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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夏沒有再拖延,指着白衍直截了當的對樂恆霜道:“白衍和我有死仇,我可以給你個面子今天不殺他,不過日後你要是再多管閑事,別怪我不客氣。”

樂恆霜面色變了變,沒料到明雪夏會這麼直白,而且殷放尚在一旁,這話讓他多少有些下不來台。

不過殷放沒有開口,面色也正常,似乎並不打算插手。樂恆霜沉吟片刻,開口道:“我記得白衍乃是明姑娘的師兄,也曾聽說明姑娘得入修行多虧他的引領。”

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白衍是她的恩人,就算帶人來抓她,甚至殺她,如今又落在她手裡,也不該要他的命。

明雪夏哼笑一聲,對躺在地上,渾身染血的白衍道:“不如你親口告訴他,你當日帶我回太一門究竟是一時好心,還是因為欠了我的。”

白衍聽到她的話後突然面若死灰,喃喃道:“你知道了……難怪,難怪你這麼恨我,恨不得我死。”

“死?呵呵,我本想讓你痛快的死了,省的礙眼,誰讓有人偏偏不想你死,那你就活着吧,活着慢慢的還欠我的債。”

因為這個人,她前路被堵死,讓他死怎麼能解得了自己心頭只恨,就算陪葬了整個太一門,將來她依舊會死在天劫之下。

她死了,還有誰會記得她?

她轉頭看着殷放的側顏發獃,如果她不在了,殷放還會愛上其他人么?

她是個自私的女人,對感情尤其吝嗇。好容易愛上的男人,就算明知自己將來可能沒辦法和他在一起,也不願意把他讓給別人。

所以她不會讓殷放知道自己的死劫,不給他一絲一毫反悔的機會。

白衍沒有再開口,既然明雪夏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又已經叛出師門,就意味着她勢必不會就此罷休。

是啊,任誰知道了真相,恐怕都會怨恨。明明是她的東西,卻硬是被人奪走,利用了她還想讓她心懷感恩,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呢。

這些白衍心知肚明,事到如今,他更是不會再有什麼期盼,這是他當年欠下的債,須得用命來償還。

樂恆霜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更深一層的糾葛,雖然不知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看白衍的反應就知道,這仇絕對不小。

他不禁生出一絲悔意,不該隨意插手兩人恩怨。

樂恆霜這人說他討厭,他也真不討人喜歡,但的確是恩怨分明,知道事出有因,而自己又是多此一舉,十分乾脆地道歉,態度誠懇,“此事乃是在下唐突,還望明姑娘不要怪罪。”

“……無妨。”見多了那種明知自己有錯,卻死不承認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樂恆霜這種認錯態度特別良好的,連找茬的機會都不給她,一肚子火不得不憋了回去。

殷放在一旁看着,唇角微揚。

明雪夏若有所感,瞥了他一眼,揚揚下巴道:“他怎麼辦?”

白衍這麼大一個人,既然說了不殺他,就要妥善安置,肯定不能讓太一門的人找到他。

殷放手指一勾一彈,一道劍光沒入白衍丹田,他雙目圓瞪,片刻便吐出一口血,面若金紙,仰天倒下。

他這一出手竟然直接毀了白衍的丹田,廢了他的修為,也絕了他的長生路。

一報還一報。

明雪夏看着他,心裡沒有喜悅,只剩下悲涼。

“聽聞樂兄剔骨之術高明,可否幫個小忙?”殷放轉頭對樂恆霜微笑道。

樂恆霜頓了一頓,嘆了口氣才點頭答應,“當然可以。”

他擅自插手別人的生死之仇當中,既然對方已經留了白衍一命,他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白衍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日之後,他在一座凡俗小城當中,曾經引以為豪的修為不再,體型與面容也完全不同,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另一個人,唯一剩下的只有記憶。

他怔怔地坐在床邊好久好久,終於是接受了自己終其一生只能是一介凡夫俗子的事實。

白衍的事情被處理好之後,明雪夏在確定樂恆霜不會對蘇月不利,這才帶人回頭去找蘇月。

雖然只離開了幾日,她心裡還是有些擔憂。到了之前安置蘇月的那間宅子外,明雪夏的臉色就變了。

本以為將蘇月藏起來,打她們主意的人會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沒想到狐族竟然趁着這個機會找了過來。

明雪夏的到來自然引起了院內人的主意,還沒等她踹門,大門就先打開了。

兩名相貌相同着鵝黃襦裙的女子一左一右對她屈膝行禮,“明姑娘,族長已經恭候多時。”

明雪夏眉頭挑了一下,白瀟禪親自來了?

白瀟禪和明雪夏並不熟,兩人唯一的交集就是蘇月,不巧的是蘇月在午睡,所以兩人見了面就相對無言,廳中一片寂然,讓一旁的人都覺得氣氛尷尬。

從心底講,白瀟禪很感激明雪夏,蘇月出事的時候,族中有人刻意隱瞞,導致他不久前才收到消息。而在此之前,是明雪夏替蘇月擋住了這一路的危急,她甚至甘願以自身為餌。

若非與蘇月有血契,他根本找不到這裡。有這樣一個可以為她着想,能替她捨命的朋友,他是替蘇月高興的,如果可以,他自然想要與明雪夏和諧相處,可惜,對方並不這麼想,來自明雪夏的敵意已經快化成實質把他戳穿了。

白瀟禪也知道,在對方眼裡自己並不是值得託付的人,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打動這個女人,否則……到嘴邊的媳婦兒和兒子說不定就飛了。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立即帶着蘇月回到自己地盤,偏偏半路出來個“情敵”,還是個女人。向來無往不利的狐王,真的是很鬱卒。

“明姑娘,能否私下聊聊?”踟躕了半天,白瀟禪還是沒沉住氣,先開口了。

明雪夏拈起一塊精緻剔透的點心,放到嘴裡慢慢咀嚼,半晌才分他一個眼神,“可以。”

人多了她也不好施展口才,總得讓白瀟禪好好領教一番才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