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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由於月事拖了三天仍未到來,這引起了衛雙的注意,但那時還沒有過多的往懷孕方面去想,而家裡雖然由於衛風的認親使生活水平一下子攀升到了高門甲族的水準,只不過,衛嶼老倆口子吃慣了粗茶淡飯,乍一換成大魚大肉,沒幾日就感覺腸胃吃不消了,因此,只能一邊咒罵著自已的窮苦命,一邊重新吃起了粗糧大餅。

衛雙的胃口儘管不佳,清淡寡味的食物卻產生不了太大的不適,所以兩日前,最後一次與衛風幽會時,衛雙也沒提這事,而今日,被几案上的酒菜味道一衝,那胸腹間的陣陣翻騰使她確信這就是妊娠反應,自已竟然懷了衛風的孩子!

說實話,在剛剛確認的那一剎那,衛雙的心裡充滿着歡喜,儘管妊娠反應令她很不舒服,但能為心儀的男人誕下子嗣,有哪個女子不願意呢?

只是緊隨而至,焦慮與不安便布上了心頭,還伴隨着不知所措,對於她來說,來的太突然,也太不是場合了,連個與衛風商量應變的機會都沒有,就得直接面對着父母的怒火!

果然,李氏的面孔沉的似能擰出水來,冷冷道:“雙兒,這是怎麼回事?”

衛雙根本不敢開口,下意識的透過發梢偷偷瞥向衛風,衛風略一點頭,便站起身來,不緊不慢道:“伯父、伯母,如果雙雙姊懷了孕,那麼,這個孩子應該是我的!”

頓時,衛嶼與李氏驚呆了,張口結舌怔在了當場,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家女兒與這便宜侄子已經勾搭成奸了啊,原本他們還打算在衛風入了士之後,替衛雙說一門好人家呢!

衛徹也是似明非明的目光在衛風與妹妹之間打起了轉,漸漸地,目中現出了瞭然之色,他差不多猜出問題出在哪兒了,很可能就是第一次來這府邸,而衛風消失的那一小段時間!

衛風卻如個沒事人似的,走向衛雙,微微笑道:“雙雙姊,你和我出來一下!”

“哦~~”衛雙怯生生的應了聲,有如牽線木偶般,被衛風拉到了殿心。

衛風向上深深一躬,郎聲道:“侄兒與雙雙姊兩情相悅,懇求伯父伯母成全!”

大殿內安靜的落根針都能聽到,衛雙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透,而另外兩個幫凶,陳少女與王蔓也雙雙低下了腦袋。

如果說衛雙是與別人私通,衛嶼夫婦倆還能大發雷霆,可偷吃的偏偏是衛風!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雖然與衛風是互利互惠的關係,但這夫妻二人清楚,自家落到的好處要遠遠超過付出,這讓他們的斥責始終在喉嚨里打着轉,就是出不了口!

李氏索性看向了衛嶼,衛嶼的面色陰晴不定,好半天,才重重嘆了口氣:“哎~~你二人除了年齡有些懸殊,雙兒跟了你又得不到名份,其他本沒什麼,可衛將軍你既入了我衛氏宗籍,雙兒便是你的從姊,於禮法不容啊,更何況落到外人耳里,會如何作想?恐怕你這士籍都未必能保得住!”

“誒~~”褚爽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這有什麼的?自家人當面怎麼還來這套?衛將軍與你哪有半點血緣關係?老夫明白你的顧忌,無非是擔心你那寶貝女兒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在衛將軍身邊,要不這樣,老夫收她為義女,給靈媛做個伴,不就得了?至於名份,老夫都不計較,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他日雙兒總不會吃虧!”

褚爽拼着老臉不要替衛風說起了好話,“哎~~”衛嶼又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臉唏噓道:“你們瞞的倒是滴水不漏啊!”

衛嶼雖未首肯,可話里行間已經透出了份意味,衛雙高高懸着的小心肝終於落回了胸腔,趕忙施了一禮:“雙兒多謝阿父阿母成全,也謝謝褚伯父與伯母。”

“咳咳~~”褚夫人清咳兩聲,提醒道:“雙兒,你該改口了。”

“呃?”衛雙一怔,隨即盈盈參拜下去:“雙兒拜見義父義母!”

“哈哈哈哈~~”褚爽捋須笑道:“好,快起來罷,今日匆忙,未能備上禮物,明日再補給你!”

“多謝義父義母!”衛雙開心的稱了謝。

褚靈媛也款步上前,扶起衛雙笑道:“姊姊,今後咱們可真成了姊妹啦!”

“嗯!”衛雙歡喜的點了點頭,偷偷瞥了眼衛風,心想着雖然很可能一輩子都要改名為褚雙了,可這有什麼呢?父母仍是自已的父母,永遠都不會變,更重要的是,自已可以光明正大的陪着心愛的男人,還將為他誕下子嗣!

殿內的每個人都面帶着笑容,其中以衛徹最是喜歡,在他眼裡,自家幫助衛風入士,衛風回報以榮華富貴,其實誰也不欠誰了,因此,他雖然有出仕之心,卻始終開不了口,而如今又有不同,自家妹妹跟了衛風,這可是實打實的姻親了,自已身為他的便宜從兄兼大舅舅,如何能不照顧?

衛徹的目中光芒閃爍,連連點起了頭,在母夜叉重新換上坐席,各自坐下之後,李氏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雙兒暫時更姓不失為一可行之計,但目前已經有了身孕,眼見夏日將至,這總不能不出門罷?如果被街坊鄰居看了出來四處傳播,又該如何是好?”

這麼一說,眾人紛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均是暗暗思索着,衛風卻微微笑道:“伯父伯母無須操心,侄兒已有萬全之策,因着炎之世兄已出任會稽內史,侄兒打算將從兄推薦過去,先委屈一陣子,歷練個幾年。

這幾年內,建康乃是非之地,從兄遠赴會稽任職,侄兒也會領軍經略他鄉,單獨留下伯父伯母在建康總是不放心,因此,不如將全家遷往山陰住個幾年,侄兒在山陰恰有一所宅子可供使用,雙雙姊也可以去山陰養胎,料想不出數月,桓玄定會將侄兒外放,介時侄兒會專程去山陰把雙雙姊接回,不知如此安排伯父伯母可滿意?”

這還用問嗎?簡直是滿意之極,關鍵還在於衛徹,去山陰雖然只能做一個郡太守屬吏,但衛徹從未做過官,既使能一步登天,他也不知該從何着手,歷練幾年積累些經驗,熬到衛風掌權,恰好是三十來歲年富力強之時,正是當干之年!

可以說,衛風把河東衛氏的道路已經安排好了,只要衛徹稍微有點才能,家族中興可期!

衛嶼兩口子老懷大慰,滿意的相互看了看,衛徹更是深施一禮,感激道:“衛將軍重情重義,愚兄唯有不負所望,方能報得一二!”

衛風略一側身讓過,伸手示意道:“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從兄快快起來。”

衛徹訕笑着坐回地席,衛風又把目光投向了衛雙,不舍道:“雙雙姊,你有孕在身我不能照料,只是委屈你了。”

衛雙無所謂的笑道:“衛衛郎不必為妾擔心,有阿父阿母與兄嫂在,妾會好好的替你養着孩子,何況你自已都說了只是幾個月工夫,妾能等的來。”

王蔓接過來道:“雙雙姊,話是這麼說,但山陰人生地不熟的總是不方便,要不這樣罷,由少女陪着你回去,剛好也能張羅些瑣事,少女你看如何?”

衛雙每次與衛風私會,都是被陳少女拐出來的,相對來說,與衛嶼這一家子比較熟悉,陳少女向上看去,目光略有些躲閃,衛嶼老兩口子面帶微微笑,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樣。

於是,陳少女微紅着臉頰點了點頭:“請將軍與姊姊放心,少女會照顧好雙雙姊的。”

“好了!”褚爽舉起酒盅哈哈大笑道:“衛將軍雙喜臨門,來,咱們都幹了為他慶賀!”

除了衛雙以茶代酒,眾人一飲而盡,氣氛也攀升到了頂點,就在這時,褚爽突然發出唔的一聲悶哼,緊接着,臉面擠滿了痛苦之色,不自覺的伸手緊緊捂住腹部!

褚夫人立時大驚失色,一把扶住褚爽,急聲問道:“褚郎,你怎麼了?”

“為哎唷!”褚爽倒抽着涼氣張開了嘴唇,可是這一張嘴,一縷血絲竟從嘴角溢了出來!

“褚郎,你你究竟怎麼了?你別嚇妾啊!”褚夫人失聲尖叫,急的眼眶中都蓄滿了淚水!

席中諸人也紛紛擁了上來,面帶焦急,“父親~~”褚靈媛更是在一聲悲呼之後,從另一邊攙住了褚爽。

就這幾息工夫,褚爽已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嘴裡發出陣陣的細微呻yín。

王蔓連忙喚道:“衛郎,你快給褚伯父瞧瞧!”

這倒令褚靈媛母女記了起來,當初衛風闖入自家府邸,褚爽被氣的突發急病,那時比現在還嚴重,又是噴血,又是昏迷,卻不也是這人施妙手救過來了嗎?不禁美目中現出了些希望,雙雙向衛風看去。

衛風也不多說,在褚爽身邊蹲下,抓起手腕,把手指搭上,褚爽的脈象弦勁,宏大,這令衛風眉頭一皺,數日前沒當回事的兩個細節頓時呈現在了眼前,即莫名消瘦與噁心無食慾。

兩個最糟糕的字眼不由浮現在了腦海當中,癌症!

由於中醫里沒有癌症這個概念,僅憑脈象難以確診,因為,衛風還得輔以其他的手段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