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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玉恆的善意,聞梵音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她輕柔一笑:“瞬平先生。”

李玉恆撓了撓頭,嘖,這尊稱實在讓人很有距離感。他看了眼聞谷主那一身風雅清貴的模樣,默認了這個稱呼,他實在無法想象聞谷主與他們笑鬧的模樣。

唯有鄭明舒下意識皺眉,她深深看了眼好友,直覺告訴她,好友與身邊的人保持着距離。

但——這樣也好,她私心不願好友與仙門有過多牽扯。

看了眼幾位風姿各異的仙門天驕,聞梵音清了清嗓子問:“你們率先來此,可有發現異常?或者說,有上章真君的線索嗎?”

眾人中,唯有她肆無忌憚無所顧忌的可以問出這個問題。

除她之外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一時間,小院除了颯颯風聲,竟再無其他聲響。

與李玉恆站在一起的范輝看了眼聞梵音,率先開口打破沉寂,他語速飛快地說:“這裡是三千年前尋仙真君的坐化之地,村子也因他得名。我來此地的目的便是找到尋仙真君隨身之物,帶回盧家。”

他直接將盧家的目的說出來,背刺同伴十分順手。

范輝說完後,極為隱蔽地看了眼聞梵音。

他在尊上面前一直很乖,希望尊上能給他留些情面,饒他一命。

嗯,尊上一定不會怪他的,不然以尊上的能力,他人可能早都沒了。

聞梵音眼裡划過一絲笑意,朝范輝友好的頷首。這麼識相的二五仔可要長長久久的活着呢。即便他未來一定會背刺自己,但背刺自己前,他肯定也會背刺別人,特別是距離他最近的盧家,想想都很愉快呢。

范輝開了頭後,其他人便不再遵循互相隱藏和競爭的潛規則。上章真君線索不明,如今還不是內鬥之時,因而幾人都說出他們發現的東西。

李玉恆看了眼正吃得高興的倒霉弟弟,直言道:“我打探到一些消息,聽村裡的人曾言,兩千年前曾有一位古怪的強者路經此處,在仙人墓停留了半日,便朝北而去,不見蹤影。”

聞梵音疑惑重複道:“仙人墓?”

王靈均見鄭眀舒也很是好奇,便解釋道:“傳聞是尋仙真君坐化之地演化而生的墓,裡面有尋仙真君隨身寶物和路經此處的強者留下的傳承。尋仙村一直不為人所知,便因他們世代守護仙人墓,鮮少與外人打交道。”

鄭明舒沉默片刻,詢問道:“謹之,確定當年路過此處的強者便是上章真君嗎?”

王靈均苦笑搖頭道:“無法確定,但這是最大可能。據傳有強者而來,村人上前問其姓名,強者道可稱呼他為庚先生。”

他神色認真道:“王家族典記載,上章真君名諱便為庚。”

聞梵音聽罷,心想這王家起名倒也有趣,以天干地支為名取字。

“時間上是否對得上?”李文英抱着刀忽地問。

范輝皺眉道:“仙人墓外有一塊破碎的石碑,碑文上有記載時間,我推算了下時間,大致與兩千年前妖獸入侵時間對得上。但我們不曾親眼目睹那人,因而是否為上章真君依舊存疑。”

“不過,確如王少君所言,可能性極大。”范輝補充道。

聞梵音若有所思,其他人不清楚,她卻從楊萬里記憶里得知上章真君的確來了這個方向。

那麼,來到仙人墓的強者幾乎可以肯定是上章真君。

他失蹤前為何會來到此處?

想到上章真君當時突然決定離開的神色,聞梵音的目光落在了仙人墓上。

莫非那位尋仙真君沒有死透,或者留下後手,影響到上章真君了?

她心中感慨,天機一脈不可小覷,他們近可卜算吉凶,遠可預測生死,低可逆轉禍福,高可更改生死。誰知那位盧家乃至此世推演卜算最強的尋仙真君會留下何等手段。

“純熙。”聞梵音叫道。

純熙悄然上前,俯首等待。

聞梵音嘴角含笑,眼裡卻毫無波瀾:“猜猜看,那位尋仙真君是否真已入滅。”

純熙不解極了,尋仙真君在三千年前便已入滅,如何存在真假……等等??

老師這意思是,尋仙真君還有活着的可能?

她直接被這個驚雷給震傻了,一時間有種細思恐極之感。

若尋仙真君沒死,他隱藏三千年有何陰謀?這仙人墓真的只是仙人墓,而不是送葬場?

一時間,她覺得連鳳鳥盟都不安全了,父親可從未懷疑尋仙真君生死真相。

無意識的,她靠近了老師幾步。

如今這世間,唯有心黑的老師能給她些許安慰了。

聞梵音倒也不曾拒絕學生的靠近,她只是嫌棄的看了眼純熙,便望向出言的李少君。

此時李少君恰好將一包糕點吃完,他拿出錦帕擦乾淨嘴角和手後,將錦帕收入袖中,懶散的打了個哈欠,這才百無聊賴的說:“這裡確實是尋仙真君坐化之地,兩千年前來此處的也確是上章真君。至於上章真君為何會來此,我需前往仙人墓看看。”

他理所當然道:“這世間能瞞住我的沒有,包括那位算進一切的天機君。”

他看向聞梵音,沒有平日的任性和孩子氣後,那雙眼睛不含絲毫溫度與人性,如無機制的刀斧一樣,彷彿能夠穿透皮囊直刺入他人靈魂內側。

被這樣冰冷銳利的目光注視着的人,有種一切心思隱秘都被粗暴無情地拉扯出來暴晒於烈日之下。

“他不算活着。”李星朝突然朝聞梵音說道。他唇角的弧度翹起,就好像正高高在上俯瞰嘲笑着某些人不可告人的齷齪與私慾。

不算活着,也就是說,還沒死徹底了。

聞梵音瞭然,抬頭便對上李少君犀利的目光。她清楚他的態度並非針對她,因而適應良好。

但純熙就沒那麼好受了,若非強烈的理智拉扯住,她都要伸手抱住腦袋了,就好像這樣便可阻攔李少君的目光翻看她的腦子。

聞梵音右上前半步,將李星朝的目光擋住。

李星朝嘖了一聲,超大聲道:“是她自己膽子小,我沒有故意嚇唬她。”

聞梵音:“……我知道了,李少君。”

想來以李少君的身份,是不會與純熙計較的。

鄭朗月幾人目光從李星朝與聞梵音身上划過,他們心中明了李星朝剛才那句話是對聞梵音說的,心底立時糾結了起來。

李星朝看透的秘密太多,他們都無法確定他話里的意思指向何方,針對的又是誰。猜不透時又抓心撓肺的難受,可直接問——他們不敢。

李星朝不願說的誰逼都沒用,他們都不是楊輕侯。

若真以威脅來求情報,說不得被坑死都不知哪裡出問題了呢。

鄭朗月慢悠悠道:“無憂與別人有小秘密了,若雲悅知道怕是要傷心了。”

“才不是。”李星朝被這話氣得跳腳反駁,“我不過為聞谷主解疑罷了。我只與雲悅有秘密,其他人都沒有。”

他帶着孩子氣的威脅道:“子修,你若在雲悅面前冤枉我,我就跟你翻臉,再也不與你說話啦。”

這威脅倒稱得上可愛了,但鄭朗月承認自己被威脅到了,他還指望無憂能隨口指點他一些忽略的弱點或潛藏的危機,絕交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