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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聽了這個,才挑了一件看起來最素氣最便宜的衣服。

雙喜嘆息一聲,若不是曹根子被抓去北漠十幾年,翠屏也應該是一個小姐的命啊,哪裡會像現在一樣,被安家那些人欺負。

她從這一刻開始,才真切的感受到,戰爭的帶來的苦難!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四海昇平。

雙喜有撿了一隻素銀釵,和幾個珠花,幫翠屏裝飾在了她的髮髻上。

現在的翠屏,看起來明顯好上了許多,只不過面色蒼白,有些倦倦的。

這時候曹根子端來了早已經煎好了,放涼了的湯藥,走了進來:“翠屏,你先把這葯喝了吧。”曹根子的眼中,隱隱的含着淚花。

翠屏看着曹根子,又看了看雙喜,她想知道,這曹根子是誰。

雙喜笑着道:“翠屏,這位是曹大叔,說起來,還和你是本家呢。”

翠屏看着曹根子,只覺得那種熟悉的感覺更甚,她結果了湯藥,一口喝了下去,很苦,但是她的心裡卻是甜的,她是多久沒有被人這麼關心了?

“翠屏,這蜜餞給你。”曹根子又遞上了一小包包好的蜜餞。

翠屏拿了一個含在嘴裡,甜絲絲的,嘴裡那苦澀,瞬間變淡了去,這蜜餞不止好吃,還讓她想起了很多回憶。

“曹大叔,喜兒,謝謝你們。”翠屏由衷的說道。

雙喜笑了:“你千萬別說這客套的話,咱們這就去鎮上吧。”說著拉着翠屏。就往外走去。

現在沈家有馬車了,去鎮上當然不用走着去了。

雙喜和翠屏,坐了一個馬車,由曹根子趕車。

沈子言、沈墨,坐在另一輛馬車上,至於沈硯和泉子……他們說要在家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再去看看自己的地。

其實沈子言本也想在家幫着沈硯和泉子的,但是自從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他只想寸步不離的跟着雙喜。絕對不想讓上次的事情發生。

外加上蘇玉的一輛馬車,還有騎着馬兒的莫蕭,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翠屏坐在宣軟的馬車上,小心的摸了摸墊在身下的墊子,上面的繡花栩栩如生,用的是上好的綵線。她第一次,坐這麼好的馬車!

雙喜拉着翠屏的手,對着翠屏認真的問道:“翠屏,你甘心這一輩子,便和寶哥兒過了嗎?”

翠屏猶豫了一下,她甘心嗎?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女人這一輩子。嫁錯了人,就好比是投胎錯了,上天不會給她退路。

因為這幾日的事情,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嘶啞:“我便是不想,若是能如何呢?”接着,便是長長的嘆息聲,這是一個女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發生的哀嘆。

雙喜一字一頓的問道:“若是有一個機會。能讓你離了安家,和你娘一起,過上好日子,你願意和寶哥兒分開嗎?”

曹大叔的意思是,直接讓翠屏和寶哥兒和離了便是,但是又怕翠屏對寶哥兒有感情,畢竟一日夫妻白日恩,於是這才有雙喜問話這一事。

翠屏搖搖頭,到不是說她不想離開寶哥兒,而是喜兒說的,在她的夢裡已經想過無數次,但是夢醒了,還是這樣的日子,現實的殘酷,已經教會她,不要幻想了,越是奢求,最後的失望會越大。

她這一輩子,怕是沒有機會過上好日子了。

雙喜看在眼裡,卻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她壓抑着心中的怒氣問道:“你便是這麼捨不得安家那些人?捨不得寶哥兒那混人?”

雙喜生氣,是因為她吧翠屏,是真的當成了朋友了的,如若不然,誰會這樣恨鐵不成鋼?

翠屏知道雙喜是為自己好,也聽出了雙喜言語中的不開心,於是勉強一笑,輕聲說道:“喜兒,我哪裡會對寶哥兒有感情?若是說我剛剛嫁過來的時候,還是有着期盼的,但是現在……我的心,早就死了,本來想着,許是孩子出生後,他會對我好一些,可是現在連孩子……孩子也沒了……”

翠屏不會忘記,自己小產之前發生的事情,寶哥兒因為自己做的飯菜,不合胃口,重重的踢了她一腳,那時候她就覺得肚子隱隱作痛,誰知道,到了晚上,他竟然還讓自己去做活!

第二日一早,她被痛醒,伸手一摸,身下已經潮濕一片,若是當時找來一個郎中,好生養着,沒準還能保注子,誰知道寶哥兒和安家婆娘卻說找郎中花錢。

那孩子,就生生的給逼掉了。

那好歹也是他們安家的血脈啊!沒想到他們竟然能這麼狠心!翠屏的想起這些,滿心的恨意!

安家人本性便是這樣,當年雙喜,不也是安家的血脈么?那還是安家婆娘親生的骨肉呢!可安家婆娘說是打罵,從也不手軟!

最後一點也不在意的,便把雙喜換了野豬。

何況是翠屏這個,本來就讓他們厭惡的人,肚子里懷的呢!

“那你為什麼不想離開安家?”雙喜見翠屏這樣,怒火降了下去。

翠屏低聲喃喃的道:“我怎麼會不想離開,我只是知道,我想,並不代表我可以離開,還不如不想。”

聽到翠屏這麼一說,雙喜的眼睛一亮:“翠屏,我若告訴你,你真的有機會離開安家,你會願意嗎?”

翠屏抬頭,她聽出來雙喜言語中的認真,這是真的?她真的可以離開安家?

她猶疑的問道:“要怎樣離開安家?可是我不能自己便這麼走了,我還有我娘親。”她心裡知道,喜兒聰明。許是真的有法子,能讓自己擺脫安家,但是如果只是她一走了之,安家人定會去自己的娘家鬧!

“這你便別管了,到時候帶你娘,你們一家人就可以過好日子了!”雙喜笑眯眯的答道,曹大叔這麼念着她們母女,一定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娘親說,她不能離開清溪村。她要等爹爹。”翠屏低語到。

娘過的已經夠難的了,她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便是能接娘親走,娘怕也是不想走的,這麼多年,娘一個女人,在村子裡過的也不容易。沒少受排擠,寡fù門前是非多,娘親是個好女人,但是總是有她們不願意招惹的麻煩找來。

但是娘親,從來沒想過離開,為的就是等爹爹。

如今娘親老了。自己怎麼忍心讓娘親放棄多年的堅守?

雙喜聽見翠屏這麼說,心下對這一家子人。更是佩服,十幾年的離別,曹大叔在那苦寒之地,堅忍下來,已經不容易,沒想到,翠屏的娘親。一個弱質女子,這一說等。便也是十幾年!

這樣的勇氣和堅持,着實是讓她佩服。

雙喜見翠屏這會兒的言語中,對他的爹爹並沒有多深的怨恨,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翠屏,我若和你說,你爹回來了呢?他能領着你和你娘親過上好日子呢?”

翠屏好像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忽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問道:“曹大叔?”

雙喜心中一震,她沒有想到,翠屏竟然一下子能猜到了!

既然猜到了,她也便不能再說謊隱瞞了,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翠屏的淚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只是哭,並不說話。

雙喜有些懊惱,翠屏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翠屏沒有想到,自己的爹爹,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她這一刻,心裡無疑是歡喜的,畢竟她和娘親等了這麼多年,她們母女二人,都是相信他還活着的,相信他早晚都回來了!

多年的堅守,她們從來沒有放棄,但是……他突然回來了,實在是給了翠屏太大的震驚!

歡喜中,還夾帶着想念,委屈。

她之所以能猜到,是因為她對曹根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後來曹根子又給她送了葯,葯的後面,是蜜棗做的蜜餞,這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

還記小時候她爹每一次去集市,都會買來這個給她吃。

多年不吃的熟悉的味道,已經讓翠屏心裡,隱隱的覺察到了什麼,但是翠屏不敢多想,怕一切又是自己誤會了,一切會成為一場空。

現在雙喜言語中,頻頻暗示,翠屏本也不是笨人,怎麼會不明白?同樣姓曹,且她還隱隱的聽見,沈大哥喚他根子叔。她爹,便是叫曹根子啊!

如此種種加在一起,翠屏便猜到了,這是自己的爹爹。

“喜兒,我想見見他。”翠屏止住了眼裡,對着雙喜道。

雙喜點點頭,掀開了馬車的帘子,對着曹根子道:“曹大叔,翠屏都知道了,你去見見她吧。”

曹根子揚着馬鞭的手,微微一抖,然後便把馬鞭給了雙喜,這時候他已經顧忌不到雙喜會不會趕馬車了,他只想,快點見到自己的女兒!

雙喜自然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十幾年沒有見的父女,一時相認,忽略別人,這是正常的。

只是……她看着那馬鞭發獃,她是會騎馬,但是這馬車,還是她第一次趕。

她暗道,這馬車,應該和牛車是一樣的吧?

雙喜的馬車在最前面,然後是沈子言的馬車,最後才是蘇玉那華麗的,惹人注目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