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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第一縷霞光如同璀璨鑽石折射的七彩炫光,悠然飄落天玄山第二高峰——始信峰上,一條若隱若現的盤山石梯,就繞與其上,像是少女臂間的挽綾。飛瀑如練,自山澗中垂掛,如煙如霧的輕煙,似被風裊裊娜娜吹散了。只在飛泉落地處,化為一清澈見底的小潭。始信峰名稱的由來,據說就是只有親身登山體驗,才能相信到山峰的麗景,是雄姿英發和秀美絕倫合二為一的最佳體現。

自山腳下上來幾個妙齡少女,各自盛裝裝扮了,鶯鶯燕燕,齊齊帶着精心準備的禮物,去拜會新近大出風頭的——雛鳳居主人司南。

雛鳳居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李凌波、明姬、青萍、阿織,這些如雷貫耳的名字,據說都曾經在雛鳳居住過。現在還很弱小的司南,就住進了雛鳳居,成了一閣主人,那是否說明她將來能像前面的大人物一般非同小可?不管如何,舊日姐妹結伴前來拜會,聯絡感情,免得疏遠了。

有些人打聽到了司南與亦雨解除雙xiu之名的消息,紛紛嘆息,連亦雨那樣前途無量的夫婿都不要,那肯定是有更好的了,如此一來,連性子安穩的人都坐不住了。

玉雯穿着月白緞子比甲,底下白凌紅染滾邊裙,手遮涼棚,站在半山腰的清涼潭上,一邊感受着徐徐的涼風夾雜着水汽撲面而來,一面抬眼看越來越耀眼刺目的日輪,有恍然不知身處何地的感覺。

真是可笑啊,前幾天,司南還是她院中一個普通弟子,她不想親自出面動手腳,便暗示經琇皓去做一些事情。誰想到……反讓其一時風光無量,這就是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青萍長老已經不在了,若是還活着,只怕司南的身份,還要高上一層,可與藍羽卿、陶冰倩、左菡萏等入室弟子一較高下。如果那樣……玉雯不可想象,心中的鬱憤之氣越來越多。

上天何故眷顧她一人哉?

耳邊,傳來一些竊竊私語,大多都是酸溜溜的。玉雯聽着暗自冷笑,心道司南你還是人氣不足,暫時贏了一局又怎樣?時間還長着呢,我們且看誰笑到最後!

她認定司南隱瞞身份進青陽宗,心懷不軌、居心叵測,把司南當成假想敵了。

“幸好風鈴走了,不然現在可慘了!”

“就是啊,她走運,在司南發跡前幾天被隗峰凌師兄帶走。不然啊……”

好容易爬上始信峰,沿着一條清幽小道進入雛鳳居。四面都是百花燦爛,白色的梔子花,紅色的芍藥,黃色的月季,還有粉白,淡紫,橙黃、淡綠,各色花朵爭芳奪艷、奼紫嫣紅。每日里沐浴着洋溢花香,在花香中醒來,那是什麼日子?

諸女想起司南平平的面容,再看精緻美麗的雛鳳居,那眼底的嫉妒藏也藏不住了。一想到自己還要不辭勞苦,親自前來拜會,各人在心底都產生一番難對人言的想法。

一個丫頭從雛鳳居出來,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福了一福,道:

“姑娘和司東少爺一起出去了,不知何時回來。幾位遠道而來,若是有暇,可以坐到這邊等候。”

說罷,擺出一副你願意等就等,不願意就走,恕不遠送的架勢,起身徑自去了。

好個無禮的丫頭!

諸女爬了上來,未見正主,怎會離開?只好在一旁默默等候。日晒三竿,暖風融融,還未有司南回來的跡象,連玉雯也漸漸有些坐不穩了。雛鳳居上下只有一個丫鬟忙來忙去,時而在花蔭下打掃花瓣,時而在樓內擦拭櫃椅,忙個不停。竟把爬山而來的客人拋到一邊,連茶也沒有送上一杯。

“你叫什麼名字?”

“小奴名叫月荷。”

月荷性子慢吞吞,只有被逼問極了,才說一句。

諸女原想着司南就算飛上高枝,也不至於立刻變了臉,她還小,哪明白“奉高踩低”的道理?想來只要和她親熱,不怕她不領情。只是大老遠的跑來,吃了一個閉門羹,滿心的熱乎,都化為不耐煩了。

紫瞳的脾氣有些像風鈴,只是她聰明的多。知道這個丫頭才跟着司南不過兩天,輕笑一聲,

“小南妹妹原先是住我們靜梧院的,彼此熟絡着呢。你這丫頭,才跟着主子三天,還不知道主人喜好吧?要不要和你說道說道?”

月荷木訥的搖頭,“姑娘有什麼吩咐,自然告訴我,若無,月荷也不過問。”

玉雯聽到這裡,才打量一番月荷。見她青緞束腰馬甲,蔥綠滾邊大荷葉裙,圓圓蘋果臉,臉上稚氣猶存,可是說話卻不一般,

“不知你的舊主是哪位?”

月荷不動聲色,聞不到一屋子的酸氣衝天似的,

“阿織。”

她的語調不卑不亢,從容的說,

“是阿織。”

滿屋寂靜。

諸女同時封了口似的,再無一個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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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充滿神秘氣息的暗室內。

一聲“準備好了嗎?”讓司南兩眼閃爍着希翼的光芒,握着小拳頭,鄭重一點頭!

英宿唇角微彎,絳紫色的玄袍無風自動,掀開紅絨布蓋住的水晶靈球,目光頓時變得幽深炯炯起來。他雙手合十,念念自語,不一會兒,水晶靈球發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照在主持測試靈根的英宿臉上,和滿臉希翼的司南,以及後面的司東身上,讓這間有些陰暗的房間,顯得更加神秘了。

仔細而論,英宿也是少見的美男子,他身材挺拔,雙眉修長,俊眼有神,臉龐略顯消瘦,有股天然的憂鬱氣質,不過站在清淡高遠的碧孤帆旁邊,始終像是人家身後的陪襯。

“集中精神,把手慢慢的貼上靈球,什麼都不要想,保持空靈狀態。”

英宿指導的說。

排除雜念是很難的,至少心思複雜的司南絕對做不到。她花了足足三天,才讓某些旁觀者靈竅一開,提出一個疑惑:青萍祖師當年資質絕佳,司東也是上好的資質,而血脈相連,司南只是區區五等靈根?會不會當時測試錯了?出了什麼問題?

司南怯怯的看了一眼司東,不知道他是否察覺自己在其中弄鬼。不過她想,就算察覺了又怎樣?有一個五等靈根的妹妹,如論如何也不是光榮的事情,不趁早擺脫這個“劣等”的稱號,她的一生命運,很可能被改寫!

於是乎,就有了這場遲來的測試。

想起上次的測試,只進行到一半水晶球就壽終正寢的事情,司南嘴角微微一笑,這一個,總不會再出現這種情形吧?

她的表面十分鎮定,輕輕的閉上眼睛,纖細柔滑的小手,貼上測試靈球。

涼涼的,從手心內湧上來一股清涼的氣息。司南輕輕喘着氣,怕吹化了面前輕煙似的,心中卻狂叫着,神呀,就看這一遭了,千萬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