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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蔓輕輕點了點頭,她雖然沒使用過器具,卻可以想象出衛風的擔心,器具終究是器具,可以給身體帶來快樂,但沒法在心理上獲取滿足,女人最需要的,還是男人的關愛。

似是想到了什麼,王蔓突然問道:“衛郎,你和妾說實話,你是不是一早就對阿母起了心思?”

衛風不假思索道:“我如果說沒有,那是在騙你,如果說有,那是對你的不尊重,你讓我如何回答?這是個死結,按理說,我不該有這份心思,奈何你母親一開始就不把我當女婿,而我的性子你是明白的,別人如何待我,我如何待他,什麼禮法名份都去他娘的,因此,我只把你母親當作了一名美熟婦,不過你可以放心,我能管得住自已,你母親的事還是留待以後再解決罷。”

王蔓並沒有接腔,而是眼眸中閃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掙扎,母親正值盛年,又不甘於寂寞,這該如何是好呢?再嫁吧,的確要面對諸多的難題,可是就這樣湊和着過下去,難道一直依靠夫郎變着法子獻上各種器具?這總不是長久之計,那麼,不再理會母親與衛郎,他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可不可以呢?

王蔓給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下意識的瞥了眼衛風,暗暗嘆了口氣,又把複雜難明的目光投向了庾氏離去的方向,衛風也不打擾。只是手臂摟得更緊了些,他明白,王蔓的心靈已經出現了一絲裂縫,至於這絲裂縫是漸漸癒合還是被徹底扒開,這全在於她的理智與感情誰能佔據上風!

憑心而論,衛風希望王蔓對母親的感情能戰勝禮法方面的理智,但他清楚,在這件事上,自已不能表現的過於猴急,要由王蔓自個兒作出決定。

其實。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劉牢之的經,已經不僅止於難念,而是根本念不下去了。

儘管正值傍晚,可劉牢之仍把北府諸將全召來了軍府大殿。在不久前。他接到了朝庭調任自已為會稽內史的詔令。頓時急怒交加,召集諸將前來商議。

詔令被一一傳示,殿內漸漸瀰漫起了一股詭異難明的氣氛。數日前剛剛回到京口的劉裕也應召而來,依然陪坐在孫無終的下首。

見着無人開聲,“砰!”劉牢之猛的一擊几案,怒道:“才錄了尚書事多久?便迫不及待的對付我,恐怕過不了多久,大禍將會臨頭,諸位,都說說看,你們有何對策?”

席中無人開聲,殿內的空氣幾近於凝窒,劉牢之一一掃視,儘管每個人都是面容端正,但眼眸里,都或多或少的現出了些失望,還有點冷漠!

一陣毛骨聳然的感覺不禁由脊椎尾骨迅速蔓延向了四肢百骸,劉牢之迫不急待的問道:“萬壽,我劉氏受桓玄猜忌,有功不賞也罷,反倒狠下毒手,你說說該如何?”

“這....”劉敬宣遲疑道:“父親,為今之計,唯有盡起精兵,全力攻打建康,以做殊死一搏,若事成,您取代桓玄錄尚書事,若事敗,大不了一死而已!據兒判斷,我北府軍軍力雄厚遠超荊州軍,揮師西進清君側,當有七成勝算!”

劉牢之不由精神一振,連忙向下看去,令他失望的是,階下眾將依然沒有太多的表示,其實劉牢之在北府軍的地位類似於唐末藩鎮,各節度使控制麾下的悍將,而悍將統轄驕兵,如今將領們都不表態,劉牢之剛剛振起的精神瞬間煙消雲散,他意識到,將領們恐怕與自已不是一條心了,雖然可以殺掉一兩人示威,後果卻也極其嚴重,很可能不待桓玄來攻,自已的軍中已經先一步發生了兵變!

心頭立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劉牢之又抱着一絲希望看向了劉裕,問道:“德輿,你素來足智多謀,你來說說罷。”

劉裕眉心微擰,看似在為劉牢之謀劃,實則心中暗喜,很明顯,劉牢之已瀕臨了窮途末路的境地,北府軍將進入後劉牢之時代,而這也是自已成就王圖霸業的一個機遇!

只不過,劉裕並不是薄情寡義的人,他仍想獻最後一份策來保全劉牢之的性命,於是略一沉吟,向上拱了拱手:“將軍,桓玄執掌中樞受滿朝公卿認可,又由主上下詔,合理合法,即便桀驁不馴的衛將軍,也要當面施禮,稱一聲南郡公,請恕末將直言,您舉兵西向,既無名也無份,等同於無義之師,請將軍三思!”

劉牢之面色沉了下來,不悅道:“桓玄遷本將會稽內史,加征東將軍,從表面上看,並無斬盡殺絕之意,無非是奪了兵權,可會稽是什麼地方?本將去赴任,豈不是自投虎穴?依你之言,莫非本將只剩引頸受戮一條路可走?”

“請將軍息怒!”劉裕不急不忙道:“將軍可向朝庭上表,辭會稽內史,請入朝為官,只須您小心本份,桓玄亦拿您無可奈何,而您的死敵衛將軍,他人雖在建康,卻與您同殿為臣,在沒有口實之下,並不能上門尋仇,您只須避着他,匆與其起正面衝突,或可安渡餘生,此乃保全門戶唯一之法,請將軍勿要遲疑!”

“砰!”的一聲巨響,劉牢之重重一擊几案,勃然大怒道:“我劉牢之這一生,戎馬數十載,斬首十餘萬,無比逍遙快活,豈可將生死操於人手?德輿,虧得本將對你推心置腹,你卻勸我放棄軍權,曹孟德尚且誠恐己離兵為人所禍,本將離軍孤身赴建康,又置於何處?此話休要再提!”

曹孟德緊抓兵權不入,那是人家手裡的兵馬上下一心,都能為他效命,而劉牢之眾叛親離,再無效死之士,所欠缺的,只是一個帶頭離開的人罷了。

劉裕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劉牢之,他明白,劉牢之已無葯可求了,同時他也清楚,先走與後走的區別,先走可以給人一種有決斷,有魄力的印象,後走者會不自覺的對先走者馬首是瞻,對將來執掌北府軍有着很大的好處,雖然會觸怒劉牢之,但劉牢之大勢已去,根本不用懼怕他的報復。

索性把心一橫,劉裕站起身,一躬到底:“將軍不聽忠言,裕亦無可奈何,唯有祝將軍化險為夷,裕先行告退,請將軍保重!”說完,大袖一甩,施施然離開!

殿內諸將還在發著愣,何無忌已現出了若有所思之色,看了看劉牢之,又看了眼劉裕的背影,一抹掙扎閃過之後,猛一咬牙,也向劉牢之深深一躬:“請將軍保重!”隨即提步緊追劉裕而去。

“豈有此理,這兩條白眼狼,臨陣脫逃,按律當斬!”劉敬宣率先回過神,急怒攻心,指着兩條身影厲聲喝罵!

一股巨大的恐懼湧上了劉牢之的心頭,他可以預見到劉裕與何無忌的離開將給全軍帶來的連鎖反應,可這時,斬殺劉裕與何無忌勢必不可能,只得強作鎮定,揮了揮手:“走便走了,不須理會!莫非離了他倆本將便不能成事?”說著,銳目向下一掃,又道:“桓玄志圖篡逆,晉室早晚易鼎,本將理當舉兵西向,然則德輿所言也有幾分道理,眼下出兵無名無份,因此,本將欲勒兵渡江,移師廣陵,據江北以尋清君側之機,願與諸君共此功名!”

除了劉敬宣,每個人均是現出了愕然的表情,參軍劉襲忍不住站起身,直言道:“事之不可者,莫大於反,將軍往年反王兗州,近日反司馬郎君,今又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末將羞與為伍,請將軍自便!”

劉襲重重一拱手,轉身向外走出,孫無終等諸將相互看了看,也向劉牢之深深一躬,陸續離席出殿,眨眼工夫,偌大的軍府大殿除了劉牢之與劉敬宣再無他人,北府諸將一鬨而散!

父子二人仿如末日來臨,表情獃滯,怔怔望着,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而在殿外,第二個離去的何無忌,快步追上了劉裕,急問道:“德輿兄,我北府軍劇變將生,下面該如何行事?”

劉裕回眼望向了都督軍府,同僚們魚貫而出,顯然自已的帶頭離開成了壓垮劉牢之的最後一根稻草,一代名將不是敗在了戰場上,而是敗給了自已,這讓他百感交集。

劉裕有了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便收回目光,嘆道:“論起本心,這未必是輔國將軍所願,但他處於強臣之間進退失據,以致接連三反,軍心盡喪,愚兄以為輔國將軍必不倖免,此乃天意,非人力可逆轉,無忌你何必與之俱死?你可隨我徐觀時勢,桓玄若守臣節,當與你事之,不然,當與你圖之!”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何無忌正是如此,他的欲求只是跟隨明主,獲取高官顯爵,以光耀門楣,這一聽出劉裕的話語中隱約透出的一絲野心,當即想都不想的深施一禮:“無忌願唯德輿兄馬首是瞻,只是,你我皆為北府宿將,無忌擔心桓玄或會猜忌,恐怕終不能倖免,德輿兄可有對策?”

劉裕擺擺手道:“你我只要不領軍,不出鎮一方,便不會有事,玄方矯情飾詐,必將復用我等,咱們留在京口安心待他派人前來,無忌你不用擔心。”

何無忌對劉裕還是挺信服的,立時鬆了口氣,再施一禮:“那無忌先告辭了,請德輿兄多加保重!”

劉裕伸手示意:“無忌,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