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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尹破獲販賣人口的大案子,舉朝嘩然。

知曉內情的,暗道順天府尹走狗運,也不知他怎麼得了皇帝賞識,竟讓他得了這個大功勞。

不知內情的則對順天府尹投以艷羨的眼光,行啊!人在京裡頭,卻能一舉破獲震動東北三大州府官場的大案子,順天府尹這老傢伙是何時派人前往東北查案的?

東北三大州分別為魯州、興州與郁州,魯州離京城最近,往北為郁州,郁州及魯州以西為興州,興州再過去就是西北。

這三大州皆為上州,三位知府與朝中重臣皆有往來,其中以富陽侯一家往來最為密切,富陽侯一家壞事後,這三位知府沒少往京里打點,他們轄下出了這種大案,為他們說話的人不少,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朝堂上為了三位知府是否知情吃案,引發了激烈的爭吵,皇帝坐看朝臣們你來我往的攻詰而不語,范安柏與同僚們站在皇帝身邊,明顯感受到來皇帝的怒氣,偏偏底下這些人卻毫無所覺,幾位丞相不發一語,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案子給查清楚審明白,這三位知府有無涉案,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這些人卻在這兒吵吵吵,是能吵出答案來呢?還是想要和稀泥,就這樣混過去?

人口販賣的事情,世人皆習以為常,有家貧日子過不下去了,便自賣己身為奴,或賣妻小,有死契、活契之分。人伢子分官伢或私伢,官伢有官府盯着,有些買賣他們是不能做的,一被查獲就會失了官伢資格,但私伢不然,除正常的奴僕買賣外,尚有較隱密的交易,有些客人有特殊癖好,又見不得光,私伢便專靠這些生意發財。

然而官伢就真的不碰這種生意嗎?當然不。端看有無被人查獲。

這次的案子。很明顯的是官府也涉入其中。

從密道里被解救出來的孩童高逹百人,少年男女也有六十多人,而且這些孩子全是被誘拐或是被擄的,根本就不是通過正常管道買賣的。王統領他們將在首飾鋪里搜到賬冊呈交上去。京里與這個集團往來的。不只有高官還有勛貴,甚至還有數名宗室涉及其中,皇上看了勃然大怒。勒令徹查到底。

范安柏私下和杜雲尋嘆道,“這也就難怪,那三位知府明知轄內有孩童失蹤,卻故作不知,他們統統都有份。”

“我聽說,還有宗室也牽涉其中?”

“呵呵,你絕對想不到,魯王府每年從他們手裡買了不少人,清一色都是身體強健體格壯碩的男孩子。”

杜雲尋愣了下,“他買這麼多人做什麼?”

“誰知道?”范安柏哼笑。

魯王買這麼多男童、少年做什麼?自然是為擴充他那些私人軍隊嘍!

大老爺果如杜雲尋所言,就算邱少爺不退婚,他也不好把女兒嫁給他了,而且杜雲蕾也不好再待在這個莊子上了,大老爺痛定思痛,終於下定決心,把杜雲蕾交給父親去處置。

杜相對萬家人深惡痛絕,對小萬氏更加沒有好感,萬幸杜雲方不肖其母,但杜雲蕾小小年紀就能做出對家人下藥毒害的事情,當初把她除族了事,也是看她年紀還小,興許能把人扳回來,但兒子不放心,硬要把人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他只得由他去。

卻是沒想到,杜雲蕾差點把她親娘給磨死,好不容易給她說了門親事,她竟然能鬧逃婚,還捅出那麼一個案子來。

既然兒子把她交到自己手上,那麼自然不能再讓她惹出事情來,大手一揮便給她訂了親事,當朝堂上還在吵鬧不休時,杜雲蕾的婚期已經定下,就在六月中旬,春桃她們日趕夜趕的嫁衣總算能派上用場,只是她們不跟着一起出嫁。

杜相派人把杜雲蕾接走,將人安置到落馬河的莊子上,負責把她送過來的,不過是杜相身邊的一個小管事。

杜雲蕾被改名為謝春意,小管事對外道,這是族裡分支七房的老祖宗的外曾孫女,這位老祖宗臨終前,託孤給族長,請族長派人把他這在世上已無親人的外曾孫女接來,並代他把她嫁出去。

謝春意大病初癒,再度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人,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正當她不知所措時,她二哥和二嫂來了。

屋外春意盎然百花齊放,蜂蝶戀戀花叢中,屋裡三人對座不發一語。

良久,杜雲尋將嫁妝清冊放到桌上,推到杜雲蕾面前,道,“這是給你的嫁妝,你點一點。”

杜雲蕾遲疑的伸手翻開,跟杜大老爺之前給她的嫁妝清冊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她抖着唇,飛快的把清單翻看一遍,然後又再重看一次。

“不對,怎麼會這麼少?”杜雲蕾不敢置信的道。“我的丫鬟呢?她們的身契呢?怎麼都沒有?還有陪房,陪嫁莊子和鋪子,怎麼會都沒了?”

杜雲尋伸手倒了杯茶給妻子,然後給自己倒茶,聞言冷哼,“你當你還是杜家人,還是相府千金?”

我沒當我是,我本來就是啊!杜雲蕾原張了嘴要說,但看到杜雲尋冷冷的眼神,她就不敢開口了,怯怯的轉過頭望向范安陽,希望她幫自己說話,范安陽對她一直很好,她還記得,范安陽帶着她管家理事。

不過范安陽沒看她,她低頭捧着杯子,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里。

“二嫂。”終究還是開了口,杜雲蕾一喊完就咬着唇,期盼的望着范安陽。

“你現在的身份是謝春意,是族裡七房老祖宗的外曾孫女,他老人家臨終前跟族長託孤,請族裡派人把你接回來,對了,你母親過世前,給你訂了門親事,就在附近,是戶莊戶人家,姓黃,你未婚夫行三,家裡稱他三郎。”

杜雲蕾如墜五里雲霧裡,完全聽不懂杜雲尋在說什麼,杜雲尋才不管她聽懂不懂,他來只是因為祖父交代他走這一趟,要不然他才不想來。

若問他為何待杜雲方兄妹的態度截然不同,答案再簡單不過,杜雲方識相,范安陽怎麼待杜雲蕾,而杜雲蕾又是怎麼回報她的?覷覦人家的嫁妝還想害人謀奪,光這一條,杜雲尋就不會讓她好過。

之前有父親擎天護着,他也沒想要去整治她,偏偏她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人了。

祖父讓他全權做主杜雲蕾的嫁妝,這個世道,女子出閣,嫁妝是底氣,娘家是靠山,既然她作死,杜相不想再讓她拖累杜家,不只讓她出族,更直接給換了身份,讓她沒有娘家可靠,黃家不過是一般的莊戶人家,家族繁盛,杜雲蕾嫁過去之後,再也不能拿她是杜府千金來壓人,日後,她將日日周旋在兩重婆婆及眾妯娌、大小姑子之間。

想任性?

只怕再沒本錢任性了!

范安陽全程沒有說話,她覺得杜雲蕾是犯了錯,但有必要對她這麼狠嗎?都已經出族了,還要把她改名換姓,嫁妝少了,連一個侍候的丫鬟都不給她?會不會有點過呢?

杜雲尋說完就拉着老婆徑自離開,完全不管身後的杜雲蕾哭得如何凄慘。

回京的路上,范安陽忍不住開口問了,杜雲尋笑着把人摟到懷裡,“就知道你心軟,可是這婚嫁講究門當戶對,黃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她帶進門的嫁妝算是最豐厚的了,要真給她太多嫁妝,人家反倒不敢娶了!那得給多少聘金啊!”

哦,對厚。

“而且黃家會認為,她會仗着豐厚嫁妝壓人,你說,還沒進門,就先惹兩重婆婆打定主意,要一舉壓下她的氣焰,她的日子會好過?所以,給她這樣的嫁妝正好,比其他妯娌們多一些,但考慮到她娘家沒人了,娘家所有的財產都跟着她嫁過去,也就不足為奇了!”

嗯,好像有點道理。

“至於為何不讓丫鬟、僕婦陪嫁,你聽過莊戶人家結親,還帶着丫鬟、陪房及僕婦的嗎?”

黃家所有的家事全都是由媳婦、閨女們一起動手,杜雲蕾要是帶着丫鬟僕婦進門,進門後,這些丫鬟僕婦是侍候她,還是侍候黃家老太太、大太太她們,還是侍候杜雲蕾這個新進門的新媳婦?

“你和祖父就不怕,她又跑?”

“跑一次,待遇從天落到地,再跑一次,可能連小命都不保了,你說,她跑不跑呢?”

你們又沒跟她說,難說她會不會腦子一熱,又跑了!范安陽腹誹。

杜雲尋呵笑,“再睡一會吧!你為了她那些嫁妝可忙了好幾天,累了吧?”

范安陽點點頭,打了個呵欠,為了刪減那些華而不實如古玩、珍玩等嫁妝,添上必要的藥材、布料等物,可讓她傷透腦筋,其實要她說,直接塞銀票給杜雲蕾壓在箱底就是,可是范嬤嬤她們卻說,直接給銀票,就憑杜雲蕾那腦子,肯定進門不到半年,就被人挖光光,還是給些用得上的東西實用些。

隨着馬車搖搖晃晃,范安陽覺得眼皮子沉重,沉入夢鄉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杜雲蕾如今改換了身份,那她出嫁,不用再來給她添妝了?那硯月備下的那些禮要怎麼辦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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