小小也是比你大，也比你先入師門，做你師姐……”

“那為什麼不讓她負責？”

“嗯？有你這麼跟師傅說話的嗎……小小再怎麼說是女孩嘛。”

女孩女孩，我這輩子就栽在女孩手裡了。吳戈恨恨地想。

本來這事就跟他無關，他完全可袖手旁觀甚至幸災樂禍，但現在這事不但成了他的事，還最終弄個費力不討好。

不過他也只能自怨自艾，誰讓他意志不堅定，着了程穎霞那丫頭的道呢？

想起這事他就想起鹿櫻。鹿櫻比她強多了，雖然沒有漂亮到她那個程度，但身材比她高挑，性情比她溫柔，懂得替別人着想，也不象她那麼俗氣，就知道逛街買東西……

“我幹嘛要拿她和鹿櫻比，真是無聊！”他想。

師傅走了以後他覺得心情很不好，就沒有趕着離開仙界——反正現在回去上課也沒什麼意義，回家又不到時候。

仙界的風景沒能派遣他心中的苦惱，每回想到鹿櫻，他就不能不想自己的學習。高考沒幾天了，他現在一點信心都沒有，尤其是現在被兩個丫頭纏着，連臨陣磨槍的功夫都沒有。

“唉！”

他雙眉緊鎖，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