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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謝謝雲歧青谷的打賞~~~~

臭味來自於案上司馬道子與司馬元顯的頭顱,雖然封住頭顱的黑漆具有一定的防腐作用,但隨着天氣日漸炎熱,終究還是會緩慢腐爛,要想永久保存,在當時只有把頭顱扔大鍋里煮,把皮肉煮爛煮化,然後把頭骨做成便壺或是酒器,當然了,衛風沒這麼重的口味,他打算解決了劉牢之,就把那兩顆頭顱一起拿出去埋了。.

劉牢之雖然跪在靈前,卻是滿臉的桀驁不馴之è,不愧為北府一代悍將!

衛風的心情略有些複雜,他與劉牢之無仇無怨,甚至可以說,沒有劉牢之,他有很大的可能走不到今天,最起碼王蔓不會跟了他。

既便當時的王蔓沒有殺心,但至少也要把自已打成遍體鱗傷才會扔上岸,假如有命活下來,雖然可以按照預定計劃控制陽羨,而王蔓在陽羨起的作用算不上大,在山yi卻是發揮了重要作用,王蔓成了聯結自已與以謝道韞為代表的王謝之間的一根紐帶,正是有了謝道韞的信任,自已才可以放手施為!

衛風暗暗嘆了口氣,把目光投向了王蔓,王蔓已ā着把尖刀,恨恨道:“衛郎,妾要親手剖開這惡奴的心,看看是什麼顏è!”

“稍等一下,劉牢之也是個可憐人,待我開解他幾句,讓他平心靜氣的去罷。”衛風擺了擺手,繞到劉牢之身前,目光灼灼。直hè劉牢之的雙目。

劉牢之毫不示弱的迎上衛風的目光,冷冷笑道:“老子可憐?你有何資格放此厥詞?莫要以為擒來了老子!你不過是藉著桓玄的勢,若無桓玄,給你十個膽子可敢來我京口?哼!不就是開膛剖心?來啊,看老子可會皺下眉!”

衛風也不動怒,淡淡道:“劉牢之,看來你還是不明白為何會落至如今田地,也罷,今日我便點醒你!你身為一代名將,戰功赫赫。論起武勇。天下數一數二,你說的不錯,倘若沒有桓玄,三五年內。我都沒法把你縛至孝伯公靈前!你之所以會敗。不在於武勇不足。而是不明時勢!”

“哼!”劉牢之微眯起雙目,一副不屑爭辨的模樣!

衛風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劉牢之,你是否以為致敗之因在於部下的背叛?當然。這是直接原因,或許你也清楚,正是接連三反才致使你人心盡喪,對於你自已來說,有不得不反的理由,那麼我問你,你可知道你三反的根源何在?”

“哧!”劉牢之輕笑一聲:“這還要你來教?王恭盛氣凌人,待老子如豬如狗,不殺他作甚?司馬郎君心懷猜忌,我不先發制人,早晚死於他手,桓玄jiā險狡詐,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設下了圈套看着老子往裡面鑽!”

衛風搖搖頭道:“這仍然是表象,你可記得,當初孝伯公伐司馬道子,為得你效死力,屈尊與你拜為兄弟,還向你許下了事克即以卿為北府的諾言,而同時,司馬元顯遣時為廬江太守的高素向你策反,其諾言也是事成,當即其位號!

雙方都對你許以北府,說明時勢如此,非你不能統率北府,高門甲族壟斷北府,按自身願望使用北府軍已不復可能,門閥士族專兵的基礎已然崩潰,只不過,你目光短淺,未能覺察罷了。”

劉牢之這次沒有出言反駁,而是虎目現出了深思,王蔓與庾氏也是若有所感,俏面隱現思索,只不過,這三人既似是有些明白,卻又朦朦朧朧把握不透,一時均是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衛風又道:“劉牢之,在你軾殺孝伯公之後,由孝伯公府司馬升任為都督數州諸軍事,這其實是歷史進程的一個關鍵節點,標誌着北府軍擺脫了士族控制成為一支duli的力量,也是高門甲族專擅朝政崩潰瓦解的開端!

如果你當時能明白,至少有七成執掌中樞的機會,只是可惜了,內有司馬道子父子宗室名分之重,外有高門甲族桓玄倚仗父叔餘威,你雖一朝得據大位,卻不敢逾越半步,以至惶惶不辨方向,舉措失常,一變再變,直至投降桓玄被貶為會稽太守,這才明白籌算不在自己,而把握於人手,但事機已失,無可挽回,廣陵一江之隔,遂不可達!

在這方面,你不如孫恩看的透徹,孫恩因其叔孫泰父子被司馬元顯誘殺,是以對高門甲族再不抱希望,他認為,只有以武力消滅高門甲族才可以仕宦顯赫,雖嫌偏激,卻大體正確,而你劉牢之仍甘為高門甲族馬前卒!

但孫恩實力不濟,最終兵敗身亡,可你不同,你疆場功勛卓著,如能準確估量形勢,謹慎行動,當今天下誰屬,或難一語斷之,所以,我說你是敗在了不辨形勢,你可明白?”

劉牢之愣了半晌,臉面漸漸現出了懊悔之è,還有一絲頹然,好半天,才冷哼一聲:“你想看我的笑話?不錯,如若我當時身邊能有郭奉孝、諸葛孔明之流為我陳述利弊,恐怕此刻天下已在我指掌之間,我確是悔之莫及,你該滿意了罷?動手罷!”

衛風擺了擺手:“你今日斃命於孝伯公靈前已不可避免,我又何必出言譏諷?我只想讓你明白,你的死並非全無價值,你給後來者,包括我、也包括你北府軍的繼任者指明了未來的方向,我們再不會對高門甲族心存僥倖,也再不會甘為爪牙,而是一力取而代之,並逐漸削弱其影響力,以免重蹈你的覆轍!

你無叛晉之心,卻夾在強臣之間進退失據,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劇,雖然你由於三反將被刻上歷史的恥辱柱,但後世會有人理解你的為難處境,補給你一個正確評價,我言盡於此,希望你能放下芥蒂,安心去罷。”

隨着衛風話音落下,劉牢之虎目中的鋒銳迅速消彌,長長嘆了口氣之後,滿面蕭瑟,緩緩閉上了眼睛!

劉牢之渾身彌盪着萎靡不振的氣息,彷彿再不復為江東惡虎,而是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

王蔓手持尖刀步上前來,原先她還想對亡父哭喊兩句,可是聽了衛風的分析,竟莫名的對劉牢之生出了絲同情,如果不是父親之死的罪魁禍首確是劉牢之,她都有了種就此罷手的想法!

但隨即,王蔓就把這荒謬的念頭給驅除開去,咬了咬牙,刀尖正yu下劃,衛風卻喚住道:“王蔓,給他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