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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個豐收之年,地里麥子的收成比往年都要好,可謂是創歷史新高。日子窮苦的時候,家裡的糧食不僅不夠吃,還要硬勻出一些拿到市場上賣錢。

今年可好,手上不差錢,吃不完的糧食還不用賣,直接用到香源飯館上,能節約不少成本。

香芹、段勇源和段祥三人商量好,作為香源飯館的老闆,他們每人暫時拿出五百斤麥子,將這些麥子磨面,那香源飯館就不用擱外面再買面了。

商定了這個結果,香芹覺得自己到外面拾麥子更是迫在眉睫。

她不像段勇源和段祥,本身沒有種地,又不好意思開口管洪家一口氣要五百斤糧食,想來想去,只能是自己動動手受受罪到別人收割過的地里去拾麥子。

拾麥子也是有講究的,那就是“捨近求遠”。

平縣的耕地面積很大,通往隔壁市的過道兩旁,幾乎都是田野,特別的讓人心曠神怡。

不管遠近,每一畝地肯定都是有主的。有些村戶的地就被分到家門口,方便的很。有些村戶的地能距離家門好十幾里的地,開着拖拉機半個小時都不一定能找到地方,地處很偏僻。

香芹以往拾麥子,都是擱李家村李老三家裡的地裡頭,去年拾麥子是擱段家莊。

真要到別人的地頭上去拾麥子讓人看見了,肯定會落人話柄。所以一般專門拾麥子的人,是不會往離村戶近的地頭上去的,多往偏僻的地方跑。辛苦是辛苦了一些,可能收穫不小。

天熱,地方又偏遠。村戶收完麥子就迫不及待的返回,好多麥穗落在地里來不及收拾,那些麥穗大都進了拾麥人的大口袋裡。

香芹隨大流,騎着三輪車,馱着秋荷跑了十數里地。

秋荷放暑假,一開學就要上交一袋麥子給學校,這是每年秋季的慣例。

她擱香源飯館聽香芹說要拾麥子。就嚷嚷着也要一塊兒去。

可今兒出來到了半道上。小丫頭就後悔沒聽她哥段祥的話了,這日頭毒得能把人曬脫一層皮,即使帶着遮陽的草帽。還是受不了。

當時香芹從家裡出來,洪誠和洪福也不願意,都說她是吃飽了撐的大熱天出去找罪受。

她心裡不是沒有打過退堂鼓,但一想到五百斤糧食。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滿身是幹勁兒。

香芹準備了兩壺涼茶。本來是她跟秋荷一人一壺,對付到下午回去的時候。

秋荷一路上喊熱喊渴,沒到拾麥子的地方,一個人就把兩壺涼茶給喝完了。

香芹辛辛苦苦大汗淋漓的蹬着三輪車。渴得實在受不了,才停下來歇口氣喝口茶,一看兩個壺裡一滴茶水都沒有了。

秋荷臉曬的紅撲撲的。不過跟滿臉是汗的香芹比起來還是好的。

她擰巴着臉,苦哈哈的央求。“香芹,咱們回去吧。”

香芹又累又渴,還聽了一路的抱怨,當即就煩躁起來,“不叫你來你非得要跳到我車子上跟過來,你說你家裡有地有啥的,你不會到你家地里去拾麥子啊,你跟過來弄啥嘞!茶也一口都不給我留!”

她真不想對一個小孩兒用這麼重的口氣說話,但是秋荷實在太任性了,不知道體諒大人的辛苦!

秋荷早就後悔跟香芹一塊兒出來了,她以為好玩兒嘞,哪裡想到出來就是受罪。

小丫頭心裡也煩得很,那擱學校的時候,老師從來都是誇她學校好勤勞又懂事,哪裡受過這種委屈,於是跟香芹頂嘴道:“不就是一口茶嗎,你倒是主貴的跟啥一樣,回去我賠你一大壺!”

香芹老大不高興,她像秋荷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別說家裡的活兒就是那地里的活兒,她都是任勞任怨的。

“回到家裡我還用得着你賠我啊!逞能誰都會,兩壺茶一路上你就喝完嘞,到下午還有那麼長時候嘞,渴了喝啥?”

秋荷努努嘴,滿臉的不服氣,“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出來嘞!”

“早知道,那你早幹啥去嘞?早些時候我跟你哥是不是跟你說不讓你跟來嘞,現在說早知道,當時你咋不聽話嘞?”香芹沒好氣的蹬上三輪車,再也不理會車後面坐的拖油瓶。

天氣影響心情,香芹強壓着滿腔的火氣,重新上路,沒走多遠遇到了一個賣西瓜的攤子,於是停下來準備買幾個瓜解渴。

這季節這路上來往的人比平常多,大都是往地里幹活去的還有幹完活回來的,瓜農怪會做生意,擱樹蔭下就地擺了個攤子。

香芹把三輪車停到瓜攤的前面,下了車後蹲在攤子跟前,順手拍了拍就近的一個綠皮西瓜。

“砰砰砰”,脆中帶響,一聽就知道是好瓜。

瓜農是個老大爺,面相挺和善的,戴了一頂黃草帽,穿了個灰色的背心,手裡還搖着一把芭蕉扇,坐在不知道打哪搬來的石頭墩上,他的不遠處還有一輛驢車,那頭驢子正安靜的啃着生長在樹邊的青草。

“姑娘,我這瓜包甜,不甜不要錢。”老大爺樂呵呵的笑說,沒有一點兒不耐煩。

看旁邊有個西瓜是開了瓢的,露着可人的大紅瓤子,應該是供人嘗鮮的,香芹沒客氣,伸手揮開瓜的甜味招來的蒼蠅,順手抄起旁邊的小刀片下一塊兒西瓜,放嘴裡一嘗,那味道果真是清涼爽甜。

香芹心裡對這西瓜的品質打了個九十分,再一問價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睜大眼睛復問:“多少錢!?”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瓜農伸出的兩根手指頭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八毛錢一斤。”

八毛錢一斤!?這不坑人嗎!

城裡再好的瓜也才賣兩毛五一斤啊!

這一下貴了三倍不止啊!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香芹忍不住說:“城裡最貴也才三毛錢一斤,老大爺,你這西瓜又不是金子做的。咋賣恁貴嘞?”

瓜農不緊不慢得搖着扇子呵呵直笑,“城裡賣多少錢,那我可管不了,我只管我賣的。你要是不願意買,那你走好。”

香芹一陣無語,看這瓜農老大爺挺和善的,沒想到他骨子裡頭竟是這麼奸詐。明目張胆的哄抬價格。跟光天化日打劫有啥兩樣?

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估計這瓜農是故意把攤子擺這麼偏遠的地方,管路人賺黑心錢。

跟這種人。是講不通道理的。

香芹想着,都走了這麼遠了,連一顆麥穗都沒拾到,就這麼空手回去。可惜了她一路上流那麼多汗,咋也得拾上一袋麥子再回去。

她挑了三個小的西瓜。在這之前還從來沒有買過這麼貴的西瓜,要不是秋荷把茶喝完了,她根本不用花這種冤枉錢。

香芹將把西瓜抱到三輪車上,秋荷就滿面歡喜的捧着一個。

“那不是有刀。殺開一個啊!”

那有刀,她當香芹看不見?

香芹心裡本來就壓着一股邪火,一見她吃貨的嘴臉。立即就爆發了,“你吃起來咋恁積極。還光想着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