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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通萊一句話沒說,而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傳令兵,似乎難以相信剛才的這句話。

可憐的傳令兵冒了一腦門的白毛汗,在通萊兇狠的目光之下,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揣測着自己的將要遭到什麼對待。

過了良久,通萊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神情瞬間變得沮喪起來,喟然長嘆道:“都是我的錯……”

傳令兵一聽通萊主動承擔了責任,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同時立即寬慰道:“上校不要這麼說,您的計劃本來是完美無缺的……”

“不…”通萊緩緩的搖了搖頭,打斷了傳令兵的話:“發現長箐山是一座空城之後,我應該立即命令他們撤退,而不是固守待援……都怪我求勝心切…”說到這裡,通萊的右手緊緊地攥成拳頭,狠狠地敲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罵道:“龐文瀾這條老狐狸,早晚有一天,我要剝掉他的狐狸皮…”

傳令兵心裡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些“上校別生氣了,氣大傷身…”之類的話,但最後他決定不說出口,而是請示道:“增援部隊已經抵達長箐山外圍,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暫時不要進攻,用他們攜帶的火炮,給我炮擊長箐山…”通萊說著,又是一拳狠狠地捶在桌子上。

龐文瀾喜歡拍桌子,而通萊則是喜歡捶桌子,行為上的這點細微差別,是基於兩個人不同的性格。

不過這兩位對手也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同樣老謀深算。

事實上,通萊在內心中認為,對於進攻長箐山部隊的全軍覆沒,還有一個人應該承擔責任,那就是他派出的援軍指揮官。

通萊對這名指揮官早就有所不滿,因為這名指揮官過於懦弱膽小。

在通萊的眼裡,簡直就是一隻溫柔的小白兔,也是軍人的反面典型。

如果不是因為這名指揮官在軍中有一定勢力,通萊早就找借口將他槍斃了。

通萊當時決定先派一支輕型部隊,在果敢共和軍的緬族士兵配合下,對長箐山發動試探性進攻,再以一支重型部隊在外圍予以火力支援。

如果能勝利最好,否則的話,人員和裝備也不會遭受太大的損失,而且輕型部隊便於撤退。

十分不湊巧的是,在所有的重型部隊中,這名指揮官所屬的部隊距離長箐山最近。

通萊本來很不情願,但無奈之餘也只能派他上陣了。

不出所料,這名指揮官行事的作風一點都沒有改變,一路上前瞻後顧,前怕狼後怕虎,像蝸牛一般緩慢的潛行着。

通萊揣測到長箐山可能是個圈套之後,立即下達命令要求加快行進速度,他卻找出了種種借口,就是不執行。

結果等到這名指揮官抵達長箐山,戰鬥早已經結束了,果敢共和軍正忙着清算龐天嘯和龐天彪的叛變行為。

通萊一計算,就算是派遣距離較遠的部隊,也會在此之前抵達長箐山。

事情的關鍵在於,如果這名指揮官可以提早到達,可能先遣部隊就不會敗得這樣慘,也可能會幫助鞏固對長箐山的佔領,甚至可能重創乃至全殲果敢共和軍的主力……

可能性實在太多了,通萊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怎樣做才有可能槍斃這隻小白兔。

只不過,通萊沒有在傳令兵面前說出來,以防泄露出去擾亂軍心。

很多MD軍人根本就沒有對國家的忠誠可言,這名指揮官目前正指揮部隊在前線作戰,如果知道通萊對其有意見,不是沒有可能倒戈一擊。

“不管怎麼說,這隻小白兔畢竟已經擁有了前沿陣地,現在應該立即派遣援軍過去……”通萊說話的聲音很低,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傳令兵聽:“可是派誰呢?”

傳令兵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遑論提出什麼建議了,只是安心等着通萊自己做出最後決定。

通萊沉思片刻,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又突然坐了回去,吩咐傳令兵:“馬上把彭仁浩給我叫來…”

彭仁浩這位代表着所有果敢人的MD撣邦第一特區……也就是果敢特區……主席,是一個持重守成的人。

他最大的理想,也是唯一的願望,是讓果敢地區維持現有的局面,也就是果敢人繼續高度自治,拒絕MD政府的干涉,但同時也堅決反對果敢獨立。

其實彭仁浩的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的這一理想面臨兩個巨大的威脅,一個是龐文瀾,另一個就是通萊了。

這兩個人不僅分屬對立的兩股勢力,而且對彭仁浩來說還有另外一個區別,他不在乎龐文瀾,卻很害怕通萊。

之所以會這樣,一方面是因為彭仁浩繼承了國人善於內鬥的優良傳統,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兩個人對他的威脅程度是不同的。

經歷過多年的動蕩之後,“和平與發展”已經成為大多數果敢人的追求,在這種情況下,多年來堅持不肯放棄自由理想的龐文瀾,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更加重要的是,長箐山處於果敢特區政府治下,果敢共和軍的物資補給需要通過果敢地區獲取,毒品走私網絡更是要經過這裡,而彭仁浩畢竟統治着整個果敢地區。

這就等於是,果敢共和軍的生命線掌握在彭仁浩的手裡,彭仁浩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對果敢共和軍進行封鎖。

因此,儘管果敢共和軍在名以上並不服從果敢特區政府,但龐文瀾卻不得不在很多方面遵從彭仁浩的意見。

類似的原因則造成了彭仁浩對通萊的忌憚,通萊無求於彭仁浩,麾下的第七十七師擁有近萬人的兵力,遍布果敢地區內部及外圍,而果敢特區政府的果敢民族民主同盟軍不過才兩千餘人的兵力。

這就意味着,通萊有能力將整個果敢地區奪過來,所缺的只是一個合理合法的借口。

此外,通萊還把持着滾弄,這也是彭仁浩乃至所有果敢人的一塊心病。

滾弄連接着果敢地區與MD本部地區,在歷史上曾屬於果敢地區,居住着數萬果敢人,如今卻不歸果敢特區管轄,而是直接隸屬於MD政府。

果敢特區政府與MD政府雖然力量相差懸殊,不過MD政府無論基於現實考慮,還是迫於外界的壓力,不敢在果敢輕舉妄動。

可在滾弄則不然,MD政府想要整治那裡的華人,幾乎不需要任何理由。

果敢特區的果敢人與滾弄的果敢人同文同種,血脈相連,滾弄果敢人的安危存亡,是果敢特區政府必須考慮的嚴肅問題。

此外,彭仁浩之所以懼怕通萊,也有性格上的原因。

面對強勢兇狠的通萊,懦弱的他只有唯唯諾諾的份。

接到電話知道通萊要找自己,彭仁浩片刻也沒敢耽誤,就來到了七十七師的師部。屁股還沒在椅子上坐穩,通萊劈頭蓋臉的指責道:“都是你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