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在一起，他會死的。他會活不過三十歲的！

聞卿還沒來得及問什麼。

時間就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她從記憶的缺口中窺探到了一絲隱秘。

郁榕沒有騙她，她甚至早就知道聞卿的存在。

“您不愛我，千千萬萬年後也別愛上我的子孫後代好不好？”

追溯時光的回憶里。

聞卿看見了當初的自己。

站在暮年白髮的老人床前。

她依舊是二十齣頭少女模樣，愛慕她的少年已經滿臉皺紋，最後一口氣落不下去，派人尋了很久她的蹤跡。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那便是郁家的第一任家主。

聞卿恣意瀟洒，在人間時就喜歡到處跑。極少數會為誰停留的太長時間，她也沒那麼多感情浪費在誰身上。偶爾見着可憐的，順手幫一把。

郁家那位祖宗是例外。

司謹睿也是個例外。

還有記憶有些淡漠的那幾位也是如此。

……

長生實在太無聊，就喜歡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比如養養撿來的孩子。

青山綠水前修一座房子。

倒是沒想到孩子養着養着各個最後都成了有本事的大人物。

也成了愛慕她幾十年幾百甚至上千年的存在。

您不愛我，千千萬萬年後也別愛上我的子孫後代好不好？

聞卿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彷彿他的問題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好！”

話音落，那最後一口氣也落了，人就真的去了。

“那就這麼說好了啊！這是您給我的承諾，不能食言。”

郁家的祠堂，最上方永遠都放着一個盒子，盒子裡面裝着一束頭髮，隨着一代又一代階梯上的靈位越來越多。

盒子也放的越來越高。

府里的老管家說。

“老爺這一輩子就惦記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毀了兩個人的人生，老夫人為老爺生兒育女一輩子也沒得到他一個關切的眼神。”

“也就是在新婚那一年在院里替新娘子栽了滿院的桃花。”

“可是他卻為你栽了滿山的茉莉。”

……

祠堂里的那束髮是他留下的。

郁家子孫後代凡是男性皆不可與聞姓女子結親，否則活不過三十歲。

連一個姓都不可以。

郁榕怕她不相信，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早些年有人不信，偏偏喜歡的是姓聞的女人。就連只是一個旁系的遠親最後也沒有躲過去，在三十歲那年無病無災自然死亡。”

聞是郁家的守護，也是郁家的禁忌。

當年老爺去世，相隔數月夫人也相繼離世。

她在臨死前定下了規矩。

立下郁氏男兒不得娶聞姓女子。

夫人為了詛咒靈驗甚至在死之前將自己的血滴在了那束髮上。

她恨自己的丈夫。

也愛自己的丈夫。

太恨，以血明志。

太愛，才沒有毀掉他為聞卿畫的像。

……

聞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郁榕沒有動作，郁時盛上前幾番折騰也沒將郁榕扶起來，索性最後跟着她一起跪了。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愛人。

他只能用身體陪着郁榕跪，心已經給了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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