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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你真的要去。”姚長海不確定地又問道。

“這還有假的,沒看見已經穿好衣服了。妮兒都抱給幼梅了。”劉姥爺笑道,“囉嗦什麼?早晨空氣好,你們忙你們的,我爬爬山,也不錯啊!”

姚長海聽的嘴角直抽抽,爬山晚些時候也行啊!這黑燈瞎火的,天氣又涼。

“姥爺,你用不用在加件衣服。”姚長海又說道。

雖說九月下旬長衫長褲還成,但山裡氣溫低,又是凌晨要更涼些。

雖說春捂秋凍,沒看見妮兒都已經穿上夾褲夾襖了。

連幼梅從房間出來,手裡拿着件鐵灰色的中山裝,“姥爺穿着吧!”

劉姥爺只好從善如流地穿上了上衣。

“這樣行了吧!”劉姥爺衣服整裝待發的樣子。

“姥爺您要喜歡爬山,冬閑的時候我陪着你。”姚長海說道,幹嘛非得這時候湊熱鬧。

“我喜歡熱鬧不不行嗎?”劉姥爺很快解開了他的疑惑。

“那好吧!”姚長海無奈地說道。“那咱們洗漱一下再走。”

兩個人蹲在井邊,洗臉刷牙後,姚長海背上竹簍還有獵槍,劉姥爺則背上竹簍,“走吧!如果不是妮兒太小的話,天氣太涼,我早背着她進山了。”

“幸好!這要是病了,她難受,我們看着心疼。”姚長海趕緊說道,加強姥爺的印象,免得老人家心血來潮,他可不好勸說。

※※

姚長山回走的時候,姚爺爺已經背着竹簍在大門外等着了。

“還沒出來嗎?”姚長山問道。

“該出來了。”姚爺爺說道。

“爹,我們來了。”姚博遠領着弟弟們疾步走了過來,每個人身上都帶着進山的工具繩索、背簍,挖野菜的小木鏟子。

姚博遠更是背着一個,手裡提溜着一個竹背簍,那是自家老爹的。

“爺爺,早上好。”孩子們一字排開道。

“好!好!”姚爺爺看着大房的五個孫子,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道。

“爺爺……”姚致遠領着弟弟出了院門。

不管剛才姚軍遠和建遠的臉色有多麼的臭,當跨過街門那道門檻時,兄弟倆換上一張笑顏,“爺爺,早上好!”

“哈哈……”田勝利提着馬提燈,扒拉開身前的姚致遠他們衝到了姚爺爺面前,“爹,早上好,這空氣真是清新,吸一口真是全身這汗毛都舒坦。哈哈……”

“好了,走吧!”姚爺爺轉身道。“咦,長海呢!”

“爹,我們在這兒呢!”姚長海也提着一盞馬提燈站在門口說道。

暈黃的燈光在寂靜的凌晨,透着一股子暖意,溫暖着人心。

人多多提一盞燈。

“我們?誰跟你一塊兒來了。”姚爺爺眉峰輕挑問道。

姚長山和姚長海兩人同時提高了手中的馬提燈。

“親家姥爺。”姚爺爺接着就道,“昨兒睡的好嗎?”

“親家,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嗎?”劉姥爺笑道。

“歡迎,歡迎。”姚爺爺笑着走了過去道。

“走吧!”姚爺爺說道,率先走在了前面,最後和劉姥爺並排走在前面,後面嘩啦啦……都是老姚家的男人們、除了狗蛋兒和劉姥爺。

每個人身上都帶着上山的工具。

※※

男人們上山了,姚奶奶看着洞開的大門,搓了搓胳膊。“這天還真涼得快。”

姚奶奶看着大娘和殷秀芹站在院子里,於是道,“你們先回屋,要不睡個回籠覺,要不迷瞪一會兒。時間還早,等會兒做飯也不遲。”

“是!娘。”婆媳倆轉身進了西廂房。

大娘和殷秀芹回房後,已經醒了,也睡不着了,最主要怕睡個回籠覺,一下子睡過了怎麼辦。

乾脆坐在炕上一個納鞋底,一個用兔毛做手套。倒是都不閑着,眼見着冬天即將到來得做好過冬的儲備。

連幼梅送走了他們則抱着妮兒,母女倆躺在炕上繼續呼呼大睡。

※※

姚家男人們一路向青蘭山走去。

田勝利嘮叨道,“爹,您得身體真棒,比我們還有勁兒,比我們這年輕人都身體都好。您不覺得累啊!”

聚餐了四次,老爺子進青蘭山就沒見累的,這身體倍棒兒。

“不中了,和年輕的時候比起來,要差遠了。”姚爺爺擺手道,“想當年剛進部隊時,槍都沒有摸過,被安排在了伙房當伙頭兵,憑着蠻力和一股子不服輸的狠勁兒,那時候赤着腳,能背着二百斤重的大鐵鍋急行軍五十里,都不帶喘氣的。現在雖然上了歲數,爬這青蘭山不在話下。”

姚爺爺輕蹙了下眉頭,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好像這身體越來越好了。

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親家姥爺藥酒,真的那麼神奇。看來這新釀下來的包穀酒,得多給老爺子一罈子。

田勝利繼續吹捧道,“看您走路的勁兒,再活百年都不是問題。”

“呵呵……我就想長命百歲,這樣才能照看……”這話到嘴邊姚爺爺急轉道,“人要想健康這下盤就得穩。”

“可不是嗎?”田勝利接話道,“不然那些習武之人,扎馬步幹什麼?不就是讓下盤穩健嘛!”

田勝利笑道,“不過,我看您走路的樣子,倒像個練家子。”

“什麼練家子,只不過在部隊時學了點兒皮毛。”姚爺爺謙虛道。

姚爺爺剛進部隊時,那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字都認不全,啥都不會,就有把子力氣。

就是這股子不服輸的狠勁兒,讓老爺子學會了打槍,不說槍神,那命中率絕對的高。甚至還學會刀法,多少次彈盡糧絕時,拿着大片單刀跟小鬼子拼刺刀的他,從來沒輸過,才得以死裡逃生。

那時候為了活命,姚爺爺跟着部隊聘請來的‘刀、槍、劍、戟’樣樣精通的武林高手,狠勁兒的學,多少次揮刀揮的胳膊都抬不起來,多少次吃飯的時候,把頭埋在碗里,如豬一樣,拱着吃。

而這位武林高手傳授大刀對刺刀的格鬥技法,很是獨特,既簡單而又中用。格鬥時,先用大刀背對着對方的刺刀使勁一叩,撥開對方刺刀的鋒芒,然後反向用大刀的鋒刃對着對方的頸脖處用力一砍或是使勁一拖,對方立馬斃命……

命就是在這一次次磨練中撿回來的,靠運氣,你能靠幾次,靠敵人仁慈,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姚爺爺至今都記着刀法口訣,如刻進骨髓里,不自覺地念了出來,“迎面大劈破鋒刀,掉手橫揮使攔腰。順風勢成掃秋葉,橫掃千鈞敵難逃。跨步挑撩似雷奔,連環提柳下斜削。左右防護憑快取,移步換型突刺刀。”

真是想起與戰友們並肩作戰,一個個揮動着大刀,在敵陣中砍瓜切菜一般,刀落處,腦漿橫流,鮮血噴濺;刀刃上,白是白,黑是黑。一股濃烈嗆人的血腥氣在戰場上瀰漫草木土石皆被日軍的鮮血染紅,那是何等的慘烈,至今記憶猶新,想忘卻忘不掉。

真是人老了,越來越愛回憶往事了。

“爺爺,你說的啥?”姚軍遠好奇地問道。“好像刀法口訣。”

“你這個小子,耳朵夠靈的,聽出些眉目來。”姚長海揉揉他的腦袋道,“當年爹可是大刀隊的一員。”

“呀!爺爺,你瞞得我們好辛苦啊!你怎麼不教我們。”幾個小子起鬨道。

“教你們跟人家打架啊!你們說說,我和你們的爹,被村裡人給堵了多少回家門了。”姚爺爺搖頭輕笑道。

“嘿嘿……”被說的孩子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爺爺……”

“叫爺爺也沒有用,先定定你們心再說。”姚爺爺狠心地說道。

孩子們垂頭喪氣的,姚爺爺嘴角上彎,閃過一抹笑意。

姚長海心裡喊了聲笨蛋,如果爹沒教他們的話,怎麼可能打遍村裡無敵手啊!

劉姥爺莞爾一笑,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弟。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姚修遠好奇地問道,“鬼子是不是很怕我們的大刀。”

“那當然,鬼子叫它‘青龍刀’,常見日軍舉着繳獲我國軍隊的大刀照相,可見日軍很在意這傢伙。”姚爺爺自豪地說道,

姚爺爺所用的大刀,長柄、寬刃、刀尖傾斜的傳統華夏刀,十分利於劈殺。

劉姥爺笑道,“其實,鬼子怕軍隊的大刀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小日本迷信,他們認為在戰場上被大刀砍掉腦袋後便永遠不能轉世投生,只能成為孤魂野鬼。”

“呀!原來還有這麼一說。”姚修遠笑道,“其實小鬼子也好迂腐耶!”

“哦!”田勝利挑眉道,“修遠這話怎麼說的。”

姚修遠說道,“看《地道戰》、《地雷戰》、《小兵張嘎》的時候,小鬼子拼刺刀時總是要卸子彈,難道不是表現他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的迂腐刻板。”

“對哦!這個看電影時我就不解。”姚軍遠皺着眉頭說道,“說實在的,從殺傷敵人的角度看,將子彈留在槍膛內不是更保險,萬一拼不過對方,舉槍對着對方一扣扳機,‘砰’的一槍便結果了對方,不是更省事嗎?打仗的目的不就是有效地保存自己,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么?”

姚爺爺詫異地看了一眼軍遠,蠻有腦子的嗎?看來老三家後繼有人了。

“呵呵……每當俘虜小鬼子時,說起拼刺刀,小鬼子都會氣的吹鬍子瞪眼睛,說我們沒有武士的精神,拼不過就開槍。”姚爺爺笑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