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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廠門外,維持一定距離的鄧富商緊張得不停踱步,大家都心知肚明萬一救援失敗,綁匪發現壞事敗露了,說不定便會撕票,所以能不能救回鄧富商五歲的兒子,就看他們這一擊了。鄧富商的保安主任安慰他道:"鄧先生,請你放心。小少爺一定吉人天相的。"

鄧富商掀掀嘴角苦笑,此時此刻說這些好聽的話,又有何意義?

金寧隨着保安隊伍進入廢置工地,已經有一段時間,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司徒夢行和另外兩個隊員你眼看我眼,除了緊張營救結果外,更加是擔心謝山靜違抗了香小姐的命令,不知道會帶來什麽後果。

就在大家各有各的憂慮時,謝山靜的電話在一片靜默中"鈴鈴"地響起來,眾人幾乎同時跳起來,立即全神貫注丶屏息靜氣地看着她。只見謝山靜拿起電話說了幾句:"喂?嗯,找到了?太好了!"

鄧富商聽到她的說話,心中大喜,如放下千斤重的石頭,急不及待走到工廠門口迎接年幼的兒子。

鄧富商看到救援部隊探出頭來,剛想開口叫愛子的名字,誰知帶頭的救援人員在他發出聲音前,劈頭便道:"鄧先生,小少爺不在裡面。我們徹底地搜索過,沒找到有人在裡面待過的跡象。"接着瞄那幾個神知者一眼,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鄧富商嘴巴張得大大,愕了兩秒,繼而憤怒地對謝山靜破口大駡:"你怎搞的?又說已經找到?"

謝山靜冷笑一聲道:"我有說過那通電話是指找到你兒子嗎?是你自作聰明好不好!"

"你……你……"鄧富商氣得面紅耳赤,道:"可是你說過我兒子在裡面的!你說過的!"

"我是說過,那又怎樣?你不是不信任我的嗎?"謝山靜回罵道。

一眾神知者聽見謝山靜忽然和客戶鄧富商對罵起來,都驚愕無比,他們此番任務失敗,已經是前所未見,首領還與委託人惡言相向,令他們完全不知所措。謝山靜說她那通電話不是關於人質,實在有點強詞奪理,難道說她不忿鄧富商不信任她,刻意令他空歡喜一場?那麽她說知道人質就藏在這裡,也是說謊嗎?

鄧富商氣得七竅生煙,握緊拳頭,吼道:"如果這就是你們的工作表現,我一元都不會付!我一定會跟你老闆投訴你們的!實在太過份了!"

謝山靜臉色一沉,冷冷地道:"不付就不付,你以為我會害怕嗎?你的臭錢留來贖你的臭兒子吧。"

這句話說得未免太過份,鄧富商能忍得住不去揍她,已經算是相當克制。在其他隊員被眼前的情況嚇倒,手足無措的時候,金寧卻好像對這一場罵戰毫不關心,他只站在謝山靜身旁凝神戒備,提防着鄧富商會在盛怒下動粗。

可是謝山靜還不收手,竟然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大額紙幣,塞到鄧富商手中,惡毒地道:"這是我給你兒子的帛金,不用多謝了!"

謝山靜大概也知道這句話一出口,鄧富商無論如何都會出手打人,所以說完後就急急地拂袖而去。幾個神知者不敢再望鄧富商一眼,連忙跟着謝山靜離開。

沿路上謝山靜的神情清楚地表達出"你們有膽子就把這件事說出去試試看"的訊息,她的部下嚇得連噴嚏也不敢打,還哪敢口不擇言?他們愁眉苦臉地想,這次的報告可真難寫了。

這次的營救人質任務,成為了香氏集團的一個謎。很多成員聽說過他們接受了這一個委託,卻沒有人清楚來龍去脈,只知道有份參與的五個隊員都守口如瓶,彷佛一提起就觸犯禁忌似的。司徒夢行等神知者的書面報告也遲遲未動筆,一直擔心香小姐什麽時候會來追收報告。

愁雲慘霧和緊張兮兮的氣氛一直籠罩着神知者部門,大家都知道香小姐今天不來,明天來的機會就更大,提心弔膽了數天,領導人香小姐終於親自駕臨神知者總部。

香小姐向來甚少離開頂層辦公室,看到她出現在總部門口,所有神知者都暫停手上工作,誠惶誠恐地陡然站起來。司徒夢行等神知者閉上眼睛,一副"是禍躲不過"的樣子。

香小姐環視所有人一眼,道:"你們坐下吧。"可是身為首席神知者的謝山靜仍然站着,其他部下自然也不會坐下來。

香小姐優雅地走到謝山靜面前,跟在她身邊的助手王申雪表情木然。大家心知肚明香小姐來這裡,一定是跟那謎一般的任務有關,多半是鄧富商終於把他的投訴信寫好,不禁手心冒汗,異常緊張,畢竟這是神知者部門的事,即使大部分成員沒有直接參与任務,萬一香小姐怪罪,卻也難以獨善其身。大家又禁不住朝謝山靜看去,發現她竟然一點畏懼的神色都沒有,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勇氣。

果然,大家聽到香小姐正色地道:"我這次來,是因為鄧先生寫了一封長信給我,詳細地講述你們在任務時的表現。"她的目光落在謝山靜身上,道:"鄧先生認為你們表現得非常傑出,他很感激你們,希望我替他轉達他的謝意。"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司徒夢行等人一時不知道是自己聽錯,是香小姐看錯,還是那鄧富商寫錯,他們不但沒有救出人質,還對鄧富商口出惡言,吵了一大架,表現何杰出之有?

"鄧先生說你們幫了他三個大忙,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把酬金加三倍,認為只有這樣才足以表達他的心意。"香小姐微笑道:"山靜,你果然沒令我失望。"

這時謝山靜笑得歡欣愉快,問香小姐道:"香小姐,鄧先生的兒子沒事吧?"香小姐微笑着點點頭,一臉嘉許之意。

謝山靜笑嘻嘻地對着她的部下們道:"你們一定猜不到發生什麽事,讓我自己說吧。我在走之前,塞了一張紙幣在鄧先生手裡,紙幣上寫了三句說話。第一句就是:你兒子在梅雨街。而第二句就是:保安主任是共犯。"

眾人聽得無比驚訝,謝山靜侃侃地道:"我在初時見到那保安主任的時候,已經覺得奇怪。老闆的兒子被綁架,他要負責救援,無論他有多少保安人員可差遣,總不能排除自己也要下場的可能,可是他竟然穿着整套西服。西服也算了,但他連鞋子也是皮鞋,實在不合常理。解釋只有兩個,要不他根本不打算冒險,要不他知道根本沒有危險,所以我從一開始已經在疑心他。在我們離開第一個地點的時候,我已經料想在第二個地點也不會有發現。所以在前往最後一個地點的時候,我故意要和他同車,一路上暗暗觀察他的表情。

那三個地點由保安主任調查所得,如果頭兩處都不是真正的地點,那麽對他來說,第三個就必然是,可是他連一點緊張的神色都沒有,這點太不自然了。我肯定他就是共犯,可是他一直沒有想到真正的藏身地點,我也無可奈何。因此在第三個地點,我裝作接收到感應,還讓金寧也一起進去救援。然後我按響自己的電話,假裝金寧打電話給我,讓你們以為已經找到人質。那保安主任一聽之下,果然一下子亂了陣腳,他心想:不可能,那男孩應該在梅雨街啊。

我明明白白地接收到他的想法,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揭穿他,說不定綁匪會在情急下傷害人質。所以我就開始跟鄧先生吵架,偷偷把這些訊息交到他手上。"謝山靜笑道:"連你們都一起騙了,對不起啦。"

大家知道謝山靜素來愛玩,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只感到又驚又喜。司徒夢行想起一件事,疑惑地問:"那第三件事是什麽?"

謝山靜忍笑道:"這第三件事嘛…就是:保安主任和你夫人有染。這件是我最早察覺的事,因為在那猥瑣的保安主任盯着我看的時候,心裡一直回味着他和鄧夫人**的經過,他回憶得可詳細了……"然後就"格格格"地笑起來。

大家聽了這番說話,都不由自主地幻想當時的情況。眾人屯積在心中多天的謎團於是解開,神知者總部的氣氛由凝重變成歡樂,謝山靜這次的行動,除了為香氏集團賺取一大筆意料之外的酬金,最重要的是令為神知者部門吐氣揚眉,大大的增光。

香小姐再三表揚了神知者們的功勞,就帶着王申雪離去。謝山靜示意金寧走到一旁,笑道:"你很好啊,金寧,由始至終只有你明白我在演戲。你一個問題也不問,就配合著我,謝謝你。"

金寧了解謝山靜比任何人多,只有他知道她絕對不會置任務不顧。金寧眼睛流露笑意,輕輕地道:"我以為你不知道我知道。"

謝山靜的笑容天真中帶點狡黠,眨眨眼睛道:"我知道的事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