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小跳進吳戈的房間，大聲說：

“師弟，我們看你來了。/../你好了沒有？”

“哦，是小小啊？”

小小的臉拉下來了。

“是師姐！”她瞪着吳戈，很不高興地提醒道。

“是是，是師姐……不過你上次不是說讓我當師兄的嗎？”

“不算，”呂小小很乾脆地說，“上次又沒有說好。”

“行吧。”吳戈懶懶地應道。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還爭個啥座次呢？

“還傷心呢吳戈？”程穎霞在他身邊坐下，“有什麼大不了的？上不了大學走別的路嘛。你氣那麼強，很快就可以當神仙了，我羨慕還來不及呢。”

吳戈“哼”了一聲，心想我整天給你們做跟班，這也值得羨慕？

“看，我們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呂小小說，把一袋零食、水果倒在吳戈桌上。

“師弟多吃點快點好，我好想你哦。”

呂小小這句話讓吳戈心裡感到些許溫暖，但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他暈過去：“……今天我們逛街的時候，都沒人背東西。”

“小小你也真是，”見吳戈臉色不善，程穎霞趕緊把話接過來，“想人家就是想讓人家背東西啊？”

“那還讓他做啥？”小小眨着眼問。

“呃，可以讓他……讓他……”

程穎霞吭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長久以來她們的確只拿吳戈當苦力，一時倒也沒法給他安排個什麼新工作——現在工作可難找了，博士都找不着呢！

“……可以讓他陪我們去跳舞，也好散散心。”她總算想出個主意。

“好啊好啊，我們去跳舞，叫師弟幫我們看衣服和座位。”

“小小！”

“你上回是這麼說的嘛！”

“我……”

“謝了，我不會跳。還是你們自己去吧。”

“我教你啊，別老悶在家裡嘛。再說光我們兩個女孩跳也沒意思，你是男孩……”

“放心吧，你還怕找不到舞伴陪你？我……”

“我覺得還是師兄好一些嘛……要不我們今天就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師兄陪我跳舞，師兄那麼帥，又那麼有本事有前途……”

“行了……你別拉我。我真的不會，我……”

“我教你嘛，就陪我們一次好吧？我和小小都好愛師兄的。小小對不對？”

“呃……嗚呃啊……”

“呃？哎呀，對不起我忘了。師兄你到現在還不能聽別人說……那個字啊？”

“嗚嗚……咳啊啊……”

……

“吳戈你怎麼了，怎麼這樣？”

吳戈扭回頭，看見鹿櫻滿臉詫異地站在門口，臉頓時“騰”一下變紅了。

程穎霞正跟他拉拉扯扯，他還滿嘴哈喇子，這場面實在是太不雅了——還偏偏讓鹿櫻給撞上了，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額無……額額……”他指着程穎霞和呂小小，試圖解釋。

“我們是他同學。”程穎霞反應很快，接過來說道。

“呃，退、累……對！”

吳戈略帶感激地看了小小一眼。小小吐吐舌頭，回他一個鬼臉——小小專門請教過武神仙，學了這麼招小法術，可以部分抑制味覺神經。

“可，可他這是怎麼了？”

“嗯，小毛病。條件反射什麼的……神經系統方面的。我也說不大清楚。”程穎霞說。

“西……是啊，沒什麼大細。”吳戈還是滿臉通紅。程穎霞偷眼打量打量他倆，神神鬼鬼地把呂小小拉到一邊。

鹿櫻也打量着他們，抿嘴笑了起來。

“吳戈你也會臉紅啊。”她打趣說。

“額怎麼不會……哦，額這樣，”他指指嘴，“吾好意西。”

鹿櫻“撲哧”一笑。

“怎麼這麼說話……又不是廣東人。”

“是，為……沒辦法。你坐。”

“不打擾你們吧？”

“你怎麼……為、沒有，一點也沒有。她們只是我同學。”吳戈漲紅着臉解釋，同時扭頭看了程穎霞她們一眼：她們正在一邊竊竊私語，不知說些啥。

“你的事我聽阿姨說了，真是好可惜。”鹿櫻坐下說，“不過你也別難過了。”

“……唉，真的是命不好。”吳戈嘆道。他有點垂頭喪氣，而且還相當羞愧：當初在鹿櫻面前把話說得那麼滿……

嘁嘁喳喳。

“我聽阿姨說你這次準備得很充分，雖然出了意外，但只要真的學會了就不怕，多等一年就是了。”

嘁嘁喳喳

“……是啊，現在我還能把那些書都背下來呢。我上回在電話里真的是在給你背，不信我現在背給你聽。”

“行了。”鹿櫻笑，“我聽阿姨說了，我相信你。既然有這個能力，你就安心等下回就是了，總不會年年運氣都那麼差吧？”

嘁嘁喳喳

“是啊……不過，我都有點……”吳戈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高考這事真的是讓他有點疲了，而且由於嘗到了一些甜頭，他現在已經有點傾向於修仙了。

嘁嘁喳喳、嘁嘁喳喳、嘁嘁喳喳。

吳戈惱火地瞪了程穎霞她們一眼。程穎霞回了個曖mei的笑，摟着小小，壓底聲音繼續跟她咬耳朵，小小的腦袋幾乎被她整個抱住，就剩眼睛在外面一眨一眨的。

“鹿櫻，”他試探地說，“我現在拜了三個師傅在學……學功夫。”

“嗯，我知道。阿姨說你現在身體很棒。”

“豈止是棒。”吳戈神氣起來，他兩指在床邊一按，騰身而起，以兩指為支撐來了個靜態平衡動作。

“哇，師兄好棒啊。”程穎霞在一邊鼓起掌來。呂小小面露不屑，程穎霞踢了她一腳，還拚命沖她使眼色。

鹿櫻真的吃了一驚。

“真的好厲害啊，阿姨沒跟我說那麼詳細。”

“怎麼樣，你想不想學？”吳戈滿懷期待地問。

鹿櫻莞爾一笑。

“還是你學吧，我可是女孩。”

“女孩怎麼了？”吳戈不滿地說，“我最反對你老拿自己是女孩說事……她們也是女孩啊，還不是在學！”

鹿櫻還是笑笑。

“我可沒什麼運動天賦，也沒那麼大的毅力。”

這時她也開始感到有點奇怪：那個小女孩幹嘛老盯着她看？目光朝上，好象還有點翻白眼的意思。

“跟運動沒多少關係，其實主要是打坐……”

“……算了吳戈，以後吧。等我畢業以後再找你學。”鹿櫻說。她現在八成肯定自己是當上電燈泡了，那小女孩肯定是吳戈女友的妹妹，在替姐姐出頭呢。

“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聊了。”她站起身。雖然她很關心吳戈，也想多跟他聊會兒，但現在這氣氛實在有點……

“啊？這麼快就走啊，多坐會兒嘛。”程穎霞挽留道。

“姐姐不要走，多待一會兒嘛。一會兒就好。”

鹿櫻笑了——這小姑娘還真夠有趣的，一聽自己要走，態度馬上就變了。

“姐姐真的有事，以後有機會再陪你們聊。”

“你根本就沒事，說謊騙人。”小小不滿地說。

“小小！”吳戈喝道。

“師姐！”小小撅嘴瞪着他，針鋒相對地說。

“好了，別爭了。”鹿櫻好脾氣地說，“你們聊着吧，我以後再來看你們。”

吳戈把鹿櫻送出門，又回到屋子裡，見兩個丫頭抱成一團，大笑不止。

“你們瘋什麼？”吳戈疑惑地問。

“不告訴你。”程穎霞笑得眼兒彎彎，眉兒嘴兒也彎彎。

“嘻嘻，”呂小小腰也彎了，“總算知道那個什麼‘滋味’了。”

“什麼意思？”吳戈來回打量她們。“……小小，你做什麼了？”

“是師姐。”小小撇嘴說——她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維護她的尊嚴。

“酸吧？”程穎霞喜眉笑眼地問。

“根本不是……只有一點酸，其他的味道是……”

吳戈明白了，難怪剛才他總有點心神不寧的感覺，原來是呂小小在對他施法！

“你們怎麼幹這種事？”他憤怒地連口水都忘了流。“……程穎霞，你，你這是侵犯別人的隱私知道嗎……小小不懂你也不懂嗎？”

“是師姐。”小小高聲糾正。

“……說那麼嚴重幹嘛？”程穎霞紅了臉，不過嘴上還在硬，“關心你才這樣做嘛。別人我還懶得管呢。”

“就是！”

“謝了，關心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們來操心。”

“……哼，不知好歹。”程穎霞撅着嘴說，“小小我們走，不理他。”

“你神氣什麼？人家又不喜歡你。”

“你說什麼？誰不喜歡我？”吳戈氣勢洶洶地說。

“就是剛才那個姐姐。”

“……你胡說。她不喜歡我還會來找我？”

“反正不喜歡……不是你那種喜歡。”小小瞪眼說。

“小小別說了，走吧。”

“……你那麼笨，脾氣還那麼大，就沒人喜歡你。”

程穎霞她們走了，吳戈氣恨恨地挑了支最便宜的鋼筆砸在地上，還狠命跺了兩腳。樓下立刻有人大喊“地震，”紛紛從屋裡跑了出來，這讓他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