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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夏就這樣在村口等了近三個多時辰,周圍仍舊一片漆黑,她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抬頭往上看,月亮仍然掛在空中,但仔細看才能發現那月亮的位置竟然從未變過。

恐怕自己是陷入幻陣當中了,這回就算是不想進村都不行了。

捏了捏右手手腕上套着的佛珠,她心中稍稍安定,邁步走進寂靜的山村當中。越往前走周圍就越暗,走過村子一半的時候,她連三米外的景色都看不清了,眼前就好像是一片濃稠的黑霧。

頭頂再見不到什麼月光,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黑暗當中。明知道情況不對她卻只能繼續走下去,直到快要走到村子另一頭,黑暗漸漸散去,前方隱約可見光亮,她心中振奮不禁加快腳步。

但很快,她的腳步就停了下來。眼前的一幕讓她感覺渾身發冷,她看到道無心將手中的佛珠遞給自己……

她從村子一頭走到另外一頭看到了幾個時辰之前的自己,對面的人似乎完全看不到她,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一團黑霧吞了進去,而道無心身旁又出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事情發生不過瞬間,道無心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

這一幕太過怪異,她忽然有些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陷入幻陣。

道無心所在的那處彷彿有一層結界,她無法過去,只能選擇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她不再刻意落下街道兩旁黑黢黢的屋子,一間一間的找過去,依舊沒有任何人存在過的痕迹。

一個人站在黑暗的小路上,沒有任何聲音,天地間彷彿只有自己,這個時候心中生出什麼情緒就會被無限擴大,直到崩潰。

如果她是人的話,一定會按照這種劇本走下去,可惜她不是,過於極端的環境只會激發出那部分被隱藏在人性之下的本能。

熟悉的飢餓感席捲了全身,這一回她沒有失去理智,而是十分淡定的開始進食,儘管進食方法略有些粗暴。

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發出飢餓的念頭,那些凝聚在周圍的濁氣就爭先恐後的被她吸入體內。最初手腕上的佛珠尚能發出金光抵禦濁氣的侵蝕,到後面濁氣越來越多,也越發濃重,那佛珠終於碎裂,撒了一地。

這種特殊的食物依然沒有味道,卻能夠讓她無比滿足,隨着食物的增多,她本身的修為再度攀升,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速度進階築基中期,築基後期,一直到築基大圓滿才停了下來。

因為“吃”的太過開心,以至於她完全沒有發現黑暗隱藏的那道影子,直到身體被一隻獸爪貫穿。

明雪夏低下頭,看着從自己胸口竄出來的漆黑的爪子,心中詭異的平靜。她的身體沒有流血,所以這裡只是幻境么……

眼前景色漸漸開始模糊,最後一個念頭卻是不知道自己剛剛吃的食物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那才是真的虧大了,她好容易提升起來的修為。

昏昏沉沉當中,明雪夏猛地睜開眼,卻沒敢妄動。寒星一般的劍尖就抵在她鼻尖上,只差一點鼻子就沒了。

“我覺得你偶爾可以換一種打招呼的方式。”明雪夏乾巴巴地和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老熟人開玩笑,可惜對方沒領情。

劍並沒有收回去,反而削掉了她耳側的一縷髮絲,突然涌動的劍氣讓她有種自己可能會被立即分屍的錯覺。

好久之後,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冷汗佔領了,熟悉的聲音才響起,“你是誰?”

“你失憶了?”

“……”又是一縷。

“手不要隨便抖好么,我當然是明雪夏。”她將目光移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身上,十幾天不見,他看起來有點狼狽。身上隱約傳來的血腥味顯示着他受了傷,而且還很重。因為這一次他是左手持劍,右臂無力地垂在身側。

是劍宗的那些人傷的他么?

“證據。”

“那瓶龍髓我能不還了么?”滿懷期待的問。

“別做夢。”劍收了回去。

QAQ

不管怎麼樣,龍髓這個讓人悲傷的話題總算是讓殷放相信她是真的明雪夏了。而殷放之前會懷疑,大概是因為對她提升過度的修為。

摸了摸胸口,這裡並沒有窟窿,所以剛才那一幕是假的?可吃掉的那些氣卻是真的,否則修為也不會提升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直到現在她才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前後仍舊是一片漆黑。

“大概是蜃的肚子里。”

“蜃?那種據說沒有形態的大妖?”她對妖並不十分了解,但比較出名的幾種還是聽說過的。

如果真的是蜃,危險性應該並不大,當然那是相對來說。對於一個還沒結丹的底層修士來說,蜃隨便吹口氣就夠她在裡面困一輩子了。

“嗯,這個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同?”

“這隻應該還沒長大就死掉了。”

“你的意思是這只是個空殼?”明雪夏皺眉。

“確切的說,這是個被魔物佔據了的空殼。”殷放半眯着眼,薄唇一撇,對她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很少見到殷放露出這種滿是邪意的表情,她一時有些移不開眼,只看着他的唇一張一合,有那麼一點點誘人。

“看什麼?”

“我大概有點明白玉藍為什麼對你窮追不捨了。”如果不是他給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實在過於惡劣,或許多看他幾眼自己也會被表象迷惑。

殷放和人說話的時候總喜歡注視對方,那種專註會讓人誤以為他眼裡只有自己。雖然明知是假的,但有時候難免會**其中。

“玉藍?和她有什麼關係?”殷放劍眉上挑,聽出了她語氣中隱藏的不滿。

“你還敢問,你就這麼一走了之,玉藍斷定了我和你有不可告人的關係,非要我說出你的下落,還有劍宗那幫人竟然也這麼認為。”

“她說的也沒錯。”

“什麼?”

“我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可告人。”他輕聲低語,好好一句話硬是說出了**的味道。