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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的身上帶着一種傲骨,仿若是那凜然的寒梅,狂浪的傲氣下又帶着一種花的細緻,這樣的男子,你若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的想去看第二眼。

南溪居士被雙喜的目光注視着,也不惱,反而笑問:“你從這琴音里聽出來了什麼?”

雙喜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把目光收回,對着南溪認真的說道:“先生的琴音如泣如訴,悲戚之中帶着一種寧靜,好像又帶着一種亘古的寂寥……先生,你的人在這,心不在這吧?”

雙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平白的加了後面那一句,南溪居士的琴音,可不就是這樣?他坐在這撥弄琴弦,可是雙喜感覺到他的心,他的魂,已經化成了蒼鷹划過長天,飛越關山……

南溪聽到了雙喜的這話,那不羈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笑意:“大丈夫,身安一處,心可遨四海。”

雙喜聽到南溪居士這麼說,心下由衷的佩服起南溪居士了。

南溪看着眼前這個秀麗的少女,含笑問道:“你是來尋懷瑾的吧?”

“懷瑾?”雙喜疑惑的看着南溪。

南溪又笑了:“你還不知道吧,沈墨有了字,就是這懷瑾。”

南溪的笑,和別人的笑有些微微地不同,他的笑毫無顧忌,想笑就爽朗的笑,南溪這樣的男子,活的真誠,活的肆意。

這時候學堂南溪輕輕的撥弄了一下琴弦,一陣急促的琴音響起,那學堂中練字的學子們,聽到了這聲音,紛紛的停比,從屋子裡面走出來。

有點類似下課的鈴聲,告訴學子們可以歇息了。

雙喜聽到了那邊的聲音,知道怕是沈墨已經下課了。就對着南溪說道:“南溪先生,那我就先走了。”說著轉身便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走了。

南溪看着雙喜的背影,輕笑一聲,這懷瑾的娘子還真是不錯,竟然能聽出自己琴音里的深意。

沈墨此刻正和一個同齡的少年說說笑笑,這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屋子拐角處有一個湖綠色衣衫的女子,正含笑看着他。

沈墨心下一喜。拽着自己身旁的那少年,快步走了幾步,來到了雙喜的旁邊。

“娘子!你來啦!”那話語中滿是雀躍,這幾天他的書讀的多了,知道平日里叫娘子比叫媳婦要鄭重一點。

雙喜這時候含笑看着沈墨,輕輕的點頭。

沈墨旁邊的那少年,此刻也打量了雙喜,接着看着沈墨打趣的說道:“懷瑾,這就是你總是說起來的沈家娘子吧?”

沈墨笑着對旁邊這個青衫少年道:“你要叫嫂子。”

這青衫少年長相頗為清秀。看起來就知道家世還算好,整個人文文弱弱的,怕是已經讀過了很多書,沒有做過什麼粗活的小公子。

這時候這青衫少年從善如流的對着雙喜行了一個禮,玩笑似的說道:“嫂子,睿之這裡有禮了。”

這等禮數。按理說是書生之見互相客套用的,哪裡是對女人行的禮?分明是存在着玩鬧的心。

雙喜後來特意的研究過這古代的禮數,這時候看這少年不倫不類的行禮,噗嗤一聲笑了:“莫要打趣我了。”

沈墨此刻那帶着光芒的雙眸,正緊盯着雙喜看,好像害怕自己少看一眼似的。

在學堂的日子雖然才七天,可是沈墨已經有模有樣了許多。一身的灰白色儒袍,穿在他的身上,剛剛好,整個人都帶着一種書生應有的意氣風發的感覺。

沈墨的膚色,算不上多麼白皙,是健康的小麥色,這時候他挺拔的站在那,目光里是滿滿的雙喜,真真是好一個痴情的俊俏少年兒郎!

雙喜被沈墨那忘我是表情看的有些尷尬,連忙輕咳了一下,把沈墨從那忘我的境界里往回拉。

“懷瑾,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睿之很有眼力的說道。

雙喜瞪了沈墨一眼,這裡人這麼多,他這樣肆意的看着自己,還是多有失禮的,因為下課了,這學堂裡面的學子就多了起來,雙喜一個女人混在中央,多有奇怪,不時的有人把目光瞄過來。

可是雙喜這一瞪,落在了沈墨的眼中,竟然是帶着一點嗔怒,看起來竟然是美極了。

“子言讓我來接你,今天晚上回家吧。”雙喜直入主題的說道,好在雙喜不知道沈墨的心中剛才想着什麼,要是知道了,怕是會被沈墨給氣到了。

聽到要回家,沈墨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對着雙喜說道:“喜兒,你等等我,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就一起回去。”說著就一溜煙的往後面的那一溜房子跑去。

那裡面是學子們的住處,雙喜一個女孩子家的進去,多有不便。

雙喜只能在這裡等待着。

好在這裡的學子對雙喜雖然很好奇,但到底是懂禮之人,大多數只是瞄上幾眼。

但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這學子中,自然也是有奇葩的,只見一個金燦燦的男子走了過來,對着雙喜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用自以為很是迷人的笑容對着雙喜說道:“這位小娘子是懷瑾的娘子吧?”

為什麼說這個男子是金燦燦的呢?那一身衣裳,紫色的底料,上面用金線溝邊,綉了大片的雲紋,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扇子掛着鏤空黃金流蘇配飾。

頭髮是用一根玉釵挽起,這玉釵一看就是上好的暖玉。

那腰間,綴着的配飾……還是玉石。

這身上帶着的這些東西,已經讓人能忽視掉他本身的相貌了,每次他一同一些年輕的姑娘和娘子們說話的時候,那些人都會艷羨和殷勤的目光看着他。

可是這一次,他遇見的雙喜,要知道雙喜在現代呆久了,就是很多東西,沒有擁有過,也是見過的啊,而且雙喜對於這不屬於自己的財物,從來不抱着覬覦之心,也就面色如常的和自己眼前的這一位公子打了招呼:“我是懷瑾的娘子。”

這男子到也長的唇紅齒白,面冠如玉的,只不過這一身的打扮,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他看着眼前那懷瑾的娘子,正不卑不亢的看着自己,甚至那目光里,還有一點奇怪的意思,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但還是笑着說道:“我姓薛,字孝誠,你便叫我孝誠吧。”

雙喜有些奇怪的打量着這個男子,看起來倒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怎麼的這時候竟然和自己來搭訕?怎麼想都感覺這個人不懷好意。

薛孝誠本命為薛舉,家裡是希望他是能中舉的,只是可惜,從十五歲開始,那一年一次的縣試,他整整的參加了五回,都沒有過。

更別提那兩年一次的府試了,他連參加都沒有參加過啊,還談什麼中舉?於是這薛舉同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從來不用名字,但凡提起他名字的,他必然是不開心的。

他這人,性格里就是那種雞狗都嫌棄的人,看到了年輕貌美的姑娘或者娘子,總是要上去說兩句話,逗笑一下,但好在平日里做事也算規矩,到沒有真正的做過什麼強搶女子的事情。

不過就單單的看着他這一點,就應該夠招人煩的了。

這時候他看到了雙喜生的頗為秀麗,不像一般村子裡的姑娘,就起了心,想來逗上幾句,每次他看着這些小娘子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那一身裝束的時候,心裡都是驕傲和滿足的。

雙喜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一步,對着這薛孝誠說道:“叫我沈家娘子便好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是你同窗的娘子,還請你多多收斂。

這薛孝誠看到雙喜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心中漸漸的有了一口氣,平日里那些貴家小姐嫌棄他,他還能理解,可是一個貧賤的村姑,竟然也這般冷漠的待他。

薛孝誠的目光有些陰鬱。

雙喜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奇怪的人,但好在沈墨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學習,雙喜不想因為自己,平白的給沈墨樹敵,只能勉強的笑着說道:“小女子這初來乍到的,沒見過什麼大場面,還請薛公子不要見怪。”

這下子薛孝誠才開心了起來,原來不是這個村姑嫌棄自己啊,而是自己震懾住了這個村婦!這麼想着,他的心裡多了幾分的愉悅。

雙喜看着薛孝誠,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蘇玉,同樣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可是蘇玉那一身的氣度,雍容而華貴,而這薛孝誠……看起來卻仿若是暴發戶一樣的,這人怎麼差別這麼大啊。

就在雙喜被薛孝誠糾纏的這一會兒,沈墨已經收拾好了,隨身帶着一些筆墨紙硯,這些都是學堂提供的,當然,拿回去多少,不管有沒有寫滿了字跡,這些宣紙還是要如數交還回來的。

當沈墨看到了薛孝誠的那麼一瞬間,臉色微黑,快走了幾步,到了雙喜的身邊,有些不善的看着薛孝誠。

他雖然才來了南溪學堂沒多久,可是這薛孝誠的人品,他卻是知道的,不僅拈花又惹草,而且還記仇。

雙喜見沈墨來了,對着沈墨說道:“沈墨,咱們快點走吧,一會兒大哥該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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