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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集上回來,段武將三輪車留在了南院,抱着一沓作業本跟幾把塑料袋就回去了。

這輛三輪車不是小院兒的,也不是南院的,是段武家的。南院借用的比較頻繁,段武索性就把三輪車留給他們了。

段文和香芹回來的時候,段勇源剛起床沒多久。

正洗臉的時候,他無意間看見香芹臉上有一片比蚊子叮的包還大的紅腫,心裡有些納悶,這都入冬了,哪還來的有蚊子啊……

“香芹,你臉咋了?”段勇源關心起來。

香芹反射性輕觸了一下臉頰,“沒事兒,被一個調皮孩子拿玩具槍打了一下。”

“咋恁孬的娃娃!”段勇源憤慨了一聲。

段文把那幾匹花布從三輪車裡抱了出來,給香芹知會了一下,“香芹,我先回小院兒一趟,停會兒再過來。”

“哎!”香芹應了一聲。

她到井邊壓了一桶水,把買來的碗筷丟水桶里一一清洗了乾淨。

香芹看中的這一對大黃碗,正好用來裝辣椒汁跟香椿汁這兩種調料。

她看着先前集上那位和氣的老大爺送給他們的小勺子,覺得有點兒可惜了。

香芹原本是想有一個勺子能盛調料,這個勺子不能太大還不能太小。可她手裡的勺子,跟平時用來挖米飯吃的勺子沒啥兩樣,這勺子不僅把兒短,還太小,一丟進調料碗里就沉下去找不着了。

香芹蹲井邊洗東西,竟然發起呆了——

段勇源見她半天沒動彈,也不知道她一個人琢磨啥呢,就好奇的湊過去瞧了一瞧。

“香芹,弄啥呢?”見香芹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握着一支筷子,段勇源有些摸不清楚狀況。

香芹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這勺子太短了,放到碗里盛調料的話,一下子就沉下去了,你看——”

說著,香芹給段勇源演示了一下。她把勺子丟進大黃碗里,勺子立在碗裡頭的邊上,那勺子的把兒連碗的沿兒都夠不着,而且很快勺子就哧溜溜的滑倒了,栽在了碗底。

段勇源恍然大悟似的“喔”了一聲,“用勺子盛調料啊,這勺子確實太小了。”

“所以我就想——”香芹把勺子從碗裡面拾出來,跟另一隻手裡的筷子比划到一塊兒,“把勺子跟筷子綁到一塊兒……”

“給我,我來弄。”

段勇源要來了勺子跟筷子,又從堂屋裡拿來了一團白線。這種適合縫被子的白線比較粗,但是比毛線細,還很結實,不容易斷。

勺子是塑料做的,把兒比較平,大概有一個大拇指頭那樣寬。段勇源把一支筷子往勺子把兒上比划了一下,發覺筷子太細,即便跟勺子綁上,用不了多久估計就脫落了。

他乾脆用了一雙筷子,將筷子併攏之後,差不多能跟勺子的把兒一樣寬。

段勇源將筷子的一頭跟勺子把兒綁在了一起,這種手工藝活兒還難不倒他。

為了綁結實,他在筷子跟勺子的連接處和筷子的另一頭,分別多纏了幾圈白線。

需要準備的東西,差不多也都齊全了。

洗了碗筷之後,香芹又洗了差不多有十斤的黃豆。

要把黃豆磨成豆漿,就要用到石磨。

昨天石磨用來碾過辣椒面,這時候石磨上還殘留了一些辣椒,於是香芹又把石磨清洗了乾淨。

待會兒煮豆漿做豆腐還得用到廚房,南院就灶台上一口大鍋,到了中午,估計薛丹鳳跟段勇源都做不成飯了。

香芹把桶里的最後一點兒水淋到了石磨上,然後擱下空桶,到堂屋門口,對坐屋裡面忙着把調料倒大黃碗里的段勇源說:

“勇子哥,中午飯讓小院兒做好給你們送過來吧。”

“為啥喔?”不是段勇源不願意跟小院兒吃一口鍋的飯,只是考慮到小院兒里柴米油鹽本來就不多,養活四個人已經不容易了,還要再添上兩副碗筷,這不是給小院兒雪上加霜么?

“停會兒你這院兒的鍋就要佔住了,你們中午估計也做不成飯了。”香芹有點兒着急,上午要是不把東西做出來完,下午估計就開不了張了。“那我先回去給姥姥說一聲。”

說完,香芹就一路小跑去小院兒了。

她到的時間,竇氏不在,估計是出去打牌了。

段秋萍坐在床上,看着段文跟一個抱着娃娃的年輕女人在說話。

這女的雖然穿的一身顏色鮮艷的衣裳,卻不顯得花枝招展,用“精緻”一詞來形容更為恰當。她懷裡的娃娃也沒多大,估計連半歲都不到,正揮着小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啥。

“寶兒,看你姐回來咧!”這女的一見香芹,就抓着小寶兒的手輕輕揮了揮,俏皮得跟她打招呼。

香芹有點兒難以適應對方的熟絡,說實話,她壓根兒就不認識這女的。

段文見香芹一臉茫然的呆愣的門口,趕緊就做了介紹,“香芹,這是你愛枝妗子。”

香芹恍然,忙叫了一聲,“妗子!”

她雖然沒見過愛枝,可有句話說得好,“百聞難得一見”。南院那用來搗香椿葉的大蒜桕,就是從愛枝家借來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愛枝來小院兒,就是要跟段文商量事兒的。香芹回來的晚,還不知道呢。

段文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兒至少也得跟香芹提一下,於是就大概解釋了一下愛枝的來意,“香芹,你愛枝妗子聽咱們要做豆腐,想要咱們把豆渣留給她,她拿回去好餵豬哩。”

香芹有點兒錯愕,不自覺得喃喃道:“我還想用豆渣做別的東西哩。”

段文臉色變得有點兒難看,在香芹沒回來之前,他已經答應好了愛枝。

愛枝倒是善解人意,“你們有用就算了吧。”

香芹也不是不近人情,況且愛枝借給他們蒜桕,就等於對他們有恩,這不能有恩不報吧。何況人家這已經找上門,親自說來了,總不能拒人千里。

“妗子,你看要不這樣吧,反正豬啥都能餵給它,我自己留一點兒豆渣,剩下的也都給你,我那邊還有煮過的香椿葉,你要不要?”

愛枝一怔,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之後急忙說道:“要要要——”

看她着急的樣子,生怕有人比她捷足先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