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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三小姐眼紅了一場,而後坐在葛姨娘身邊,神色恍惚着。

葛姨娘不再批評她,問同樣擰眉思索的薛世光道:“光兒,昨兒你不是才來過么?這會兒又來找姨娘做什麼?你是男兒,白天里少來後宅,更不要經常到姨娘這裡來。”

“若是被人抓住了話頭,總是不好的。”葛姨娘道:“也省的惹夫人多思多想了。能好好過日子,姨娘還是希望能好好過日子,少生是非。”

薛世光點點頭,道:“姨娘說的是。”

“不過,我的確有點兒小事,想問問姨娘的意思。”薛世光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花襲人的情況和相關的牽扯向葛姨娘說了一說,問道:“姨娘,你覺得該怎麼來?”

他表達了自己不會放棄的心思,卻有點兒不知道從哪裡着手。

“那個小娘子就是個花痴。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小了,並不曾開竅。上次我將她約到府上來,她卻只對滿園的花花草草感興趣,我總有萬般手段也無奈。”薛世光道:“她又不缺錢財,又不能用手段逼迫……”

讓人為難。

葛姨娘慢慢地將手中絲線分成了更細的几絲,靜靜地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急躁?她年紀小不開竅,你就小火慢炖,等着她開竅就是。而且,她那鋪子正在改建,應該是將所有的銀錢都投在了鋪子中並欠了外債……你若是此時將她名分定下,接她入府了,那鋪子只怕就成了個爛攤子!而你若是不將人接入府……這伯府公子的小妾還拋頭露面做生意,臉面都不夠丟的!”

“至少,要等着那鋪子重新開業在走上正軌經營成熟了一段時間,你才好最後行動。”葛姨娘嘆道:“若是到那時候她還不開竅,使點兒小手段也就是了。這女人啊,一旦被收了身子,這心也就跟着淪落了。”

薛世光仔細思考着葛姨娘的話,遲疑地道:“暫時真不行動?”

葛姨娘搖頭道:“人才不滿十四歲,着急什麼?你只要照常做了功夫,也太刻意,是不是去照顧一下生意,同她說些話,保證她不將你忘記了就是。”

“如此,也不會引起靖王爺那邊的警覺。”葛姨娘道:“這事兒,你應該早同姨娘說。你之前那幾個小妾,都是個玩意兒,唯有這個有幾萬身家,才值得在意。若是早說了,姨娘也能讓人想法子在她身邊插點兒人手,好掌握着動靜。”

“姨娘放心。”薛世光也想明白了,覺得葛姨娘這份不急不躁很有道理,道:“雖然如今再插人晚了點兒,才她總是要開門做生意,是能監視着的。我會派人長日留意着。”

葛姨娘聞言點頭,道:“不要捨不得花錢。這筆生意,值得你花錢投資。若是你缺錢,姨娘這裡還有一些,給你拿去用。”

葛姨娘也是果斷的人。

金學士的消息如此轟動,她當然知道能培育出金學士之人的價值。因而聽薛世光所言之後,她立即找出了了五百兩銀票給薛世光,道:“上點兒心,別到時候雞飛蛋打了。”

她自己是市井出身的,這些年已經在外面有一些小生意。

以她的精明,完全能夠估算出,那暗香來再次正常開業、運營平穩下來的巨大價值——那是近十萬兩的銀子,比的上伯府一年收入了!

“待姨娘哪日找個由頭出去,親眼看一看。”葛姨娘將銀票給了薛世光,最後說道。

薛世光沒有推辭,點頭道:“姨娘,你放心,不會有意外的。”

葛姨娘頷首,對依舊恍惚着有一句沒聽一句的薛三小姐柔聲道:“依依,你先回去吧。姨娘有事兒單獨跟你哥哥說兩句。”

薛三小姐聞言恍惚着起身,被丫鬟攙扶着,恍惚着走了。

她離開之後,葛姨娘嘆道:“但願你妹妹早日想通一些吧。”

“姨娘,你故意跟依依那般說,用情分逼着妹妹上進……是父親那裡給了確定消息了嗎?”薛世光輕聲問道。

“六皇子沒有高坐御座的機會,咱們薛家總要同新帝有更鞏固的關係。”葛姨娘道:“你父親其實更想將機會給大小姐和二小姐留着。但如今說這些有點兒早了,依依她同樣有很大的機會。”

“無論如何,她如今為了一個男人黯然神傷是不行的。”葛姨娘搖頭,冷聲道:“無論是正妻還是小妾,太感情用事,就會失去分寸理智,傷害的還是自個兒。”

“你有空多勸勸她。”葛姨娘對薛世光道。

待薛世光答應之後,葛姨娘又一併囑咐了薛世光好些話,最後讓他沒事少來她這兒,才讓人送他離開了。

……

院中圈出了一塊地供女孩子們培訓,剩餘地方,便被花襲人的花草所代替——小劉管事告訴她,改建絕對能在三個月內,也就是年前完成。為了一炮而響,對得起軒美人投資的五萬兩銀子,她必須弄出些壓軸的好花兒才成。

另外,開業後的茶水點心,她也得備下貨。

偶爾夜間,她會出去轉一轉散散步,溜達到各家牆根下找一些八卦聽一聽樂一樂……日子唰的一下就過的飛一樣似的。

如今京城議論最多的,是六皇子以誠心打動神佛,求得了久病多年的徐五小姐身體症愈的消息——誰都知道徐五小姐身子骨不好,難以活到雙十的,之前徐二夫人一心去各個地方上香求拜的事情還被人們拿來唏噓感慨了一番,但誰也沒想到,這一拜歸來,徐五小姐真的就好了!

這件事情未免過於神奇和匪夷所思,而徐五小姐又久不露面,又讓這事兒更添了幾分神秘,讓人剋制不住地議論揣測,想着什麼時候也去拜一拜上柱香。

只待崇安候府給徐五小姐辦及笄禮的那一日。

若她真的症愈出現在眾位賓客面前受禮,想必這京城內外的各家大廟小廟的香火會立即旺盛幾番了。不知徐二夫人再去時候,那些主持會不會給打點兒折扣?

花襲人正擺弄着一盆水仙。

水仙如仙子凌波立於一方綠玉碗盞之中,優雅而迷人。它含着花苞低垂,花苞色如白玉,淡淡幽香散出來。站在它面前,大約說不上其到底哪裡美,但卻會一下子被吸引了心神,久久不能回過來。

如趙嬸等人,第一次看的時候,足足呆愣了一炷香的時間。

“小姐,柳家成志小哥來了。”趙嬸走進來,對花襲人道。

花襲人沒有抬頭,道:“讓成志哥到這裡來吧。”

趙嬸謹慎守着規矩,此時正將柳成志留在了前面小廳上。

沒一會兒,趙嬸引着柳成志走進院子,將他引到了花襲人面前。

柳成志見花襲人正專心致志地看手下水仙,他沒有開口打擾花襲人,將目光投在了那水仙花上。

而這一投,柳成志的視線便一下子被黏在了水仙花上,目露恍惚痴迷,一時再移不開。

過了好一陣,柳成志才恍惚回神,不禁問花襲人道:“這是你新培育的水仙花嗎?真美啊。”

花襲人得意地點頭,道:“很美吧……它可是我暗香來再開業時候的壓軸花品呢。我給取了名字,叫白玉仙,你覺得如何?”

柳成志讚歎地點頭,道:“花與名相得益彰,再合適不過了。如今才是花苞就如此迷人,待花開之後,只怕京城又要被你這一盆花兒給轟動了。”

說到這裡柳成志神色一暗,盯着花兒,再次失了神。

他在大柳鄉同花襲人告別並約定三年的時候,是想着自己三年後一定能衣錦還鄉配的上她……沒想到沒多久她也來到了京城,才從韓家自立,這一眨眼間,就到了他追趕不上的地步。

儘管他很努力。

儘管酒樓上下都說他很有潛力,將來前途遠大。

可前途再遠大……三年還是五年還是十年,他柳成志才能成為醉月樓的大掌柜?而那麼多年以後,她又會走到什麼地步?

一盆花,一萬兩。

柳成志偷偷去見過那盆金學士,也遠遠見過花襲人,卻一直沒敢當面對她說一聲恭喜。

彷彿,她已經站在了很遠很遠的遠處。他想要奮力追趕,腳下卻沒有路。

天知道今日他在路口徘徊了多久。

若非被出門玩耍的趙厚生瞧見,他怕依舊不敢上門來。

她有今天,他很高興,但心中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花襲人聞言燦爛一笑,道:“若不轟動些,怎麼能有效應?關了三個月的店門,若沒點兒真東西,再開業只怕會被人砸嘍。”

花襲人將水仙放在一位石桌上放好,又招呼柳成志道:“成志哥又得了假,有空看我來了?來,瞧瞧的這幾盆梅花……”

梅花是大件,直接放在了廊檐下。

兩個人走過去,又是一陣閑話。這時候,花襲人見柳成志問起那些正在受訓的少女和小孩兒,向他介紹解釋了一番,再次打量若有所得的柳成志,道:“成志哥,不如你來幫我如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