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下深淵時十分簡單,只要保證摔不死,直接跳便行。但上去就有些困難了,月皎的騰雲之術是不錯,帶個人時就不好說了。深淵的危機不會隨着上章真君的泯滅而消失,一不留神半途摔下來便難看了。

“女郎,我們可有簡單的辦法離開此處?”月皎不得已,朝女郎求助。

聞梵音一怔,默默看了眼月皎,似是沒想到月皎竟沒用到連離開深淵都需她幫忙。

她:離開了我你該怎麼辦?

她慢吞吞從袖中將銀白綢布拿出,揮手輕輕一揚,綢布化為一道璀璨光橋,穿透封印朝深淵上空飛去,

“走吧。”她說道。

月皎連忙跟着走上光橋,快速朝深淵外而去。不知怎地,總覺得女郎剛才的表情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幽怨。

估計是看錯了吧。

光橋兩邊被仙光隔絕,‘咚咚咚’的撞擊聲密密麻麻如同落雨。原是污穢之物與襲擊而來的禿鷹、毒蛇、嗜血藤蔓這些東西,它們看着獵物大搖大擺的離開,忍不住發出攻擊,卻被仙光擋住甚至凈化。

月皎深深羨慕,眼底帶着強烈的渴望。未來,她定會如女郎般強大。

忽然,耳邊傳來女郎的厲喝聲:“止步。”

月皎腳步下意識一頓,在這瞬間功夫,天青色廣袖擋在她面前,強大的厲風擦過她鬢邊的髮絲撞上迎面而來的黑影,雙方發出‘轟’一聲碰撞聲。巨大的聲響使得深淵震了震,連腳下的光橋都閃了閃。

月皎只覺得耳朵嗡嗡嗡地響,半晌後,一切恢復平靜,被風撩起的凌亂長發也順從的貼在後背。遮住她視線的廣袖輕飄飄移開。

聞梵音以拳抵唇輕咳了幾聲後,問:“先生可有大礙?”

月皎揉了揉耳朵,搖搖頭道:“無礙。倒是女郎,您許久不咳了,如今咳疾忽然複發,可是剛才衝撞到了?”

她神色滿是擔憂,剛才那股動靜太過強大,若非女郎廣袖庇護,單是餘波便可將她重創。

聞梵音垂眸理了理衣袖,不緊不慢道:“是有些衝撞了。”

她嘆息道:“是我的錯,錯估了人類的惡意。深淵聚集蒼生惡意萬萬載,如何能輕易讓我們離開。”

“可我上次很容易便離開了。”月皎困惑的說。

聞梵音挑眉,又是這種彷彿規則一樣不講理的感覺,讓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風清先生幫你了?”她嘴角抿着溫和的笑容,呈現散漫卻舒適的姿態,是一種面對自己人自然而然的親昵。

月皎瞪大了眼睛,猛地撇過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我離開時是他直接傳訊指揮的。”

該怎麼走,在哪個時辰朝哪個方向走,走幾步又退後或挪動大石,採摘藥草等等。

她一直以為風清是見縫插針逗她玩兒,還想着等見着風清了將人狠狠捶一頓。如今想來卻是那人想方設法幫助她在不驚動惡意的前提下走出深淵。

也不能怪她誤解風清,誰讓那廝總不幹人事呢。她敢肯定,風清雖幫她離開深淵,但在這過程中絕對溜着她玩兒了!

聞梵音輕笑一聲,說:“你們感情不錯。”

月皎扭過頭乾嘔一聲,無語道:“女郎別說鬼故事。我與風清那廝明明相看兩厭。”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總覺得這話說出口後,女郎似是幸災樂禍了下。

“之後的路,先生務必跟進我。”她諄諄囑咐道。

似是依舊覺得不太安全,她沉吟片刻,含笑問:“先生,你願意成為侍劍人嗎?”

所謂侍劍人,準確可稱為養劍人。一般強大的劍修若有一位侍劍人,等於為自己的劍和自己找到一柄劍鞘。劍越養越鋒利,平日暗藏鋒芒,當劍出鞘時,定驚天動地。

劍與侍劍人關係是相互的,劍越來越厲害,侍劍人也會沾染劍氣,與劍心意相通,境界更加強大。

月皎呼吸緊湊了下,又迅速恢復平和。她心中清楚,女郎想讓她成為侍劍人,那麼養的劍明顯便是仙劍春山笑。

她神色慷慨激昂,毫不猶豫道:“我願意。”

她定會為女郎養好仙劍,使得仙劍更加鋒銳。

聞梵音嘴角險些一抽,月皎這回答有種古怪的既視感。

將這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腦海,她指尖一點,侍劍人的修鍊方法傳授給了月皎。待月皎吸收完畢後,開始修鍊這法子時,她伸手一握,藏於背後空間的春山笑一點點出現在手中。

她垂眸看着劍身流光溢彩的色澤,溫聲道:“我為你請了一位侍劍人,你看看是否喜歡?”

仙劍似可以聽懂,從她手中飛出,懸浮於月皎面前。

月皎罕見有幾分緊張,她結結巴巴道:“我、我會好好養你的。”

仙劍嗖一聲刺進月皎眉心,速度快到月皎無法反應過來。

她瞳孔猛地一縮,面臨死亡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好半晌後她才回過神來,仙劍是認同她了。

她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塊銅鏡,仔細打量了下眉心。原來潔白乾凈的眉心上方多出了一條細長的紫色長劍印記。這是侍劍人得到劍認可後留下的劍符印記,劍一般都是在劍符內修養。

她收起銅鏡,眉開眼笑道:“女郎,春山笑在我這裡。您若有需要,我隨時可拿出來。”

聞梵音搖搖頭,目視前方無盡的黑暗和惡意,輕飄飄道:“不必。我暫時用不上春山笑。”她需想辦法離開惡意包圍。

“先生可有筆墨?”聞梵音突然問道。

月皎正在意識中痴迷的盯着仙劍,聽到女郎的問題,分神從袖中拿出筆墨紙硯隨手遞給她,敷衍之情溢於言表。

聞梵音:“……”

她好脾氣的接過東西,迅速用筆蘸墨,在半空中寫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將’字。字跡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輝,那是一種凝聚了人族信念的字。

單是顯露在此處,便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精神力四散開,一股‘誓與敵軍死戰到底’的決絕縈繞徘徊。

隱隱間,似有兵戈鐵馬之聲,鑼鼓齊鳴之威。

‘戰、戰、戰!’

有聲音由虛凝實,形成一個個為天下戰,為蒼生戰的先輩。為首領軍者在旌旗飄飄下凝實,郝然便是上章真君的模樣。

她心神一動,將領拔劍指向前方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無垠浩瀚的惡意,斬釘截鐵、毫不退縮道:“戰!”

身後,無窮無盡的人族先輩蜂擁而上,與這看不見盡頭和希望的黑暗與惡意戰在一起。

這一戰持續許久時光,直到浮現在半空上的‘將’開始暗淡,那無窮無盡的人族先輩才開始減少。

深淵上方,盤坐等待的人一直在增加。但深淵彷彿一個無底洞,拒絕外界的一切。無論下方有何動靜都鮮少能傳遞出來。

時間已過去半月有餘,謝歸亭與鄭明舒坐不住了。

“明舒,我們需想法子進入深淵。我不能幹坐着等在這裡。”謝歸亭一身明艷的華服,臉上的妝容卻寡淡極了。自老祖隕落,阿妹落入深淵,她便無暇他顧,失禮於人前。

鄭明舒也十分擔憂好友,但謝歸亭明顯狀態很差,讓她只能壓下心底的情緒,轉頭安慰她:“你莫要太過憂慮。不是才以謝家血引術確認過梵音還活着嗎?她身邊還有護道人在,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