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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梨雲,是碧落真君的護道人。庚歷一百一十年,鎮妖塔封印鬆動,要妖獸破封而出。上章真君奉命帶領弟子阻攔妖獸。庚歷二百一十三年,上章真君失蹤。庚歷二百二十年,碧落真君派我尋回上章真君。我歷時五十年,踏遍世間每個角落,最終來到尋仙村。”

“走進來後,我卻發現無法走出去。我在仙人墓中,看遍每一塊石碑,融合所有仙法,努力修為。誰知仙人墓束縛了我,我無論如何做都無法突破。我在仙人墓中堅持六百五十年,卻註定要埋骨此處。”

石壁上的人影顯得有些悲傷,他說道:“仙法可以自取,我只有兩個要求。將我的消息傳給碧落真君,將我的屍骨送去給杏雨。我答應她做完任務後,回去喝她新釀的酒。”

他露出一個苦笑:“只要你或者你們可以活着離開,小心碑文。”

聞梵音注意力落在梨雲說的話上,小心碑文!碑文有何問題?

難道陷阱在碑文里嗎?

她暗自琢磨,又一想杏雨梨雲這風格獨特的名字,一聽便知是仙門大族為自家後輩準備的護道人。

她看了眼純熙,純熙會意,上前一步伸手拂過,將屍骨收進袖裡乾坤中。

聞梵音想到杏雨、梨雲乃雲霄真君的護道人,梨雲已隕落在仙人墓,她卻不曾聽聞真君身邊有杏雨這位護道人的存在。

唯一與真君比較親近的偶爾還會一起喝酒的人,是離人歌酒肆的老闆,那位好似一壇佳釀的女子。

想想梨雲提到的答應要喝杏雨新釀的酒,她眼裡閃過一絲恍然,鎖定了對方的身份。

梨雲影像消失後,純熙悄悄看向一言不發的老師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察覺到她小動作的聞梵音沒好氣道:“有話就說,行為鬼鬼祟祟成何體統。”

純熙老實的‘哦’的一聲,不安的詢問:“老師,我們會出不去嗎?”

聞梵音眨了眨眼,語氣認真道:“可以出去。”

若不能出去,也不會有人專程告知她未來前往鎮魔塔一趟。

聞梵音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單手托腮看向丹楓、迎秋,他們幾乎是消化了一塊石碑上的東西後立刻轉到下一塊石碑。其他散修勢力的修士也同樣如此。

為了變強,實在是辛苦啊。

余雲岫和楊九闕卻裝模作樣摸着一塊石碑,但細細數來,這才是他們摸的第二塊石碑,這假裝隨大流的行為實在太好笑了。

李文英正盤膝坐在第三塊石碑上,他的速度也不快,比起已來到第七塊石碑前的丹楓、迎秋來說,是相對慢了許多。

“老師,您不再看看嗎?”純熙小心翼翼的問道。爭取不讓自己出口的字眼戳中老師敏感的神經,也堅決不讓老師懷疑自己嫌棄她弱,她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聞梵音朝她伸手道:“給我一本書看看。至於那些石碑……”

她翻了個不雅的白眼,義正言辭道:“誰都不能讓我補課。”

她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仙法而主動補課接觸千年前,萬年前,數萬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歷史。

“純熙為何不去看看呢?你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不夠強嗎?”聞梵音突兀問道。

純熙理所當然道:“但我要保護老師啊,若在我看石碑時老師被暗中詭物突襲,我無法及時趕到怎麼辦?”不如一開始便守在老師身邊。

聞梵音看了眼學生,嘴角無意識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時間一直朝前走去,偶爾總會有修士到達這裡,被石碑緊緊吸引住視線。

這時,忽有人短暫清醒過來,喃喃道:“這裡的石碑與上一條路上的完全不同啊。”

聞梵音神色一凜,各處都有石碑?

她揚聲喚道:“丹楓、迎秋先生,李先生,余先生、楊先生。”

余雲岫與楊九闕第一時間來到她身邊,楊九闕一如既往沉默寡言,余雲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道:“聞谷主。”

聞梵音看了看他們,目光落在正緊皺着眉頭的丹楓、迎秋身上。

沉默片刻後,丹楓猛地睜開眼睛,眼裡紅血絲十分明顯,神色也滄桑了許多,連那頭長發都缺了些光澤。

他深吸一口氣,以一種挖骨之痛的神色走來,每一步都似在刀尖起舞。

來到聞梵音身邊,他氣息衰弱道:“女郎,您有何吩咐。”

他看上去對自己情況一無所知,目光恍惚落不到實處。

聞梵音站起身,臉上的表情消失,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丹楓眼睛上,試探道:“丹楓先生讀取這麼多塊石碑,有何感想?”

丹楓眨眨眼,像是忽然注入了靈魂,眼裡有了神采,興奮的有些異常:“女郎,這些仙法都很是絕妙,若能讀完石碑,我一定會更加強大。”

說到這裡,他猛地看向聞梵音,眼裡好似燒灼着一簇火光,執着的令人心驚:“到時候,我一定能保護好您。凡是您所行之路,盡皆安然平和。凡是您目光所及,圓滿幸福。”

聞梵音不着痕迹後退一步,楊九闕像是察覺到不對勁,上前半步將人擋住,如劍般冰冷的眸子戒備的看向丹楓。

丹楓毫無所覺,只固執地盯着女郎,喃喃道:“變強大,可以保護女郎。”

聞梵音神情凝重,她指尖一彈,銀針扯着金絲刺進丹楓身體,丹楓沒有半點反抗,依舊目光灼灼盯着她。

藉助銀針,聞梵音將治癒之力傳進丹楓體內,卻發現丹楓身體並無異常。

她指尖在金絲上一彈,銀針收了回來,她目光掠過丹楓看向已走向第八塊石碑的迎秋,語氣肅然道:“楊先生,有勞您將迎秋先生帶回來。”

楊九闕微微頷首,身影一閃便出現在迎秋身邊。

迎秋似乎察覺到不對,一掌狠狠拍向身側。楊九闕橫劍一擋,轉身之際便被一條粗壯的黑斑蝰蛇咬住劍朝後推去。

迎秋見他遠離,便不在意他的威脅,身形僵硬的伸手按在石碑上。她閉上眼睛,接收完裡面的信息後,直接朝第九塊石碑而去。

余雲岫慎重道:“她吸收石碑的速度變快了。”

聞梵音眸色一冷,以命令的口吻道:“余先生,李先生,我需要二位幫我帶回迎秋先生。”

吸收石碑的速度變快根本不可能,人的靈魂並非能包容一切,即便可以也需時間消化。迎秋此時的速度變快,很可能她的靈魂已經受創,比如成為沒有自主意識的石碑。

一塊石碑,不過是死物罷了,刻任何東西都可以。

余雲岫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是意外一直溫和無害的人忽然間會顯露出上位者的威嚴姿態。她發現異常後,乾脆果斷的下令行動,言語間自然而然的主導一切,發號施令,實在令人驚訝。

余雲岫與李文英二人心中作何感想並無表露面上,他們齊齊上前,一人一邊按住迎秋的肩膀,周身力量壓下,震懾住迎秋無法動彈,將人帶離石碑。

聞梵音看着似是沒有意識的迎秋,低低喚道:“迎秋先生。”

迎秋沒有反應。

她沉默了會兒,聲音帶着莫名的情緒開口道:“迎秋先生想保護我才這麼堅持嗎?”

迎秋沒有吭聲,但無神的眼裡卻有細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