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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前世的衛風不吃狗肉,穿越到這個世界也盡量不吃,可這時只能硬着頭皮,找了塊肉最厚的地方,咔滋一口咬了上去,還別說,去除掉心理上的排斥,味道真的挺不錯的。

衛風這一啃起了狗頭,席上的十餘人也紛紛動手,轉眼就把一條狗給分了個精光,馮勁拿着支狗後腿,邊啃邊問道:“衛將軍,恩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咱們寨子里的上上下下對衛將軍的仁義深表感激,但請恕老夫冒昧多問一句,衛將軍可有什麼切實具體的想法?”

這話一出,不光是自己這桌,周圍幾桌的俚人也全都齊刷刷的望了過來,假大空他們不需要,他們需要的是能看的見的實惠。

衛風不緊不慢道:“我在陽西縣,也就是過去的李家山城留了一萬頃良田,按每人授田五十畝的標準,可以遷一萬人入籍為良,下山進城居住,我給良人定的稅賦標準想必各位也清楚,十五稅一,每年役使不超過十日,不得離家百里,我想,這無論對於晉人還是俚人,都不是個負擔,眼下二季稻的播種即將展開,如果冼寨主與各位認可的話,請儘快組織好人手,到時會有人教授平原上的耕作技巧!

當然,有鑒於俚人與晉人的風俗不同,我在陽西縣還留了個縣尉空缺,可以領五百俚軍,一方面與我晉人軍卒共同保衛縣城的安全,另一方面,則專職下山俚人的管理,不知如此安排洗寨主可滿意?”

雖然山下的土地在幾百年前是屬於俚人的,但是俚人始終沒有奪回來,在一次次的交戰之後,內心深處已經放棄了這些土地,最多也就是稻穀收割時去搶些糧食,而如今,衛風竟然給了一萬頃。一萬頃相當於李家山城原有土地的將近兩成!

這些土地看似不多,但佃戶也需要安置啊,衛風早就把醜話說在了前面,不可能讓晉人放棄土地。因此這一萬頃良田,既是意外之喜,也表達了衛風的誠意。

空氣一瞬間凝滯了,周圍的目光又齊刷刷的望向了冼勁,洗勁的麵皮一陣抽搐,好半天才鄭重的拱了拱手:“雖然諸般言語無以表達老夫的感激,但老夫還是要代我洗家寨子說一聲多謝!”

衛風微微笑道:“冼寨主不必多禮,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除了陽西縣城。高涼境內的其他十餘家塢堡我還為你冼氏另留了五處,土地不算多,從幾百頃到千頃不等,聊算於無吧,冼寨主也可以安排人手前去。過兩天,會有專人前來與你交辦,不過,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下,縣城裡的百姓官吏凡有誰敢欺侮俚人者,按律糾辦,絕不姑息。但同時也請冼寨主約束住族人,匆要惹事生非,晉俚之間既然握手言和,就得雙方都拿出誠意,你說可是?”

“那是,那是!”冼勁不假思索的一口應道:“請衛將軍放心。誰他娘的敢鬧事,老夫把他的狗頭擰下來!”說著,端起酒杯敬道:“衛將軍請!”

又一杯下肚之後,衛風向張寧招了招手,張寧立刻從包裹里取出了一株漂亮的花朵。它高達兩尺,分枝,有伸展的糙毛,葉互生呈羽狀深裂,裂片披針形或條狀披針形,兩面都有糙毛,上面生有含苞欲放的花蕾與盛開的花朵,其中花蕾呈卵球形,花朵則有四片花瓣,色澤紫紅而又鮮艷,另還有幾顆青色的果子。

衛風接到手裡,問道:“冼寨主可識此物?”

“這....”冼勁眉頭一皺,與族人均是直直看了過去,但是目光中都帶着絲迷惘,顯然不大認識。

一名老俚人漸漸地現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向衛風問道:“將軍,可否讓老朽看仔細點?”

“哦?老人家請!”衛風遞了過去,老俚人凝視半晌,好半天才不確定道:“這種花應該叫斷腸草,老朽曾在大山深處見過,不知將軍取出....有何用意?”

衛風點點頭道:“斷腸草適合在大山深處種植,它要求土地濕潤卻不會受淹,我想請洗寨主幫我種植斷腸草,每年我會向你收購一次它的果實,但是果實不能完全成熟,就是這樣的,呈青色,捏破能流出白色槳汁,如果尋到合適的土地種植,每畝大約能種植三千到五千株,正常年份的產量應該在一百五十斤左右,養護的好,二百斤都有可能,從明年開始,一斤果實我用十斤稻穀交換,如何?”

“哦?”俚人們全都動容了,竊竊私語聲響了起來。

“這玩意兒有啥用?能吃嗎?”

“看樣子不能吃,難道是藥材?”

“管他娘的,衛將軍讓咱們種咱們就種!畝產一百五十斤,相當於一千五百斤稻穀啊,水田既使種兩季也收不到這麼多!”

伴隨着各種議論,沒人能理解衛風在做什麼,冼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問道:“請問衛將軍需要多少?”

衛風不假思索道:“多多益善,但是我得奉勸一句,斷腸草的果實不是什麼藥材,也不能食用,如果長期誤食,會使人身虛體弱,漸漸喪失勞動力,更厲害的是,它能讓人六親不認,唯利是圖,遊手好閒,並最終在貧病交加中死亡,所以我奉勸諸位,千萬不要存有好奇心,否則誰要是受了斷腸草果實的禍害,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衛風的神色極為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冼勁連忙喝道:“都聽清了沒?衛將軍說過不能吃,那就不能吃,有誰他娘的嘴饞偷吃,可別怪老夫以族規處置!”

“請衛將軍與郎主放心!”周圍的俚人紛紛應下,冼勁這才向衛風鄭重施了一禮:“衛將軍與我俚人大恩,我等無以為報,唯有與您訂立誓約,願奉您為主,終生不叛!”

衛風心下大喜,當即扶起洗勁,也鄭重道:“請冼寨主與諸位俚人兄弟姊妹放心,我對恩卓做的承諾,也絕不食言!”

“哈哈哈哈~~”冼勁哈哈大笑着招了招手。

很快的,幾名俚人牽來了雞馬狗,當場宰殺放血,然後把三種血混入銅槃,衛風與冼勁分別將血塗抹在了嘴唇上,這是極為正式的歃血為盟儀式,由此也宣告了以冼勁為首的冼家俚寨正式臣服於衛風!

儀式剛一結束,場邊的銅鼓與葫蘆笙的聲音再度響起,熱鬧而又喜慶,人人臉上都掛着歡喜的笑容,今日對於俚人的意義極為重大,一是解決了生計問題,二來與衛風達成的盟約也解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在當時,嶺南人的平均壽命不如三吳,因為嶺南氣候濕熱,暴雨颶風災害極多,內地還多厲瘴,而山區的自然條件更加惡劣,俚人的平均壽命又要短於山下的晉人,如今有了走出大山的希望,又有誰會不願意呢?

冼勁也是滿臉喜意的招了招手,陪坐在衛風左右的兩名俚家少女分別給衛風與冼勁的酒杯里再次斟了滿杯,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杯子里多插了根用稻桿做成的吸管。

西南的少數民族喜歡拿吸管喝酒,這衛風是見過的,也沒太放在心上,然而,冼勁卻讓他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冼勁笑呵呵的示意道:“這一杯酒,是我俚人敬客的最高禮節,老夫先干為敬!”說完,也不拿起酒杯,而是站起身,把吸管套進了鼻子里,緊接着,滋溜一聲,竟然把酒液吸進了鼻子!

冼勁的動作無比熟練,伴着咽喉的輕微蠕動,很快的,濁黃的酒液被一吸而空!

冼勁吸完之後,微微笑道:“衛將軍,請!”

衛風傻眼了,下意識的目光向四下里一掃,所有的俚人包括侍酒的少女在內,全都在古怪的看着自已呢,冼恩卓則是神色有些尷尬,還帶着點不好意思的傻笑。

衛風明白了,拿鼻子吸酒今天是不吸也得吸啊!用鼻子吸水會有一種嗆水般的火辣辣感覺,還會控制不住的流眼淚,難受之極,只有習慣了才會漸漸地成為自然,用鼻子吸的水一般吸不進腦子,只能進入食道或呼吸道,而具體是哪一道,尋常人並不能控制,必須要經過長時間的訓練。

問題是,衛風也沒訓練過啊,這與身手高低無關。

面對着諸多俚人的目光,衛風根本沒法退縮,只得硬起頭皮,把吸管往鼻子里一套,再索性心一橫,緩緩吸了起來!

按衛風的原意,是慢慢吸,一點點把酒液吸入鼻子再徐徐咽下,可是吸的慢了就沒法吸動,迫使他只能猛的一吸!

頓時,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直衝腦門,如果光是疼痛,衛風還可以克服,可是被吸入鼻子里的大量酒液,只有一小部分咽了下肚,其餘的大部分被直接吸入了氣管!

“咳咳咳~~”衛風的臉面一陣漲紅,劇烈咳嗽起來!

以王道憐的母夜叉和與張寧為首的親衛紛紛交換了個心有餘悸的表情,這俚人的習俗真是古怪的要人命啊,同時也無比慶倖幸好拿鼻子吸酒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