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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枝丫搖拽。路上的人們都裹的厚厚的,大都是走親訪友的。小全子跟着雪茹還不時的向四周張望着,他這次出宮那可是要保護好雪茹的安全的,所以時刻都還要觀察周圍的環境。

此時的宮中,胤稹正在太后的宮裡。太后自十四被圈禁後就病了,很少出宮。胤稹正端了湯藥給她遞到嘴邊,他小心的將帕子墊在葯勺下面。

“額娘,還是吃一點吧,太醫說這個葯對您的病很有效的。”

榻上的德妃如今的皇太后,躺在那裡動都不動,一聲不吭。此時她還怨恨着胤稹當上了這個皇帝,而不是她的十四。為了十四能夠登上皇位,這麼多年來她私下裡沒有少給大臣的家屬們好處。為的就是能夠在關鍵時候替十四說上一句,而自己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完全也都是為了十四考慮。卻沒想到最終竟是她最不喜歡的老四登上了這個皇位,難道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太后不說話,胤稹的眉頭卻也皺了起來。他屏退了所有下人,看着一聲不吭躺在榻上的太后。他當然知道太后之所以生病也完全是因為終日的抑鬱寡歡,可這都是為了十四而不是自己。

“額娘,兒臣有一句話想問額娘。”胤稹將裝葯的碗,放在了桌上,走到床榻前。他的眼神里此時沒有帝王的威嚴,只有一個孩子對母愛的渴求。

太后並不說話,只是氣的胸口起伏不定。然後猛的把頭轉過去,背對着胤稹。

“兒臣只想只道,兒臣是不是您親生的?為何這麼多年來您的眼裡只有十四弟,卻沒有兒臣。每次見了十四弟您就有說有笑,而見了兒臣您不是不舒服就是有事敷衍兒臣。”胤稹的眼睛裡滿是憂傷,他也許這句話憋在心裡不是一天了。

“因為登上皇位的不是十四弟而是兒臣,您就不高興。額娘,兒臣和十四弟誰做這個皇位不是一樣。我們都是您的兒子啊。”

“不一樣。”太后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的手因為太過激動不停的抖着,眼睛裡也充滿了怨氣。她的這一舉動,讓立在她面前的胤稹停了下聽她說話。

“本來不想說的,是想給你留個顏面。如今你自己都問了,那哀家就告訴你。”太后怒眼圓睜,一字一頓狠狠的說道。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國之君,也不是她的兒子,像是她的仇人一般。

胤稹的臉上掛滿了憂傷,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嗎,太后竟然還責備起自己來。這麼多年來,十四做的自己也做了,十四沒做到的自己也做了,還有哪裡比不上十四呢。

“是,你做了這個皇上哀家是不高興。那是因為這個皇位本就該是你十四弟的。”

“皇額娘,父皇當著眾臣的面傳位於兒臣,這個您應該很清楚。”胤稹最不願聽到有人拿皇位做文章的,更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皇位繼承。

“哼,是誰的你應該比哀家清楚。你說你和十四誰做皇帝都一樣,那哀家就告訴你。你做了就不一樣。”太后說著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帶着譏諷。

“你為人如何哀家很清楚,看看,現在你的兄弟們。現在哪一個還能威脅到你啊?你手段殘忍,一上位就將自己的兄弟們逐個的瓦解。可憐我那十四哀家連見一面都不容易。”太后說的激動,猛的咳嗽了幾聲。

“額娘你沒事吧”胤稹剛想上前。

“你別過來。哀家沒你這樣狼子野心的兒子。”

後退了幾步,胤稹的心一沉,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得到母愛的關懷,如今卻又遭受如此的羞辱。

“額娘,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兒臣只不過是照規矩辦事並無私心,您若硬是給兒臣扣上一個不忠不孝的帽子,兒臣決不接受。”

桌子上藥碗里的葯已經沒有了熱氣,而太后的火氣似乎一點都沒消,聽着她咳嗽幾聲又停了下來,氣喘吁吁。

“十四本性善良,他若是得了皇位決不會像你一樣,這樣對兄弟痛下殺手的。”

“那額娘就錯了,如果今天當這個皇帝的十四弟,兒臣今天就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了。”胤稹幾乎不能接受,太后口口聲聲的念的都是十四。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

“來人。”胤稹將守在外面的宮女喚了進來。瞬間應聲而入幾個宮女。

胤稹看了一眼桌子上已涼掉的葯“伺候太后喝葯。”

“哀家不喝。”太后在床榻上歇斯底里的喊着。

幾個宮女尷尬的看着胤稹不敢在上前一步。

“那就病着吧。”胤稹甩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因為過年,五天不用上朝。他徑自卻又去了養心殿,高高的宮牆。冰冷的石板,一路上他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什麼都有了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仰頭望蒼穹,誰知我心?長嘆一聲,寂寞輪迴。

如果不要皇位,恐怕現在被監禁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十三弟。如果不做皇帝,那他誰也保護不了。走到這一天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他不後悔,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能了解都沒關係。孤獨算什麼,天下的君王生來本就是孤獨的。

他抬眼向天空望去,此時她去哪裡了呢。有人陪着應該沒什麼事的,有她就夠了。

寺廟前熙熙攘攘的都是前來進香的人,男女老少都衣着整潔,滿臉虔誠的來燒香拜佛。雖然依舊寒冷,可絲毫沒能影響人們的熱情。

雪茹和小全子從寺廟剛剛燒香出來,看着那些個拿着冰糖葫蘆的孩子們,雪茹想起了自己當年。十幾歲還是孩子的時候,自己也曾來過這裡,還和某人相遇,到如今已物是人非。

走着走着突然發現小全子不見了,她四處張望着才在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老人那裡覓到他的影子。看着他像個孩子似的挑着個大的糖葫蘆,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容。這輕鬆愜意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小時侯和福瑞出來拜佛時的情景。

雪茹還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就看到小全子已經挑好了。滿心歡喜的朝自己走來,那貪吃的笑容實在不像是一個謹嚴慎行的公公所表現出來的,這個時候的小全子,和所有的少年一樣天真快樂。

“給,雪茹姐姐。可好吃了。”

小全子凍紅的手裡遞過一隻大大的冰糖葫蘆,上面的糖晶瑩剔透,山楂又紅又大,看上去就很誘人。雪茹接過來,因為太大,覺得沉甸甸的。

“好吃鬼。”

雪茹衝著小全子說了一句,自己也咬了一口。冰糖入口香甜,裹着山楂淡淡的酸和甜。在宮裡被困了這十幾年,已經很久沒有吃冰糖葫蘆了。這麼多年來,自己身邊最親的丫鬟香雲已經遠到青海去了。而自己又怕連累了馬爾漢,所以也很少和福瑞她們聯繫,直到福瑞嫁給了十三爺。

雪茹邊吃邊回想着這些年來的酸憷,而身邊的小全子。還真是個簡單的人,簡單到吃着一根糖葫蘆就已經眉開眼笑了。

兩個人就這樣在街上晃着,雪茹看着三百年前熱鬧的北京城。不知道現在那邊怎麼樣了,是否家裡的人已經知道自己失蹤了,這麼久都沒聯繫過,家人怎麼樣了。能夠穿越過來,那一定有辦法穿越回去。或許我該想辦法回去看看了,雪茹突然冒出想回現代的想法。

是啊,一個適應了現代生活的人,在相對落後的大清朝生活了十幾年,早就待膩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煩心,自己若是離開了。那一切苦的根源就都沒了。管他什麼八爺九爺,心一橫就當是沒來過。想來想去,雪茹還是放心不下,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路過一家青樓,一客宣,雪茹不知道為何腳步停了下來。小全子上前看看雪茹,又看了看從裡面走出來的男人。

“雪茹姐姐,這可是男人進去的地方啊。”

“知道,就是好奇看一下嘛,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現在有機會親眼看一下,我當然不會放過了。”雪茹知道青樓就是妓院,可是她還真沒見過,所以好奇的向里飄了幾眼。只見裡面有許多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穿着香艷性感,一個個正跟一些很醜的男人打鬧嬉戲着。

“啊。”

“怎麼了雪茹姐姐?”小全子一看雪茹不舒服想吐的樣子,以為她吃壞肚子了。趕緊上前來詢問,要知道雪茹要是出了半點差池,回去那皇上可會要了他的小命的。

雪茹拍了拍胸脯,“沒事,就是剛才有點噁心。”

剛才一個滿臉膿包的男人正在親一個年輕的女子,露出了一口的大黃牙。那女子還一臉的奉承樣子,看到這裡雪茹的胃就開始翻騰噁心了。這些個女人的免疫力還真強,在這麼噁心的男人面前還賣弄風騷,真是天下極品啊。

“走,走,走。”雪茹一連串的走字,這種地方看來還是少看為妙。否則看多了會做噩夢的。小全子大概也知道雪茹看不了這種場面,在後面偷笑着跟着正要離開。

“吆,這不是孫相公嗎?快請快請啊。”一個鴨子叫似的聲音拉的長長的,加了一串假意討好的笑聲。

“孫相公?難道結了婚的人也來這種地方。”雪茹好奇的轉過身,朝那個孫相公看去。那人雙手負於身後,一身白色的旗袍,留着朝天胡。是他?不是他。雪茹一時間心都快停止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