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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梵音看向面前的和尚,白色的僧袍在雪地里、梅花下格外惊心动魄。她忍不住笑了,优雅端丽,一派盛世清贵。

“和尚,几千年前的卦象,你也信?”她语气轻飘飘的问,眉眼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柔和。执伞立于雪地上,静静地浑身上下都好似透着静谧而优雅的书卷气。

但灵珠佛子明白,这位堂妹是一位智慧仅次于李少君的人物。谢家当年如何能丢失她呢,若她在谢家长大,他与归亭的命运怕都有所改变。

“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小僧来此,是想请得谷主参详一二。还望谷主不吝赐教。”灵珠佛子将话说得明白,姿态也稍稍放低,有求于人,必得礼贤下士。

闻梵音微微挑眉,瞬间气质就从沉静变得危险锋利:“赐教不敢当,用我不知道的情报来换吧。”

灵珠佛子稍稍思索,便赞同了:“可以。”

至于这条件对他不公平,他相信妹妹不会弄虚作假,将不知情说成知情。

见她同意,闻梵音嘴角抿起一个浅笑,眼睛如沉在水下的璀璨蓝宝石,晶莹剔透,一片真诚:“好哦,那夜时,你来我房间,我们慢慢研究。”我可不想站在雪地里受冻。

等等,闻梵音表情一僵,她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

灵珠佛子不明白她为何神色有些不悦,只装聋作哑,故作无事道:“好,有劳谷主夜里等待,小僧定会上门一叙。”

闻梵音眉宇间潜藏着痛苦,这对话越发不对劲了。

你们仙门的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若非她亲身经历,单听这对话,还以为是那些不得了的交易呢。

闻梵音带着纯熙辞别灵珠佛子,只那背影莫名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佛子喃喃道:“应是看错了。这位妹妹,可是一位风雅女郎呢。”

闻梵音与纯熙回到宅子时,里面停留想要感谢的修士早已离开,唯有郑明舒带着云破、月初二位先生准备了一桌饭菜。

见闻梵音回来,她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呀,那些人早走了,快过来坐用饭。”仙人墓那些时日可让好友遭了大罪,得好好补一顿。

闻梵音大感头疼,是她哪里坏了吗?

亲友……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不着家的丈夫好不容易回来了……

她嘴角抽了抽,眼里含着散漫的笑意,像是铺散雪地的冰蓝碎玉,细碎又温柔:“明舒很厉害呢。”

她将伞抖了抖,放在门外,轻步走了过去。纯熙迅速端来一盆热水让她净手。

郑明舒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门口孤孤单单的破妄伞,眉梢一抽一抽的。这等法器就这么被扔在门口,也就好友心大。

不过,有她们在确实无人敢上门造次。

闻梵音净手坐下后,看着丰盛的饭菜,嘴巴有点馋了。在仙人墓半个多月实在不好受,虽日日吃糕点很幸福,但热腾腾的饭菜依旧让人无法拒绝。

这个严寒的冬日午时,她成功给吃撑了。

郑明舒坐在一旁忍俊不禁,让云破那了克化的药来,看着好友吃下去才笑出了声:“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苛待你了。”

闻梵音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板直的姿态多了几分恣肆随意,她朝郑明舒一笑,带着名士风流的洒脱:“这颗不能怨我,是你的饭菜实在美味。”

郑明舒扶了扶发髻间歪掉的梅花,笑道:“你若喜欢,我有闲暇时便为你做。”

她打量了下好友的脸色,用完饭后好转了一些,不似之前苍白如雪。

唉,她为这个羸弱的好友操碎了心。

闻梵音不知亲友想法,她填饱肚子后,歇息了会儿,喝了两口红枣茶,便起身道:“明舒,我有些累了,想去歇息。隔壁有两间空屋子,都是……”

她沉默了一瞬,神色飘忽了下,又神情自若道:“是丹枫和迎秋二位先生之前便收拾好的,又有阵法维持干净,你可随意选择一间。”

郑明舒嘴角的笑意消失,她叹了口气,顺从道:“好,我就选左边那间。你若有事,可直接唤我。”

待好友离开后,郑明舒眉头一凝,大感苦恼。好友根本不曾从二位先生的去世中缓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那身体若郁结于心,怕有得受了。

郑明舒想了想,折起一只飞鹤朝谢家传去消息,催促谢归亭尽快让新的护道人赶来。好友的注意力和兴趣放在新人身上,便不会太过伤情了。

另一边,闻梵音回房后,纯熙会意布下隔音阵法。

“纯熙,那只守护兽如何了?”闻梵音问道。

纯熙一想到刚出仙人墓不久,父亲便传递来的消息,抬头看看老师,眸色幽幽。

明明相隔遥远,也不曾互相传信,为何你们能猜中对方在想何事。

她神色认真道:“父亲传信来,言守护兽在凤鸟盟内正在研究。时间尚短并无效果,但父亲让我对您表示感谢,并……”

她有些害羞道:“多多益善。”父亲还真是不客气啊,老师可不是家里的工具人,事事听从安排。

闻梵音神色没有分毫变化,依旧从容不迫:“哦?多多益善当然可以,大先生拿得出报酬吗?”

纯熙说道:“您可以给出条件,父亲会酌情考虑。”

闻梵音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话锋一转又说道:“收尾呢?”

纯熙比以前有长进多了,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也听得明白,她回道:“凤鸟盟内已处理好所有痕迹,只要李少君保持沉默,便不会有问题。”

没人会知道守护兽被带到了凤鸟盟,只会以为守护兽自己跑了。毕竟所有人都在仙人墓呆了大半个月,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闻梵音满意极了,她想了想,吩咐道:“你派人盯着范辉先生,我想知道他从仙人墓里拿走了哪样东西。”

纯熙神色一肃,他们在仙人墓里除了学到上古仙法和学识外,不曾拿到任何东西。这话虽有些贪得无厌,但与范辉比较起来,其她人人确实可以称得上空手而归。

“是,老师。我会尽快安排下去。”纯熙说道。

大事她无法做主,小事直接可以裁决,让凤鸟盟在外的暗哨盯着便可。

“莫要大意,范辉先生可不简单。”闻梵音警告道。

纯熙眼里闪过一丝讶然,随即郑重应道:“多谢老师,我明白了。”

能让老师专门告诫她,看来这范辉先生确实有些不同。既然如此,先找人试试吧。

纯熙心中打定主意后,便联络属下人去处理。她是个干事雷厉风行的人,不喜欢拖拖拉拉。

闻梵音看了眼学生,不知她莫名燃起来的斗志是怎么回事。她并非是事事都要过问,得给人留下私人空间。

打发走纯熙后,闻梵音坐在床边微微皱眉,眼里划过一丝不悦:“擅自闯入女子闺房,阁下可并非君子。”

话音落下,一道穿着月白长袍的老者显出身形。

“闻谷主勿要见怪。郑家那丫头看得你是在严实,老朽也只能出此下策。不过谷主放心,不该看的不该听得,老朽心中有数。”老者摸摸胡须说。

老者笑起来时,脸颊边甚至会出现一个小酒窝,带着几分单纯的稚气,若是普通人见到这样慈和的老者,定会新生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