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任夫人和王氏這裡合謀算計着謝琬,謝琬當然不知道。

她和齊如綉在余氏房裡幫着裁衣。

余氏一面在綢緞上畫著印子,一面說道:“每年穿你們的綢緞都不知穿了多少,這幾年家裡少了穿用這一項,倒是能餘下不少錢來。回頭我拿五百兩銀子給你,把你這筆帳填上。”說著放下粉墨,沖謝琬嗔怪的道:“也就你慣着你表哥這毛病,竟還敢瞞着我!”

謝琬聞言笑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舅母,不過表哥這可不是什麼壞毛病。”

余氏回身從屋裡拿出五張銀票來,不由分說遞到她面前,“這個你拿着。你們手頭雖有幾間鋪子,可是賺錢也不容易,你們將來要嫁娶,要打點下人,這都是要花錢的。以後要讓我知道你再這樣胡亂慣着他們,舅母可要生氣了!”

謝琬探頭沖那銀票看了眼,說道:“哪需要這麼多?我就入了一百兩而已。”

余氏睨她道:“誰跟你入一百兩銀子的股?別糊弄我。”

“真的。”謝琬道:“那金田軒不過賣些木頭根雕,又不是古董,成本十分有限。您想啊,一堆田堪地頭裡的爛木頭,能值多少錢?所以,一百兩就夠了。”說著從中抽了張出來,折好放進袖籠。然後把剩下四張銀票塞回到余氏手上。

余氏半信半疑,看向齊如綉:“當真不值錢?”

齊如綉含糊地道:“只要不是雞翅木金絲楠什麼的,應該不值錢吧?”

余氏想了想,便就作罷了。

“總之得把錢拿回來。”

謝琬笑着稱是。回頭自去讓邢珠交代金田軒,往後把她每個月的盈利分一半改送到齊府來不提。

這裡娘仨兒把衣裳裁了,謝琬又說道:“我在我們鋪子附近新買了所私宅,平常舅舅在州衙當差,舅母在家難免悶得慌,便常帶着表哥表姐過來住住吧。我讓羅升把你們住的地兒都收拾好了,隨時過去就成。”

余氏訝道:“你們又買了宅子?”

齊如綉因為先前已聽她說過了。所以並不驚訝。

謝琬笑道:“這幾年鋪子里買賣還行。我想着遲早要搬出來,黃石鎮又遠在郊外,所以就買了。”

這麼幾年看下來,余氏也知道她不是個做事張狂的人。要不然二房也不會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把手上鋪子全攬下來不說,確實還經營得有聲有色。聽丈夫說,光是州里玉那兩間鋪子如今每日里顧客都絡繹不絕,連他們知州大人的內眷都是鋪子里的常客,因而她的能力是可見的。

聽她這麼說,便知她是深思熟慮好了,便就半喜半惱地嗔道:“你這孩子,買宅子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舅母說聲?我也好讓你舅舅從河間府里添置點什麼回來。給你送過去。”

齊如綉從旁翻了白眼,望天道:“她那宅子里的東西好多都是羅矩從京師採辦回去的,河間府的算什麼?母親有這個閑心,不如想着怎麼幫着琬姐兒訓導訓導下人,她兩邊這樣的跑。只怕有些事情顧不上來。”

余氏瞪了她一眼,輕敲了她個爆栗。一想她的話也是,又笑起來。

謝琬笑道:“的確什麼都弄好了,舅舅只消過去住就成!要是有哪裡不妥當的,您就幫我糾正糾正。”

“你辦事,舅母自然放心得很!”說到這裡,余氏也禁不住滿心歡喜起來。當初那樣擔心着他們兄妹沒法在謝府立足,沒想到幾年過去,不但王氏拿他們全沒奈何,二房裡比起原先謝騰夫婦在時,余錢剩米更是愈發充足,一顆心也就由此落到了實處。

再想想。如今他們有了自己的私宅,沒有王氏那些人在側礙眼,她也自然是可以常去走動的了。想到這裡,就去翻皇曆,說道:“這樣罷。等端午節你舅舅休沐之時,我們再一道過來。到時過完節讓你舅舅和表哥先回來,我和綉姐兒則多呆幾日。”

“好哇!”

謝琬高興地挽住她胳膊。

王氏等人皆留在任家住了一晚,翌日早上,任夫人便與任如畫恭送了她們出門。

才掉頭進了二門,任雋便從角門那頭轉過來,雙目炯炯望着任夫人:“母親跟謝老夫人談得怎麼樣?”

任夫人沉臉哼了一聲。任如畫忙道:“雋兒也忒無禮了,怎地連給母親請安也忘了?”

任雋連忙拱手請了安。完了又抬頭眼巴巴地看着母親。

任夫人嘆了口氣,說道:“你且把心放回肚裡,等着謝府傳好消息來吧!”

任雋聞言,臉上頓如寒冬過去春暖花開,整個人都活起來了。

“多謝母親!”

他深揖到底行了個大禮,然後轉過身,飛也似的往廊子那頭跑了。

任如畫看向母親,任夫人嘆氣搖了搖頭,唇角卻也禁不住揚起來。

王氏回到府後,則立即叫來謝宏,先把任夫人的託付跟他說了。

謝宏當即傻了眼:“這麼大個便宜怎麼能讓琬丫頭撿了去?那我們棋姐兒怎麼辦?”

王氏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包括謝琬嫁進任家後,任夫人會幫着把謝琬的嫁妝弄回來給謝棋的約定。“琅哥兒給琬丫頭的嫁妝絕不會少,如今他們手頭的四五個鋪子,怎麼著都會分兩個給她,只要得了她的嫁妝,不也就等於得了二房一半家產嗎?有了這筆錢,誰還敢輕怠棋姐兒?”

謝宏這才點頭,“這樣還差不多。不過,母親要打算怎麼做?”

棲風院里謝棋興緻勃勃地翻看着任如畫送給她的,自京師帶回來的各色胭脂花粉。

阮氏提醒道:“這裡頭還有大姑娘和琬丫頭的份,你挑出來給她們送過去。”

謝棋恍如未聞,打開其中一盒胭脂,拿指頭挑了點往唇上抹開來。

阮氏走過去道:“你也別詐聽不見,琬丫頭倒罷了,你算計她未成,她也不會搭理你。這葳姐兒那份你卻不能不送,你三叔終歸跟你父親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將來咱們也還得靠你三叔他們幫襯,你如今害得葳姐兒顏面大失,正該在她面前學乖巧些。”

謝棋啪的放下盒子站起來,“你別成天里嘮嘮叨叨地,什麼叫我算計琬丫頭?當時是我硬拉着上後園子去的嗎?她要是跟魏暹之間清清白白,魏暹會聽了下人傳話趕到後園子里去嗎?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是真問心無愧,怎麼事後也不來找我算帳?”

一想到任夫人看見是她代表着姑娘們去的任府,那臉色便變得比吞了蒼蠅來難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謝葳有謝榮和黃氏撐着,又是長姐,她不敢對她怎麼樣,可她還比不上個謝琬嗎?難不成她們寧願赴約的是謝琬,而不是她?

她又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想讓任雋看清楚謝琬的人品而已,結果卻被她識破逃掉了。要是謝琬沒有逃掉,謝葳沒有誤闖進來,任雋看到的是謝琬和魏暹抱在一起,他們還會這樣把所以的責任推到她身上嗎?

王氏居然還把她送到掩月庵一住就是四五個月!

她有什麼錯?!

“你還敢這麼大放厥詞!”阮氏氣得手指都發抖了,“你是傻了還是瘋了?連老太太在琬丫頭面前都沒討過什麼好,琬丫頭來找你算帳你有什麼好處?你倒還得意上了!你現在就給我把東西送過去!長房再被你連累着,將來只怕連被老太爺踢出門去都有可能了!”

“你怎麼什麼事都怪我?!”

謝棋不滿阮氏推搡着,嚷嚷道。“你們這麼能耐,怎麼在謝府里盡了三十年孝,連半個鋪子都沒弄到手?你看看大嫂,進來才幾天,老太爺就賞了她幾回東西了!你連大嫂的手段都不如!”

阮氏聞言氣不可遏,一把將桌上散布的胭脂花粉盡數放回匣子里,一股腦兒塞到她手裡道:“你今兒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把東西送了,你就別回來!”

說著將她推出了門,氣得在床沿坐下,又想起在正院里的確已是風光得很的張氏,進門不過兩個月,已把謝樺調教得俯首帖耳,謝宏又甚贊她懂事,會討老太爺的歡心,如今連謝棋都偏幫向了她,她這個親生母親倒成了廢物似的人,又不禁氣得心窩子直揪疼。

謝棋被推出門,心下氣怒不已,對着緊閉上的門卻又無可奈何,直得捧着花粉匣子出了院來。

到了廊下她又頓住了。謝琬那裡她自是不會去的,這丫頭平日里穿的戴的都是手下人從外頭給她採辦回來的,好些花樣連她見都沒見過,她就是不給她,又怎樣?還不如從她那份裡頭拿出些來送給謝葳,如此起碼還能向她示個好。

可是她又實在沒有勇氣去三房,黃氏恨得她牙痒痒,從庵里回來後她每次跟她請安,她哪次不是皮笑肉不笑哼兩聲算數?謝葳雖然見了她也是笑微微的,可卻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親近,她可怕去了三房,謝葳刁難起她來怎麼辦?

可又必須得送。

算了,還是放到老太太那兒,讓她代為轉交吧。

想到這裡,她捧着盒子拐向正院去。RP

,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