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東西叫什麼？”

“扳手。”

吳戈有點疲憊地說。

“做什麼用的？”

“……擰螺絲用的。”

“……什麼叫螺絲？”

“……”

吳戈有點懶得解釋。費那麼大勁闖進軍火庫，結果弄了把扳手出來，實在讓人心生沮喪。

濟公接過扳手，仔細打量。

“唔，這倒是塊好鋼。我覺得也不錯啊。”

其實，吳戈的想法有點不切實際，把槍修鍊成法寶其實根本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首先一點，槍的優勢無非就是長距離攻擊，而任何一樣法寶都可以做到這一點，所以槍跟鍋比起來並不佔什麼優勢；其次，槍的結構複雜，還不如鍋修鍊起來容易。再說它還要用子彈。你費那麼大勁把子彈修成法寶，一槍出去就沒了，還得再修。所以，吳戈沒能弄到槍其實是個好事，真弄到了有他後悔的。

不過吳戈現在並沒有想到這些問題，他只覺得扳手實在是太寒酸了點。

“戈兒啊，我看也就這樣了吧。你說的那個什麼槍，照我看也未必是個什麼很好的東西。”呂洞賓勸說道。

“這塊鋼要想點化好就夠不容易的了，別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孫悟空說。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不過吳戈掂掂扳手，覺得情緒實在熱烈不起來。

他試着把氣向扳手裡灌注，但並不容易，扳手似乎在抗拒他的進入。

“所以才要你時刻把它帶在身邊啊，”呂洞賓向他解釋道，“法寶的修鍊當然不是件容易事。不過等你修鍊成了，你就懂得氣和外物是如何相互感應的了。所以法寶的修鍊是修仙者的必經之路，明白嗎？”

“氣進不去，就先試試以氣控物，”濟公提示道，“就是用你的氣包裹它，操縱它活動。”

吳戈依言試了試，但仍然沒有獲得什麼成就。他的氣的確包裹了扳手，但要讓扳手隨氣而動非常困難，他只能讓扳手微微顫動一下。

“這事急不得。”呂洞賓下了結論。“唔，為師約好了下午要跟網友聊天，你就慢慢修着吧。”

“我也得出去了。跟幾個朋友約好今天一起去打裝備。”孫悟空也說。

“為師要去干點活……呵呵，昨天那個小區的好東西還真多，我還沒揀完呢。”

三位神仙都走了。

“什麼師傅，都只顧自己……”

吳戈把扳手扔在一邊，長嘆了一口氣。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以後天天掖把扳手走來走去是個什麼樣。可是，要按師傅的說法，自己花了那麼大功夫得了這把扳手，就說明自己跟它有緣，想丟都不行。

孽緣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但不管怎樣，扳手是跟定吳戈了。幸好現在天漸漸冷了下來，衣物增多了，吳戈把它掖在褲腰帶上倒也並不顯眼。

這天吳戈從仙界出來，準備去看看張勝偉，但在路過一家書店的時候，意外地看見了輕雲大師。

“我就要這本書了……謝謝。”

大師付錢出門，意識到有人在盯着他，不由微笑起來。

“戈兒，你今天修鍊完了嗎？”他問。

大師穿一身休閑裝，還戴頂鴨舌帽，形象完全變了。直到他主動打招呼，吳戈才確信是輕雲大師。

“啊，是的……大師買書嗎？”

“是的。現代社會比以前可是進步多了，光書的品種就那麼豐富。”大師感嘆道。

“是……不過大師好象也不用買吧？隨便翻一翻不就全記下了嗎？”

“要尊重知識產權嘛，再說老闆做生意也不容易。”大師微笑說。

他們邊走邊聊。

“也對……仙界好象就算大師最愛學習了。”

“你也應該多看些書。”

“是。可我覺得，書跟修仙，呃，好象有點……”

吳戈不知如何表述。在他看來，書、尤其是現代的書跟修仙好象沒啥聯繫，完全就是兩回事，相距實在太遠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知識總是有用的。不是說修仙就可以不讀書了……你對試煉怎麼看？”

“試煉嘛……”

“試煉也就是實踐，讓你通過實踐提高自己的水平。不過你這麼大了，也應該明白理論和實踐的關係。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理論和實踐是不可偏廢的。比如一個飽學之士行萬里路，自然能大長見識大長才幹；而若是一個乞丐行萬里之路，不過是見了些風光討了些饅頭罷了。”

“哦。那大師的意思是…….”吳戈有點明白了。

“多讀書自然多見識。無見識就算受了試煉也不知其味，不明其意，進境就慢了。”

“我懂了。謝大師指點。”

吳戈還想繼續和大師攀談一番，但他的手機響了。

“是呂洞賓師傅。”

他向大師解釋道。大師點點頭，說：

“那我就先回了。有事可以隨時去找我。”

“是，大師慢走。”

送別大師後，吳戈按下了接聽鍵。

“喂，師傅嗎？”

“啊，戈兒啊，怎麼才接電話……好了，不說那個了，你給師傅幫個忙……”

“什麼忙師傅？”

吳戈挺奇怪的，因為聽起來呂洞賓似乎有點激動，而且語無倫次。

“……你趕快想辦法給師傅弄個五千塊錢，師傅有急用。”

“啊？”

吳戈嚇了一跳，這個數字對他來說可是太大了。不過他的確不大好拒絕。

“可，師傅……”

“你要沒辦法就找你師妹……讓小小去說，你負責把錢給師傅送來就是了。”

“啊……那好。不過我送到那兒呢？”

“送到紅陽市三堰區……啊，對對，你到紅陽市下車有人接。到時候電話聯繫就行。”

電話那頭似乎還有其他人。紅陽市？那都出省了，到時候車費算誰的？吳戈心裡嘀咕。不過這話他不好說，跟自己師傅怎麼能這麼斤斤計較呢？

“可是師傅，你究竟……”

“別問了。師傅有大事要做，你來了就知道了。”

電話掛了。

“他能有什麼大事？找了個紅顏知己準備結婚，不會吧？”

吳戈邊嘟囔邊撥呂小小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吳戈楞了一會兒才想起呂小小的手機還在吉神仙手裡。呂小小的新號碼……因為之後不久他們就鬧翻了，他還真不知道——實際上，他連這段時間呂小小怎麼進出仙界都不知道。

那就只能打程穎霞的了。不過一想到程穎霞他就有點頭疼，他真的不想和她打任何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